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横滨的土地神》半匙盐

12、迷途（九）

　　“小黑黑——你在吗——我来找你玩啦——”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从山道上，由远及近地传到神社内。余音在寂静的山林间回响着，盖过了神社中正在响起的音乐声。

　　“啪——”

　　“给我好好叫我的名字啊！”

　　狐用力地关上音响，一把拉开神乐殿的大门，果不其然，远远地便看到了正在从鸟居往里走的那位穿着运动服的神明。

　　“前辈，是小黑，不是小黑黑。”狐严肃地纠正夜斗的称呼，他的名字已经不需要格外的修饰了。

　　“嘛，不要太认真计较啊，小黑。”看见狐额头危险的青筋，夜斗哈哈笑了一声，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呵——”
　　“你不是说有大单子要去东京吗，这么快就完成了？”狐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下夜斗，小声嘀咕道：“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哈——对了对了，这是我最近新收的神器，叫雪音哦。”夜斗说着让开了身子，露出身后的人。

　　此时，狐才注意到，夜斗的身后站了一个小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如雪一般的长相，神情不经意间对着夜斗有些不耐烦。

　　神器是被神明收养并赐予“假名”的亡灵，平时是人类的姿态，在主人呼唤时会强制性的变化为某种器物。

　　为神器命名的能力对于神明来说如同本能，即使之前不知道，但是只要面对死灵，便可知该如何做。

　　“…那个，你好，我叫雪、雪音。”见到一脸严肃的狐，雪音似是有些紧张。

　　很礼貌的微微鞠躬与狐打招呼，看上去是个很乖的孩子。

　　“啊，你好，我是这里的土地神，你可以跟夜斗前辈一样叫我小黑哦。”面对一个小孩子，狐还是柔和了面容，努力勾出了一个笑容。

　　大概是狐温和的态度，让雪音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不少。

　　“进来吧。”狐带着两人向社务所走去。

　　一段时间不见，狐的神社也加了很多新东西。招待客人的社务所里就增添了不少绿植。甚至还多了一个橱柜，那怪模怪样的样式，一看就是狐自己做的。

　　狐从橱柜里面，拿出了一些点心待客：“对了，我最近收到供奉了呢，这个，一直找不到机会感谢前辈，这些还请收下”

　　狐手上拿着的正是之前藏在橱柜里打算留给夜斗的食物。

　　“哇——是供品吗？供品！”夜斗看着眼前的东西双眼放光。

　　“是的。”

　　“哈，小黑也到了有收到贡品的时候了啊。真好啊。”夜斗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就塞进了嘴里。

　　“喂，夜斗起码也要说谢谢啊。”一旁的雪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狐拿起一个果子塞到了雪音的手中：“不用客气，这是本来就是特意留给前辈的。”

　　雪音的脸上微微有些涨红，乖乖的啃起了果子：“那个…小黑为什么会叫夜斗前辈啊？这家伙分明看起来很不靠谱。”

　　“你在说什么啊，雪音，我怎么就不能是前辈了，你以为我做了多久的神明了啊。”

　　“你好烦啊。明明一直这么懒散。”

　　神主与神器之间莫名其妙地就起了争执，雪音一涉及到夜斗好像就变得有些暴躁了。

　　大概是关系不错的证明吧。狐在一旁默默地喝着茶水，也不打断他们。

　　“说起来，你也差不多该收个神器了，不然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的。虽然我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并不是什么劝说你的好人选。”

　　话题突然间转到了狐的身上，嘴里还在嚼着馒头的夜斗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狐微微一怔，没有对夜斗的话做什么表态，随意地将手边的果盘向雪音的方向推了一推。

　　“放心好了，在横滨，还没有妖怪能够打得过我，所以其实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不收神器的话，找几个神使也不错，毕竟你有神社嘛。呃——”不小心被馒头噎到了的夜斗连忙拿过一旁的水壶猛灌。

　　“咳咳，哈——不过，不打算收神器的话，那就只能好好修炼了，说起来小黑本体是白狐吧。狐族不是尾巴越多越厉害么。你看看你现在还只有一条尾巴。要是能够争取早日修到九条尾巴，到时候就算没有神器也没事。”

　　“前辈还是别说我了，倒是前辈你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很不好。”

　　在夜斗今天刚刚来的时候，狐就注意到了他有些过分苍白的脸色。虽然夜斗在极力地装作没事的样子。

　　“嘿嘿，是噎到了啦，噎到，恩——”夜斗偷偷瞥一眼雪音，连忙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找你帮忙的。”一向厚脸皮的夜斗破天荒的有了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小黑，我记得你这里的水是通后山山溪的是吧。”

　　“是的，整座山都在神社的范围内，所有连同山溪的水也全部都是净化之泉。”

　　“那就好，我是想来借你这里的山溪。”

　　闻言，狐沉默了一阵，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恙么。

　　放下手中的茶杯，狐起身向外走去：“跟我来吧。”

　　神器心生邪念就有可能会刺伤神主，神器原本是人类，而人类是会犯错误的。怨恨、恐惧、嫉妒、焦躁、悲伤还有欲望……

　　这样的负面情绪数都数不清，而他们犯下的错会化为痛苦，刺伤神主，神主会通过神器学习到……何为善恶。

　　也就是说雪音，刺伤了夜斗吗。甚至到了不得不用神社的净化之泉来抑制的地步。

　　“雪音，你暂时在这里等一下，我们今晚就住在小黑这里了。”

　　“知道了——”

　　看起来分明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啊。

　　“直接解放了他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呢。”在走向后山的小路上，狐不解地对夜斗说道。

　　“是呀，为什么呢，或许以后，等到小黑有了自己的神器的时候就会知道为什么了吧。”夜斗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着严重的问题似的。

　　“啊——顺便，这段时间雪音就拜托照看一会儿了。雪音这个小鬼你别看他这样，他其实最会惹麻烦了，还有还有……”

　　“好了，前辈已经到了。”狐停下脚步打断了夜斗麻烦的絮絮叨叨。

　　“哇——还真是壮观的瀑布呢。”

　　“还好，这里的泉水即使比不上花大价钱打造的药浴，但是对于一般的泉水来说，效果要好上不少。”

　　“对了对了，小黑啊，雪音晚上怕黑，你——”

　　“碰——”

　　夜斗的话语未完，便被打断了，狐一脚将夜斗从山溪边踢了下去。

　　“前辈放心好了，只是一晚上，你的雪音丢不了的。”

　　只是看夜斗这么护着的样子，狐之前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刺伤神主的神器的念头倒是消失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留着前辈自己解决吧。

　　* * *

　　“好了，雪音是吧，在夜斗出来之前，你就暂时待在这儿吧。”

　　狐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床被子递给跟在他身后的雪音。

　　“自己的房间自己整理。”

　　这里原本是神职人员居住的地方，收拾出来后，给雪音和夜斗住倒是刚刚好。

　　“在夜斗没出来的时间内，你最好都待在神社内。”

　　“切~为什么一定要听话啊。”男孩低声小小的抱怨了一声，虽然这么说的雪音，脚步丝毫未动，依旧站在原地。

　　闻言，狐轻轻挑了挑眉毛。转了转眼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面前的男孩说道：“神社的结界可以有效的防止时化，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横滨的夜晚是怎样的。这里可是连神~明~都会坠落的地方。如果不想出事的话，晚上最好乖——乖——的哦。”

　　看到面前的小孩终于露出了一丝惧怕的神情，狐这才满意地收起了脸上吓人的表情，离开房间。

　　“啊对了，忘记说了——”刚走到门口狐身形微顿，背对着雪音，似是不经意地提起道。

　　“神社晚上会点灯的——一整晚。这个房间望出去刚好对着那些石灯笼呢。嫌弃太亮的话，晚上睡觉自己拉窗帘吧。”

　　“我知道了。”这次倒是乖乖应下了。

　　从余光中看到雪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狐，微微勾起了唇角，带着好心情离开了。

　　狐的神社里其实是不点灯，石灯笼里面没有助燃物，要点燃的话，需要狐一直用力量维持，所以一般情况下，神社里的石灯笼都是一直黯淡的。

　　每当夜晚的时候，这里的黑暗与隔壁的横滨的灯火总是会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不过，今晚大概要费点力气了。

　　毕竟现在，他有客人了。

　　“哒、哒、哒——”

　　将自己和夜斗的房间都收拾好的雪音走出房间，打算随意逛逛这个大的有过分的神社。

　　这座神社虽然被清理的很干净，但还是能够看出很多地方已经十分陈旧了。只有一些依稀的痕迹可以看出曾经的辉煌。

　　在廊檐的拐角，雪音碰到了正无所事事坐在那里的狐。

　　独自一人的身影，显得孤零零的。像是因此想到了什么，雪音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喂，你在神社里一个人不会无聊吗？”

　　雪音有些好奇的询问这位土地神。事实上，雪音见过的神明也不多，他还是第一次成为神器，对于很多神明之间的事情的了解并不多。

　　“不会啊，我每天都要聆听信徒的祈愿。”

　　狐没有回头也知道站在身后的是谁。

　　“有什么用处呢，像我们这种，很容易便会被遗忘的。就算现在在祈求，只要过段时日，你的信徒大概便会完全不记得你了吧。何况对于彼岸的居民来说，隔世的人即使见到了也会很快忘记的。”

　　雪音像是通过这话联想到了什么，右手狠狠地抓着身旁的廊柱，连指甲嵌了进去都不知晓。

　　“嗤——”

　　狐嗤笑一声，晃荡着双腿，看着庭院中的御神木，像是通过它凝视着什么。

　　“即使会遗忘，但是相遇是真实的啊。”

　　会遗忘吗，会的吧，雅子最近也慢慢减少了与他说话的时间。

　　最开始是每天，后来隔天，再然后是每周……

　　雅子的母亲被狐除魇后，似是知道了陪伴的重要性，慢慢开始增加了与孩子陪伴的时间。现在的雅子，已经很少有空闲的时间来向狐祈祷了。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吧，习惯了每天看着她，听着她诉说心事，陪着她开心，陪着她难过。看着她从跌跌撞撞到一帆风顺，从怯弱无助到顽强勇敢。我感激她，是她虔诚的信奉，让我体会到温暖。我也喜欢她，是她的单纯可爱让我没有那么孤单。倾听着她的喜怒哀乐，明知她不会记得我的身影、我的声音，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出现站在她身前和她说说话。”

　　可是——下一次见面她还是不会记得。

　　“也许连神明都害怕寂寞吧。”

　　狐终于转过头，看向怔住的雪音，那双眼中黑沉沉的，里面有着某种让人更为不安的东西。只是再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雪音，你再扣我家的柱子就要破了啊，你明明知道我的神社已经很旧了的。”

　　“呃——啊！？那、那个，抱——抱歉！”

　　“哈哈——”

　　狐笑出了声，这次的笑终于带了一丝少年的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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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的设定出自野良神和元气少女缘结神，所以会有设定融合和二设。
前一章有加了1000字，有兴趣的可以往前翻翻。待会儿还会再修改一下本章错字什么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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