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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魏萤黛手里握着那卫兵给她的小药瓶,正递给霍梵阿让,让他帮自己看看是不是毒药,或者吃了会倒大霉的奇怪东西,薛杉从来都不是自己吃了亏还会给对方好处的家伙,毕竟自己还咬了他一口。
      霍梵阿让拿过那精致的小瓶子又看又闻,研究了半天,野草似的眉毛拧在一起,“啧”了一声:“这玩意不好说有没有毒,除非找个活物喝上一口,才能确定。”
      魏萤黛看他的眼神里带了点儿嫌弃的味道,心说要是有活物,我还用得着你。
      霍梵阿让钻研的忘我,丝毫没有留意到魏萤黛的眼色,直到土坡上出现了薛杉与华祯的脑袋,霍梵阿让的注意力才从那瓶子上移开。
      “诶?薛大人你怎么又来了?”霍梵阿让说着弯身将药瓶子重新塞进了魏萤黛的手中,起身迎了上去:“小魏大人好得很,您不用来的这么勤快……”
      “我知道她好得很。”薛杉的脸色阴沉的都能拧出水来,霍梵阿让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触到了对方的逆鳞,但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魏萤黛挣扎起身想要对二皇子行礼,华祯摆了摆手:“魏队长有伤在身,礼数什么的就算了吧。”
      薛杉对霍梵阿让讲:“这位是二皇子。”
      霍梵阿让出了文都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三皇子正脸,如今见到了真人,脸上早已开成一朵菊花,就差在脸上写上“靠山”两个字。
      他能不开心吗?三皇子在场,他这条小命可就有了希望了,毕竟从侍卫到随从都被那帮刺客给杀了,霍梵阿让正愁着怎么回国呢。
      霍梵阿让打着哈哈,上来就是一个大礼:“我尊敬的东朝皇子啊,请接受远道而来的拥戴者对您深切的慰问与祝福。”
      其实霍梵阿让这个礼节是有流程的,跪完了之后还要认真地亲吻一下对方的额头,霍梵阿让因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太过开心,摆出了嘬一口的架势,直接奔着华祯的脑门就过来了,华祯是个从小受正统东朝礼仪熏陶出来的皇子,哪里受得了这个,登时想伸出手想推开对方,奈何距离太近,华祯手都没有伸直,对方的脸迎了上来。
      华祯绝望地看了一眼薛杉,薛杉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边上,眼睛里攒着笑,就是不出手。
      不就是拿你被咬了的事情调笑了你一下吗?至于这么记仇吗?
      华祯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了着来自文都国的热情。
      魏萤黛也是惊悚地看着霍梵阿让的嘴结实地贴在了三皇子的额头上,再离开的时候,华祯仿佛被吸去了灵魂。
      她终于忍不住,连忙别过头去捂住了嘴巴。
      霍梵阿让的坚硬的胡茬刮过他额头的粗糙感犹在,华祯心情复杂地看着魏萤黛摸了摸额头,有生无可恋地将视线收回来,目光不经意落在霍梵阿让嘴上:“文都使节,咱们能说正事儿了吗?”
      霍梵阿让这才连忙一伸手,示意众人坐下,华祯再也不想跟霍梵阿让凑在一起,不动声色地挨着魏萤黛坐下来。
      魏萤黛拿好搁在膝上的药瓶子,默默地给他挪了挪地方。
      等到众人都坐稳,霍梵阿让才将他可以称得上是悲惨的经历娓娓道来。
      按照原定计划,霍梵阿让在到达西南边境前,会途径一个叫信游村的小村庄,在村庄里休整一天,第二天如约在西南边境等待,与东朝军队会合。
      但是事情往往就只差临门一脚,就不让你如愿。
      霍梵阿让的队伍距离信游村只有半日路程,在小树林里遭遇了袭击。
      一帮的异乡人初来乍到,根本摸不清山里的地势,连跑都来不及,对方人数太多,文都的队伍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被杀得一干二净。
      唯独留下了霍梵阿让。
      霍梵阿让犹自躲在马车底下打着哆嗦,被人一把抓着腿拖了出来,他连嚎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有很多双手将他摁在了地上,他吃了一嘴的石子儿与泥灰,还想要试图挣扎一下的以彰显自己的骨气,当脖子架上一把寒光凛凛的□□时,霍梵阿让就怂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才是这次进贡的本钱,而且对方不杀自己,必有所图。
      然后霍梵阿让开始哆嗦着问他:“壮士,你想要什么啊?”
      他看不清壮士的脸,只听那壮士从鼻腔里喷出一个有力的哼声:进贡的箱子呢?
      霍梵阿很老实地交代了箱子的位置以及开箱的钥匙,对方得到想要的东西,然后朝着他大手一挥,霍梵阿让本以为是要放自己走,结果就听对方说了一句:“杀了他。”
      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事情不应该按这种走向发展啊?
      霍梵阿让还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就一把被人薅住了头发摁在地上,后颈暴露在空气之中,他的余光瞥见一个打着赤膊的汉子,手上握着把眉毛似得弯刀走过来,霍梵阿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没命似得大叫:我有话说!你们把我杀了!即便是有钥匙,也照样打不开盒子!”
      他的头被摁在地上,视野狭窄,但是凭着听力判断出对方似乎要打开箱子,霍梵阿让吼得脸红脖子粗:“不信你们就开个试试!我保证你们开了之后,箱子里的东西必毁!”
      一时间林子里安静的只有风声,霍梵阿让脸憋得通红,汗从脖颈流到脸颊,耳朵里都是自己隆隆的心跳声,时间从未像现在一样过的如此漫长。
      就在他已经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自己的脑袋又被猛然提了起来,霍梵阿让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就对上了一张神态凶狠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眼皮微微下耷,鼻翼两侧的纹路像是被刀子刻进了脸中,唇角微抿,嘴角上带着一块明显的白斑。
      对方要挟自己将开锁的办法说出来,霍梵阿让哪里还跟信他,一口咬死了绝不松口,说要拿着开锁的方式换一条活路,你们不是要去东朝么?好啊,那开锁的方法我到了东朝再告诉你,要不你就弄死我。
      霍梵阿让难得的死不退让终于有了回报,那些人穿上了他同伴的衣袍,嘴上带着白斑的家伙扮成了他的样子,重新组成了一只通向东朝得队伍,迎着西南边境而去。
      而自己则被另一部分人带着,潜伏在暗影里。

      话说到这里,华祯与薛杉了然,对方说的嘴上带着白斑的家伙,正是那个假使者。
      魏萤黛回忆了一下,复问霍梵阿让:“我记得在林中与那群人遇到的时候,对方就是一身西南本地打扮,并不会说东朝话或者文都话,你又如何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要去东朝行刺?”
      霍梵阿让高深一笑:“他们不会,并不代表我不会啊……”
      魏萤黛一怔,这下事情就全都连上了,霍梵阿让全程没有说过当地族语,再加上他文都人的身份,当地住民自然不拿他当回事儿,估计还以为当着他的面说话都是鸭子听雷。
      于是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被霍梵阿让这鸭子听去了。
      霍梵阿让继续讲道:“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想在进贡的时候动手,因为首先此时距离皇帝最近,一般很容易下手,近距离之下,刺杀很容易成功……但是要是打不开进贡的箱子的话,这计划就没什么意义了。”
      接着他思量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他们当时好像还一直再说什么老爷老爷的,我觉得吧……这刺杀肯定是有幕后主使。”
      傻子都知道这帮人都是炮灰,主使另有其人,但是问题是主使是谁?
      魏萤黛继续问了霍梵阿让许多细节,霍梵阿让刚开始还能说出个一二三,结果越到后来问得越细,霍梵阿让终于招架不住:“小魏大人,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想我当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着逃命,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魏萤黛被这发自内心的对白噎的一时间也没了什么话,沉默着的薛杉突然开了口:“为什么对方非要打开那只箱子,才能刺杀?”
      刺杀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只有这一条路可循,而听霍梵阿让的描述里,刺杀似乎一直围绕着这只进贡的箱子展开?
      霍梵阿让叹了口气,从草窠里扒拉出来一根树枝,抠着脚底板上的泥,不紧不慢地开口:“听闻山下营地里打起来了,二位没从营地里搜到一只箱子?”
      “一个铁匣子,外表被打磨过,这么大……”霍梵阿让一边说一边比划。
      薛杉自然没有见到过,因为跟刺客们对战的时候那只匣子早就不见了踪迹。
      但是华祯见过,而且当时清理战场的时候,有人拾到这只箱子,华祯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于是特意让那卫兵保存好。
      霍梵阿让知晓华祯已经寻到了那箱子,于是对他说:“劳烦三皇子差人将那匣子带过来,我打开后,各位自会晓得。”
      ……
      华祯差了人去取那匣子,匣子的钥匙钥匙与匣子用铁环穿在一起,霍梵阿让接过匣子,放到腿间,用手掌摸索了两下,喃喃道:“匣子是玄铁做的,刀枪不入,没有钥匙,斧子都劈不开。”
      魏萤黛坐在一边打量了一会儿,沉吟道:“你当时说,不用你的方法开箱子,里面的东西会毁,是诳人的吧。”
      看到霍梵阿让慢悠悠地笑了一下,魏萤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她有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十分重要,绝对会把钥匙藏在一个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只有自己知道,而这把钥匙明晃晃地与箱子连在一起,就像是在对别人说:来开我吧来开我吧。
      至于当时刺客们要开箱子,霍梵阿让如此惊慌的原因——是因为那把钥匙是假的。
      一旦被刺客识破,霍梵阿让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魏萤黛突然觉得,这帮刺客死的不冤,这么低的智商来做暗杀的活儿,何苦为难自己。
      只见火霍梵阿让的手伸向头顶那一坨发髻,从上面抽出一根簪子来,插进铁盒的钥匙孔里。
      细微的机括声从铁匣里传出来,霍梵阿让表情微妙,小心翼翼死松开手,双手搭着匣子的边缘,慢慢地掀开。
      魏萤黛等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匣子上,带到匣子的打开,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深红的丝料内衬上,用银线绣着徐徐如生的奇珍异兽,匣子的正中央,两粒如同包裹着海洋般的弹丸在白日之下散发着温柔的光辉。……
      “你们知道么?这就是东朝皇帝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啊……”
      霍梵阿让的声音轻得像缕烟,神秘而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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