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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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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闻老师把闻岑遇整个人喊得晕头转向,所以说暗恋就是这点不好,对方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扰得自己心神不宁好半天。但如果说换个人来,比如说潘裕宁,冲着他喊闻老师从上午喊到下午,闻岑遇绝对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的。
潘裕宁要是知道自己在闻岑遇脑海里被举了这么个例子,这会儿就要割腕明智了。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正在任劳任怨的把闻岑遇从漂浮的状态中给拉回来。
再他喊了第不知道多少遍闻岑遇的名字之后,看见他还是一脸的飘飘然,潘裕宁气血翻涌,一巴掌拍上了闻岑遇的脑袋。
闻岑遇似乎梦中惊醒一般,带着些许戾气去看那只不知死活的手的主人,在看清是潘裕宁之后,眼里的戾气换成了看见神经病的目光。
潘裕宁眉头一皱,
“你瞪我啊闻儿,认识十七年你第一回瞪我啊,你终于要为了你同桌把我踹了吗?”
闻岑遇之前听潘裕宁念叨‘你同桌‘三个字心里毫无波澜,但自从今天闻老师这个名字在他心里跟掀浪似的来回折腾,现在听到’你同桌‘这三个字,闻岑遇突然有了种很不要脸的归属感。
——我同桌,莫羡是我同桌!
然后他就顶着一脸在潘裕宁眼中看来可以算得上是瘆人的笑容,很和蔼的问了句,
“你打我脑袋干什么?”
潘裕宁看着这笑容简直要跪了,赶紧说道,
“我错了闻儿,我简直狗胆包天居然打你的头,我就是看你今天从第三节课开始就跟磕了药似的,回答老师的问题那声音简直跟安了扬声器似的,谁给你说话你都不理,一下课就盯着人莫羡的桌子看他写字,问题你盯着别人,他跟你说话你也跟没听见似的。”
说着潘裕宁顿了下,
“刚下课走之前人莫羡还跟你说再见来着,可惜你没理他,错过了。”
“这有什么错过的,”闻岑遇笑得更开心了,“他每天都要跟我说再见。”
潘裕宁一脸不知道是错愕还是愤怒的表情,他强忍着自己想一巴掌给闻岑遇那笑得跟朵花似的脸上招呼去的冲动,冲着闻岑遇把莫羡刚交代给他的话转述了一遍,
“闻岑遇,你同桌刚才让我转告你,周末作业务必好好完成,不懂的记得勾下来周一问他。”
闻岑遇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消散了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说直接留个微信给我让我网上问他多好。”
潘裕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好笑的事情,愉悦度简直超过了他考试每科都及格——闻岑遇居然还没加人微信。
这简直太没有排面了吧!要是他潘裕宁想泡的妹子,一见面顺眼,下一秒就能直接加上好友了。结果他的闻大爷给人任劳任怨辛辛苦苦写了快一月的手写字帖,连微信都没能加上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潘裕宁十分没有人性的指着闻岑遇的鼻子狂笑了起来,这闻岑遇嚣张了一个月有事没事就在他面前秀同桌,今天终于找到个机会把他这一个月来无法言说的痛苦都发泄了,
“微信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辣鸡!哈哈哈哈哈哈!”
但在看着闻岑遇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之后,潘裕宁那笑声就跟自带消音器似的一抖一抖的就跟着没声儿了。
然后他一脸沉痛的拍了拍闻岑遇的肩膀,
“闻儿,你忍辱负重,是真的太不容易了,走,兄弟我请你吃牛排。”
闻岑遇冲着他一通冷笑,
“吃锤子,陪老子去琴行听歌。”
潘裕宁一扶额,自从那天闻岑遇听莫羡弹了一回琴之后,简直一发不可收拾,每天准时准点一下课就往学校后面那条街跑。
关键这孙子听就听吧,这狗玩意儿不到莫羡的琴行听人弹琴,他缩在旁边琴行!搬个凳子靠人墙坐着,状似随意的把头靠在墙上和琴行老板聊人生理想,但潘裕宁心里一清二楚他每天苟在这儿干什么。
其实也不是每天,他们来了半个月之后摸清了莫羡来琴行的规律,周一周三周五,五点到七点他都在,一般五点到五点半是他自由弹琴时间,然后五点半到七点这个时间段就会变成上课时间。
周末就不清楚了,毕竟闻岑遇对莫羡再有什么想法也就是轻轻柔柔一阵风刮似的,自己大约也清楚,所以周末还是跟着他们那帮朋友该玩玩。闻少爷也还没着迷到要把自己两天的周末一起给交代了。
由于没有看见过那边准确的景象,说话声音也确实没办法通过琴行效果还算可以的隔音墙传过来,他们没能推断出那边莫羡旁边坐的是什么人。
但通过两把琴所体现出的技术水平差异,闻岑遇能够判断出那个菜得抠脚的琴技是莫羡他学生。
闻岑遇这会儿翘着个二郎腿靠在墙上,潘裕宁一脸怨念的坐在吧台的沙发里打游戏,对闻岑遇的愤怒全部转变为了对自家队友以及对对面家人的问候。
“徐总,明天你琴行开门不?”
这家琴行老板叫徐以洋,是七中对面的音乐学院研究生,大约也是个家里钱多得没地方花的纨绔,虽然纨绔,但是音乐素养挺高。
就是闻岑遇在他这儿窝了一个月了,莫羡兼职那家几乎课就没断过,就他这儿整个一月,反正闻岑遇和潘裕宁在的这个时间段就没见有人来上过课。
这一切大约是归功于他那基本没开过的门,门上贴了一句话——创作勿扰。偶尔有几个进来问课或者买琴的,都被徐以洋一脸煞气给吓了出去。
就这种做生意的态度,他这一个多月居然还卖了三把马丁一架卡哇伊,闻岑遇觉得大概是买家钱没地方花看脸买的。
他俩问过徐以洋为什么要开个琴行在这儿杵着又不开张。
徐以洋抱着个键盘弹了几个和弦,感觉还不错右手又配了段旋律,又不写下来,弹了几遍冲着他俩说了句,
“我在这么一群认真做事的琴行中感受一下氛围,期待有天改邪归正,好好赚钱。”
徐以洋今天没抱键盘,抱了把吉他一直在唱安和桥,他这遍还没唱完,所以抬眼瞟了一眼闻岑遇,并没有回答他的打算。
倒是潘裕宁在问候九个人全家的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冲着闻岑遇吼了一嗓子,
“滚啊!你他妈疯了吧你不会明天也过来蹲点吧!”
徐以洋闻言一挑眉,果断的放弃了他的安和桥,语气一波三折,
“蹲点?”
说着又想了想,
“我琢磨着我这儿就你们两个人天天没皮没脸的来,你蹲谁啊?”
说着不知道心里算计出了什么,语气更加一波三折尽显妖娆了,
“隔壁琴行啊,拿我这儿当掩闭呢?那不对啊,对面学生天天换,啊!不会是那个兼职小高中生吧?”
徐以洋像是参透了什么,以一种好了我都懂的眼神冲着闻岑遇抛了个媚眼,然后第一回把他手上的小老婆放旁边支架上,凑过来拍了拍闻岑遇的肩,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闻岑遇没懂这句话,扭头去看他,却见徐以洋一脸正色道,
“虽说那兼职小高中生是个男的,但是没关系的,时代已经变了,你其实不用蹲得那么辛苦。”
闻岑遇的脸垮的速度像是经历了一场八级地震的危房,近乎咬牙切齿道,
“隔壁那是我同桌。”
徐以洋闻言似乎惊讶了一下,紧接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同桌,啊。“
潘裕宁听着这边的交谈只觉得心情越发愉快,虽说没有看见闻岑遇现在的表情,但是想来一定是能够让自己笑得很开心的表情,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这边的弱智队友也有了几分可爱的气息,于是就闭了嘴,放过了他们的家人。
闻岑遇深呼吸了几口,脸色还是很瘆人,
“你怎么知道隔壁是个男的?你这墙隔音水准令人发指,听不见人说话的。“
徐以洋被问笑了,
“我用眼睛看的啊。“
闻岑遇觉得越发怀疑了,
“我没见你出过琴行啊?“
徐以洋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眼睛就锁在了对面正朝着这边过马路的人身上,然后就在闻岑遇一脸嫌弃的眼神中迅速整理了他半长的头发,拿了根皮绳松松垮垮的把头发扎了起来,把他中指上的戒指转了转。
然后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正襟危坐’坐姿坐在椅子上,看似懒散其实紧张的气息都快把一心一意打游戏的潘裕宁给感染了。
闻岑遇顺着徐以洋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很是好奇这是来了个什么妖怪能让徐以洋这种反应。
刚一看过去,就看见一个板寸帅哥伸手敲了敲玻璃门,然后徐以洋这厮——在原地坐了三十秒,接着貌似很不情愿的瘪了瘪嘴角站了起来。
他保持着很不情愿的表情把门给拉开了,然后说了句,
“干嘛?“
闻岑遇还盯着那板寸帅哥在看,他比徐以洋稍微高些,大约有一米八五,眼皮上有一道很窄的双眼皮杠,眼尾有些上扬,鼻子很挺,嘴唇很薄,眉毛很浓,总归看起来长得十分嚣张,走街上只可远观的那种。
板寸帅哥把手上一个袋子递给了徐以洋,声音带着一丝哑,
“上回你的衣服。“
徐以洋一手接过,挑了下眉看似是要把门给关上了,
“还有事不?我这儿还有事呢。“
有个屁,闻岑遇心里念了句,他在这儿唱安和桥要死不活的唱了一个小时了这位兄弟你知道吗。
板寸帅哥目光越过徐以洋落到了正在看他的闻岑遇脸上,闻岑遇被这突然的注视吓了一下,冲着那人点了点头,把目光给转开了。
他又伸手挡了一下门,从手腕上取了个手链下来,上面挂着一枚拨片,
“这个给你,刘子清他们几个去俄罗斯做琴的时候找老师父帮忙做的。“
徐以洋又瘪了瘪嘴角把拨片接过来,扫了一眼——上面两个英文字母LX,他随手把拨片捏在手里,
“凭什么L在前面啊?“
板寸帅哥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闻岑遇的错觉,总觉得那笑容里有种称之为宠溺的味道,然后他说道,
“先走了。“
徐以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把门关上,然后在闻岑遇和潘裕宁的注视中从柜子里摸了个看起来就很有排面的盒子,郑重其事的把那个他刚才还十分嫌弃的拨片放了进去,还伸手拍了两下,给锁进了柜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