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令》卿烟墨

2、第二章 古宅

　　第二日，夜汐言早早就出门了，到处打听那古宅的下落。当白洛茗睁开眼睛，已是午时太阳正烈。白洛茗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那个酒那么烈，居然让他睡到了现在。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便看见夜汐言坐在他屋内的椅子上坐着。
　　“酒量真小。”夜汐言看着他说道，“喝一口就能睡到午后。”
　　“你早上出去查到什么了？”白洛茗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倒了一杯茶喝下。
　　“你那几个师弟太没用了，查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夜汐言摇了摇头。
　　“那你查到了什么？”白洛茗问他，“你可知那个古宅本来是何人所住？”
　　“自然查到了。你那几个师弟若是有你的头脑应该早就查到什么了。”夜汐言拿了一个杯子，白洛茗为他斟上。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白洛茗道。
　　“那古宅以前住着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之妻，听说人美若天仙。那书生以前家是当官的，后来落寞了。为了家族兴旺，书生进京赶考，留下了美娇娘在家。”
　　“那美娇娘被人觊觎了？然后反抗不得就被那人杀了？”白洛茗猜测道。
　　“猜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夜汐言喝了一口茶，“永莱镇周老板做茶叶生意，人间的大部分茶都是出自永莱镇周老板家。不过他家有一儿子周许，好色成性我觉得这是突破口。”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白洛茗对他笑笑，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温柔，看得夜汐言心里痒痒的。夜汐言咳嗽了一声然后道：“要不我们去探一探这个周许的底？”
　　“如何靠近他？”
　　“你过来，我告诉你。”夜汐言靠在他耳边道，“要不我们扮成花街姑娘，然后在套他的底如何？”
　　“要扮你扮，我可不扮。”白洛茗看了看他。十五岁还没长开的小模样，如果穿上女装还真是雌雄难辨。白洛茗不禁在脑中思考了夜汐言穿女装的样子。
　　“那好，我去。日后我见人便大吼，灵暇山这一群仙人坐收渔翁之利，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纸上谈兵嘴上功夫的小人。”夜汐言插着腰道。
　　“好，我去。”白洛茗扶额说道。

　　今晚，白洛茗换了一身棕色的衣服，面上贴着胡子。身边的周许色眯眯地看着烟花柳巷里的美人们。
　　“周少爷，我那一批茶叶的事……”白洛茗对周许说道。
　　“只要让爷高兴，一批茶叶算什么？就算北边城镇只供给你也可。”周许对他说道。
　　“那我在此先谢过周少爷了。”白洛茗向他作揖，“听说最近花月楼新来了一个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而且还知书达理。尤其是这姑娘千杯不醉。”
　　“哦？有这样的姑娘么？”周许忽然来了兴趣，“好久没去花月楼了，最近一直流连风雪楼的茉莉姑娘”
　　“这月牙儿姑娘我也是头一次见，不过听传得那么邪乎我也想一睹那姑娘芳颜。”白洛茗道。
　　“那我们还不快去？”周许两眼放光。
　　两人进了花月楼，花月楼不愧为永莱镇上最大的青楼，那些姑娘一个个都能把人的魂给勾出，妩媚娇弱。第一次进风月场所的白洛茗都看呆了。
　　“老鸨，你们这里的月牙儿姑娘呢？”白洛茗皱眉道。
　　“你们是来找月牙儿的？月牙儿早就在房间里了，就等着两位老爷了！这位月牙儿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这不是看在周少爷的面子上么。”老鸨谄媚地说着，“月牙儿姑娘还未出阁啊。”
　　“周少爷您请。”说罢，白洛茗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打开月牙儿的门，帘内有一身影，安静地坐在案前。案上有一把古琴。
　　“月牙儿，许少爷和白公子来了，还不弹奏一曲？”老鸨提高嗓子说道。
　　帘内忽然传出了如流水般的古琴声，这一首余音绕梁，曲罢，周许还在闭着眼回味那曲。白洛茗倒是看着这个周许的一举一动。这曲是他教的，是他娘教他的曲，如果催动内力驱动此曲，能起到安抚人心的功效，人间自是听不到的。正应了那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嗯，不错。那个小美人呢？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周许说道。
　　“哗”的一下，帘子忽然掉下。一个白衣美人从帘子内缓缓走来，美人用她的桃花眼打量着长相粗鲁，人也粗俗的周许。然后狠狠瞪了一眼白洛茗。
　　“嗯，美人你的琴声好听，人也长得如此美。”周许笑着来拉美人。
　　“要不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吧。”月牙儿甜甜地笑了笑。
　　“听说月牙儿姑娘千杯不倒，我倒是要看看。”周许说着和白洛茗坐在了桌前。月牙儿过来斟酒，周许把她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月牙儿想反抗，可是却被那人抱得更紧，周许举杯看着她饮下。
　　“小美人儿。今晚伺候大爷，把本大爷伺候好了你就不用待在这烟花之地了，我就和爹说赎你出来给我当妾。”周许肥大的手不老实地摸着月牙儿的腰。
　　忽然，只听“咚”的一声，周许倒在了桌子上。
　　月牙儿望了望身后的白洛茗：“你就直接这么给他打晕了？”
　　“如果不打晕他，还看他调戏你不成？”白洛茗无奈地笑了笑。
　　夜汐言掏出胸前的两个馒头。也就是月牙儿打了打周许结实的背：“看来是真晕了。死胖子！”
　　“好了把他捆起来吧。”白洛茗撕了嘴上的胡子。
　　“月牙儿姑娘，谢谢你。”夜汐言对屏风挥了挥手。里面走出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
　　“无妨，只是这人你们要怎么弄？”月牙儿看了看那个胖子又看了看两位。
　　“你别看这位，他壮着呢！要不然我来扮你，而不是他。”夜汐言插腰生气地说道。今日本来说好白洛茗来扮月牙儿，然后套周许的话，结果看上去瘦瘦的白洛茗脱下衣服身材结实有力，根本穿不下月牙儿的衣服，反倒是自己，衣服正好一身穿。然后两人就变了身份，让白洛茗扮成吸引他入花月楼的茶商。
　　“姑娘打扰你了。”夜汐言给那姑娘作揖。
　　“你们小心点，这个人看样子不轻呢。”月牙儿担心道。
　　“我们走了。”说着从怀中掏出银子。
　　“不用了，我和夜小兄弟一见如故，总觉得他和我弟弟很像。所以帮这个忙是我自愿的。”月牙儿腼腆地说道。
　　白洛茗看了夜汐言一眼，怎么每个人都和你一见如故啊。他看他的时候正好和他四眼相对。其实不觉得夜汐言有多娘，只是少年模样，比他这成年男子要好装扮一些。
　　白洛茗蹲下来，让夜汐言把周许放在自己背上，自己背着他。
　　走到一半，夜汐言感觉一股一股热流从腹部蔓延开。慢慢地，夜汐言逐渐蹲下，好热，难受。
　　“你怎么了？”背着周许的白洛茗把背上的胖子一扔，过去扶住夜汐言。
　　“我不知道，我好热。”夜汐言道。
　　白洛茗望着夜汐言，他脸蛋发着粉色，眼里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看来你是被那胖子下药了。”白洛茗摸着下巴说着。
　　夜汐言看着白洛茗一张一合的朱唇，觉得它无比的好看。夜汐言嘿嘿一笑，然后就吻上了他那张好看的唇。
　　白洛茗惊讶地推开了他：“你……真是神志不清。”说着，一把抱起夜汐言，夜汐言在他怀里也不老实，蹭了蹭他的胸膛。
　　走到永莱镇的永莱湖边，把他扔进了水里，夜汐言终于因为人的本能而挣扎着爬起来，这里的水刚将至腰，夜汐言神智也清醒了不少，入秋的湖水还是有些凉的。身上的燥热倒是好多了。
　　夜汐言定神运功。
　　岸边，白洛茗看着他，不禁摸了摸刚刚被吻的唇。
　　过了一炷香时间，夜汐言从湖里爬到岸上，果然是药效退了。
　　“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啊。”夜汐言道，“被那胖子算计了。对了，那胖子呢？”
　　“扔路边了。”白洛茗摊手。
　　“啊？快回去找他，要是他不见了我们怎么除鬼？”
　　“等一下。”白洛茗说着，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夜汐言披上，“入秋了，小心着凉。”
　　夜汐言点了点头：“谢谢你。”
　　当两人来到丢下周许那里，那死胖子还在死睡中。

　　当周许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置身于一个客栈之中。
　　眼前，白洛茗和夜汐言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盯着他。
　　“你们要做什么？来人啊！！救命啊！！”周许慌张地大叫。
　　“你喊！这个房子已经被我们设了结界，无论如何外面都不会听到的。”夜汐言用手叉腰。
　　“你们……想干嘛？”周许害怕地往后缩。
　　“古宅的事，季夫人的事……”夜汐言摸着下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周许大吼,害怕地缩成一团。
　　“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的。”夜汐言拔出剑，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说！！”周许大吼，“不关我的事！！是季大人，他觉得自己已经高中武状元，然后就觉得他夫人配不上他，才把嫣儿给我的。”
　　“你杀了他？”白洛茗皱眉问他。
　　“我……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咬舌自尽的。我……我……我……”周许说完结巴着。
　　“你这人渣！”白洛茗吐出四个字。
　　“扣扣扣”忽然敲门声响起来。
　　“救……”周许想说话，被白洛茗用禁言术封了口，许周张开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洛茗开门。
　　叶遥他们站在门口，脸上一脸的得意。
　　“师兄，我们查到了。”叶遥对白洛茗笑了笑，“此事可能和周家那位少爷有关。”
　　白洛茗点点头，可不是有关么，人都被他和叶汐言抓过来了，还盘查了个彻底。
　　“那怎么做，我们把他抓过来么？”说着，叶遥便走进了白洛茗的房间，准备坐下来喝杯茶，结果便是看见了在床边缩成一团的他口中所谓的周家少爷，叶汐言也站在周许的旁边。
　　“师兄这……”叶遥指了指周许，又指了指夜汐言。
　　“我们已经把他抓过来了，正在审问。不过现在刚审问了一个头。”白洛茗解释道。
　　“那个古宅里的女鬼嫣儿也是个可怜的人。这次任务只可渡化，不可铲除。你们明白了么？”白洛茗接着说。
　　“可是师兄，若是渡化不得该如何？”叶遥道。
　　“尽量渡化。若真渡化不得，就除去。”白洛茗道。

　　几人带着周许来到了古宅。
　　几人都有些激动，里面的怨魂虽然不是经过长年怨气滋养而成的，但是死者死前的怨气集起来也算是难降服的怨魂了。由白洛茗推开门，那股阴森森的感觉由涌上了大家的心头。本该待夫归来，可却等来了丈夫的背叛，还把自己卖人。被自己的最爱背叛的感觉的确不言而喻。
　　“季夫人，打搅了。”白洛茗说完这一句便推开了古宅的大门，后面跟着夜汐言拖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周许。之后的便是叶遥他们几个。
　　门也同之前一样关上了。周许已经彻底晕倒了，夜汐言把周许往旁边一扔。
　　“季夫人，你看看这是谁？”夜汐言看了看老宅内，又看了看摊在地上的周许。
　　“啊！！！！”忽然，老宅内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又尖又长。
　　除了白洛茗，其他人立马把耳朵堵住。
　　忽然，黑乎乎的一团了里走出来了一位十八、九的姑娘，长得清甜可人，让人不禁忘记了他就是这鬼宅里的女鬼。
　　“你可是季夫人陶嫣儿？”白洛茗问他。
　　女鬼点了点头。
　　“都是这个男人，我要杀了他！”忽然嫣儿的眼睛变成了全黑。
　　“陶姐姐，如果你杀了他，你若去地府那是要受罚的，皮肉之苦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下辈子也许会沦为牲畜道。”夜汐言说着。
　　“我不怕，我也不会去投胎，我要等季郎回来！”陶嫣儿坚定地说。
　　“你的季郎，可能不会回来了。”白洛茗低声说着。
　　“不可能！季郎说过，他只要高中，就过来接我！”
　　“他现在已经高中了，在京城，娶了礼部侍郎之女。为了名利，他抛弃了你。”白洛茗无奈的摊了摊手。
　　“不可能！这不可能。”忽然，陶嫣儿身边就盘旋着黑灰色的烟。
　　“师兄小心！”
　　陶嫣儿绕过了白洛茗，向着周许奔去。
　　白洛茗忽然拔剑，朝着那一团黑烟刺去。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喊。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默。白洛茗把剑插回剑鞘。
　　忽然，院子里的天空放晴。这只是一个荒废了几年的老宅。
　　“诶？这……”夜汐言看了看周围，一脸诧异。
　　“那女鬼还是想杀周许。”叶遥对他翻了个白眼。
　　“所以……陶嫣儿……”
　　“还能怎么样？灰飞烟灭了呗。”叶遥笑了笑。
　　“你……杀了他？”夜汐言瞪着他。忽然，白洛茗在他的眼中发现了不一样的神态，瞳孔瞬间变成了红色。
　　白洛茗皱了皱眉，道：“和他谈了这么久都不能劝他入轮回他身上戾气太重，不能超度。为了镇上的百姓，只能把她铲除。”
　　夜汐言点点头，眼里的红色已经褪去，黑色的眼睛里全是伤感。白洛茗忽然从他眼中看出了什么，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夜汐言挣脱着，却被白洛茗抓得更紧。
　　“你刚刚眼睛怎么红了？”白洛茗问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红了？我又不是兔子！”夜汐言继续挣脱着，“你放开我！”
　　白洛茗忽然放开他道；“是在下唐突了。”说道便对他作揖。
　　“无妨。你刚刚肯定是眼晕了。”夜汐言摸了摸被他抓痛的手。
　　“可能吧。”白洛茗看着他黑色的眼眸，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鬼也除了，我们要回灵瑕了，少侠请自便吧。”叶遥笑着对夜汐言说道。
　　白洛茗拉过叶遥：“既然你的师父和叔叔都是我们灵瑕的人，少侠想不想随我去灵瑕一观？”白洛茗还没听到夜汐言的回答，但是看到夜汐言的眼中忽然透漏出的神情就知道答案了。
　　“既然是白仙人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夜汐言道。
　　“你这小子，别不识抬举，你当你是谁啊？给你脸了？”叶遥说道。
　　“离检，退下。”
　　“师兄！”
　　“这就是师父教你的待客之道？”白洛茗皱眉道。
　　“是……”叶遥不再说话，退下来。
　　“抱歉，我师弟说话就这样，你不要和他计较。”白洛茗无奈地对夜汐言笑笑。
　　“这几日的相处我自然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了。”夜汐言看了看白洛茗，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叶遥。
　　“我们去镇子休息一日，一日后回灵瑕。”白洛茗对师弟们说着。
　　“那这个周许呢？”离落看了看晕过去的周许。
　　“他自己醒了自然可以自己回去。不用担心他，毕竟女鬼已除。这次也应该给他长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