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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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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吃了一惊,又纳起闷来,还有一丝恼。萍水相逢的长发阿姨,这反应是否有些过了。
“别过去!”长发阿姨声带微颤,眼神变得悠远,仿佛想到了什么伤痛的往事似的,一字一字轻轻地说:“你们都不知道,我家的吉挞就是这样被带走的。”
“啊?”令虹感到惊讶的有三点:一是长发阿姨莫名的颤音和恐惧的表情,让她开始没来由的紧张;二是早些年就听外婆提起过吉挞的母亲,因小儿失踪、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三是就在长发阿姨开口说话的刹那,崔夏的身影竟然一下子凭空消失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一个活生生的人怎地突然没了踪影?就像变魔术一般!还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虹平时不关注新闻,对冬湖村近两年的变化一概不知。
冬湖村面积不大,呈南北两头细长、中心地带椭圆凸起状。南面有片广袤的树林,北面有处碧绿的湖水,大部分村民住在中心地带。外婆住最北,那里有座湖屋,是外公年轻时亲手设计建造,那时湖屋附近还住着很多乡亲。过了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外公和其他年长的乡亲相继离世,年轻一代嫌地处偏僻、生活不便,也都纷纷搬走,只有外婆舍不得搬。任凭爸妈如何劝说,就是不听。现在出了这种事,更没人敢独自一人往偏僻里去,人类是群居动物习惯了抱团取暖。自从吉挞失踪后,长发阿姨也从南面搬到中心区。
“阿姨的病好了吗?还有,能告诉我,吉挞到底出了什么事?”因天色已晚,又联络不上外婆,安全期间虹只得暂住在吉挞家。
“如果不是亲身遭遇,远不会明白失子之痛到底是怎样,外人一句失心疯算是怜悯,可是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疯。”她一边说,一边走向西边的书柜,取来一本旧册子,“这是吉挞最后的日记。”
虹小心翼翼接过,翻了一翻,没写几篇,字迹也潦草。最后一篇写于初夏13号,距失踪只有两天,一笔一划却甚为工整。
吉挞母亲指向最后一行,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你瞧瞧,吉挞居然说,‘在南树林,我见到爸爸啦!’孩子他爸早在十年前就已辞世,这不是……这若不是谎话,就是活见鬼了!”
“阿姨,那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警察似乎也束手无策,就这么拖着一直杳无音讯。自从吉挞出事以后,咱们村陆陆续续又有很多孩子失踪,警方虽然高度戒备,甚至还派了军队长期驻守,但都无法阻止一场场悲剧的发生。”
“糟了!”原本还沉浸在伤感中的虹突然弹跳起来,“外婆!一直联络不上外婆,不会出事了吧?阿姨,不如我们报警吧!”
“好!”
虹坐着警车,很快赶到湖屋,前前后后搜遍了确定没人,虹开始忐忑不安,千万千万别出事才好。一位警官的话却令虹既惊恐又疑虑,他说崔夏也在失踪名单内,孩子们好巧不巧都在每月十五号失踪,故而推测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所为。没人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消失,只是那片树林越发黑雾沉沉,恶臭阵阵,时而顺风带过,竟能将路人熏得上吐下泻。当真怪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了日历一眼,虹惊异地发现,今天就是十五号。
入夜的乡村特别宁静,偶有几声犬吠,等到月黑风高的时候,犬吠也没了。
虹拎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拎着棍子,独自闯进南树林。
皓月当空,洒下一片银光,和风一过树影婆娑。密集的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叶与叶的间隙打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点,像极了聚光灯的投影。
虹走在这明明暗暗之间,身影也跟着忽明忽暗。令她惊奇的是,林中没有恶臭气味,反而扑鼻的是花草清香,她也没有上吐下泻,反而走得一身轻快。这里似乎没有异样,雾气有是有但也属于正常的,城里的雾天不也是久久难消吗,何况伦敦还是世界闻名的雾都,有什么问题?
失踪案跟这树林应该扯不上关系,什么神神鬼鬼的也不是真的了。可是虹忽然想起吉挞的日记,他怎会看见过世的爸爸?虹慢慢地环视四周,她会不会和吉挞一样,也能看见爸爸?
洛晨下了车,时钟整点报时十一点。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松柏长得老高,枝桠摇摆间都快打到圆月了。从小洛晨看惯了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何曾见过如此烟笼寒水月笼纱的良辰美景,一时看得呆了。因他一直眺望远景,不曾发现有团古怪的黑雾正一滚一滚地向站台逼近。
站台边只有两盏昏黄的街灯,当黑雾挪到灯光下时,才刚回过神的洛晨猛然看见面前多了位高大男子——四十几岁,一脸络腮胡子,眉眼粗重,身穿藏蓝色工作服。他着实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叫出来。
中年男子却和蔼地笑笑,左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右手一举平于胸前,刹那间由远及近飞来一只小白鸽,嫩生的小黄爪稳稳站在手臂上,“咕咕咕”直叫。
洛晨一眼就认出那只鸽子是虹的宠物,它的嘴上有一点葱绿色泽,因而取名绿儿。“叔叔,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已经……”洛晨说不下去了,上下牙关不住打颤。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这个世界没有鬼的,即便有,也是人自己想出来吓唬自己的。
中年男子指着通向南树林的路说:“虹在里面等你,别让她等太久了。”
“在……在里面?”洛晨可不敢就这样进去,一来不熟悉地形,二来很怀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他有绿儿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叔叔,万一是宠物饲养员呢?可是,昨天清晨,是他亲手将绿儿送进灭禽区,这会绿儿早该死了,又怎会出现?
就在洛晨悬而未决举足不前的时候,中年男子将一件活物递了过来,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容:“喜欢吗?”
洛晨凑近了看,即刻大惊失色:“啊——”那、那竟然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毛毛的爪子都触到了他的手臂,一种尖尖扎扎又痒痒黏黏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跳脚,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你去不去?”中年男子将他硬往路上逼,洛晨毛骨悚然地盯着那只蝎子,被逼无奈:“我去,我去。”
蓦地,一团黑雾“嗡”地打在洛晨脸上,一股恶臭熏得他撅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