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与小熊饼》菠比

4、知识的味道

　　最后斜前排的陆筱和前边的穆欣怡同学摘得了双人桂冠。
　　两个小姑娘一高一矮，中间夹着孟了了，直奔学校对面的“清华快餐店”。

　　孟了了到店抬头一望，门头上“清华”的“清”三点水掉了，不过依旧受到了一中学子的热烈欢迎，店里队伍都排出了门口。

　　“了了，一会别客气哈，不用省钱，咱们全点荤菜。” 陆筱性子很开朗，脸上还有点点小雀斑，非常自来熟，来的一路上就以“了了”称呼了百十来遍。

　　孟了了这会正开心着呢，友谊的小船来得也太快了，还是她妈有办法。
　　刚才那么多同学一下课“哄”得一下围过来，她自认为自己那么受欢迎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刚进教室掐着嗓子的几句自我介绍给了大家深刻的印象。
　　毕竟一上午过去，周围三个埋头做题的学霸，左面一面冷冰冰的墙，孟了了还没还得急多表现表现自己。

　　看来城里人喜欢这种调调啊，孟了了大悟脸。

　　穆欣怡就是孟了了旁边三个埋头学霸之一，她个子娇小，声音也软软的，听到陆筱的话还小声反驳了句：“我觉得还是荤素搭配比较有营养。”

　　孟了了听到后者娇软的声音，也压着嗓音有样学样：“不用啦，都是素的也没有关系，你们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放平时，孟了了的胃口那是相当大，但孟大福书包里给她准备的零食实在太多了。

　　她说完，陆筱和穆欣怡绕过她一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旷世其苦。
　　全素就好，两人开始脑补，并心中流泪。

　　好不容易排到了她们，孟了了都没怎么选菜，她走在最前面，等着给两个新朋友结账，平时跟朋友出门一般都是她付钱，她这次也没多想，沈娟虽然收走了她的零用钱卡，但她的小金库底子很厚。

　　陆筱和穆欣怡选了好几个菜，三人明显吃不完，孟了了见人过来了直接掏出了钱包。

　　“我来付，我来！”陆筱抢着付钱。
　　穆欣怡已经拿出了手机扫码，快速结好了账，孟了了平时都用现金，淳朴地道的乡下人，扫码支付她都不太会，落伍了。

　　她只好道：“一会我给你呀。”
　　穆欣怡还顾及孟了了同学的自尊心：“没事的，下次你来就可以了。”
　　陆筱给了穆欣怡一个眼神：下次我来！

　　吃饭的时候，孟了了实在是吃太撑了，平时的大胃口这会变成了小口小口的扒米饭。

　　陆筱在匿名群里分享中午的日常，[她很不好意思，就吃了三粒米！]
　　有人回她，[快帮我给孟同学夹个菜。]
　　底下一串+1。

　　“了了，你多吃点啊，你看你细胳膊细腿的。” 陆筱给她夹了块肉。
　　孟了了吃东西不长胖，看着瘦，但她有肌肉，闲着没事干就跑去孟大福厂里帮忙。

　　但孟了了这会操着柔弱人设呢，不好意思秀短袖底下那小块紧致的肱二头肌，只嗯嗯点头。
　　她两旁二人开始在手机上私聊，“了了晒得那么黑，平时肯定干了很多苦力活。”
　　“我们要一起多爱护她！”

　　-

　　吃了饭回到教室，同桌江寻还没回来，孟了了外面没人挡着，目标明显，只好继续又操了会自强不息人设，做了会题，一看全部不会，越研究越困，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一睡着，周围同学开始打手势：
　　“进展如何？”
　　“目前OK！”
　　“不要掉以轻心，我怀疑孟同学心思敏感，发现的话可能会不高兴。”
　　“你说什么？”
　　“……看你手机！”
　　班主任王强祥就站在后门口，一上楼就收获了5只手机。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外边突然下起了暴雨，体育馆还被借了场地在排练，最后只能在班里上。
　　“老师，咱们可以来个个人才艺展示啊。”体育委员刘志伟在第一组后边，给坐在讲台的体育老师出谋划策。

　　大家呼声很高，以为这人想自荐一波才能。
　　“上吧志伟，展示一波！”

　　孟了了看了眼旁边，江寻还没回来，但似乎没人觉得奇怪。

　　“体委，来一个！”
　　刘志伟这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忙推辞，“我没有什么才能。”
　　“那随便唱首歌嘛！”
　　“我五音不全呀。”

　　“你就随便唱点什么都行，活跃下气氛。”体育老师发话了。
　　刘志伟不得不从，上去唱了首他自认为最拿手的《青城山下白素贞》

　　一米九的大块头，一开嗓，鸦雀无声。
　　结束了，余音绕梁。

　　最后有神人看不过去，说道：“老师我会冥想！”

　　“冥想”这玩意大家都听过，但没人知道怎么做，百度还说了嘛，还能治疗癌症、心脏病等各种疾病。

　　江寻进教室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沓卷子，他仿佛是踩着点，外头雨停了，他人就出现了。

　　班级前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喊了声报告：“老师，我吃饭做题——”
　　他话顿住了，班级前面的投影打开着，里面播放着不知名的空灵音乐，讲台上一把椅子，上头一人盘腿坐着，在屏幕前的亮光里，像是在修仙打坐。

　　前门打开的时候，表演的人还吓了一跳，班里所有人昏昏欲睡，突然一下子醒了，焦点都移到了门口。
　　万众举目的江寻还弯了个身，特别有礼貌：“打扰了，同学你继续。”

　　江寻从过道走回位置，孟了了抬头看了眼回来的同桌，风里来雨里去，依然衣冠整整。
　　等人一坐下，她鼻子嗅嗅，突然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油味，不像是吃饭的菜油。

　　班级里这会为了塑造一股神圣感，放投影关了灯。

　　孟了了右边被江寻的一堆书挡着，江寻人一坐下，她里边更没什么光亮了。
　　她在黑乎乎的视线里稍微又嗅了两下，想搞明白这味道哪发出来的，迎面就贴上了一段软滑滑的东西。

　　孟了了还下意识闻了两下。
　　“孟同学，你是想从我手上闻出我刚做了几套题吗”江寻抬着胳膊放试卷，一颗脑袋正凑在他的手腕处仔细嗅着什么。

　　“啊，” 孟了了吓了一跳，赶紧往后撤，心理还想着找台阶下，直接就顺着话题接了下去，“3套或5套的样子，好……好一股知识的味道呢。”她超小声。

　　江寻没忍住在一旁隐隐发笑，右手撑着额头。
　　末了，他抬手从两人中间的那堆书堆里又拿出来一册，语气里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那奖励你孟同学，这就是我刚才做的那几套，一起来接受知识的洗礼吧。”

　　孟了了无语凝噎，双手接过，一摸，好厚。
　　她真的累了。

　　结果直到晚自习下课，孟了了都没敢再多跟江寻交流，晚自习九点半结束，班里的人陆陆续续背着书包走了。

　　快十点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了角落里一人。
　　江寻摘下眼镜闭眼往后仰，椅子倾斜了个角度靠在后边墙壁上，他拿手捏了捏鼻梁，最后看向自己桌子兜最深处。

　　不知是转校过来哪一天起，桌子里就莫名其妙多出些信和零食，国庆这次回来，原本他杂乱丢在里头的书还被整理了，有了更大的空间，全被这些东西占满。
　　江寻早上总是来得晚，他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多出来的。

　　靠外有张明信片，粉嫩嫩的没有封壳：
　　“江同学，你日以继夜的学习传说我早有耳闻，实在心生敬佩……能约你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奋战到天明吗”
　　后面还粘了条士力架。
　　苦恼呢。

　　教室墙壁上的时钟终于指向了十点的方向，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高一一班共同进步匿名群。

　　[我建议成立一个“云养孟了了同学”小组，我们可以每天偷偷给她送些吃的。]
　　[最好是润物细无声，不要让她感到拘束！]

　　吃的？江寻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那新同桌的桌子最深处叠了一排书，缝里有根粉色的棒子漏了出来。
　　那是孟了了没吃完的草莓芝士条。

　　不知是谁开的头，群里又聊上了，热火朝天。
　　[好啊好啊，我刚买了箱零食快到了。]
　　[我贡献我的六个核桃一瓶]
　　[我有熬夜的保健品，我出一半！]
　　[我有防脱发洗发，买一送一上次，我也可以！]

　　江寻拿起手机，敲了一行字。
　　群里多了条留言：[相信明天孟同学来教室，会发现桌子里多出很多爱心，各位加油！]

　　教室灯关了，一份匿名爱心在角落里闪闪发亮。

　　-

　　十月的玉屏市并不冷，靠南边的城市入秋晚，凉爽算不上，甚至还能看见夏天的尾巴。
　　不过下午那场暴雨倒是降了几分连日来的热度。

　　一中旁边就是玉屏市最大的洛水湖，这会街上有不少刚从湖边散步回来的市民，其中好些人在经过一处房区进口的时候都会转头看看。

　　一条主干道，两边种了两排高大的棕榈树，门口一个保安亭，开进开出的都是些百万起步的车。

　　里头就是市里房价最贵的洛水湾，别墅区，还是学区房，容积率非常小。
　　听说设计团队是从法国过来的，当时一经开盘，就被炒到了天价。

　　江寻背着书包走回了家，把大门密码一输，门自动打开了。
　　门牌上写着洛水湾25号。

　　他走进去在门口换鞋，大厅里灯已经熄了，二楼正巧下来个人，楼道口的感应灯一下亮了。
　　“哟，好学生，那么晚回来呀。” 那人上半身靠着扶梯也不准备下来，语气优哉游哉，隐隐能听出些许不对味。

　　江寻低头把鞋子整齐摆好，这才抬头望对方，微笑着脸，语气温吞：“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你说是不是啊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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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重看，修一下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