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犯》九州殊

19、第 19 章

　　一个月，不，还不到。27天的时间。
　　日升日落，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花犯来到这个滨海的城市，像是一瓣落花跌进自己的怀抱，带着轻轻的笑意。
　　她说，葑葭，是不同的。
　　她低着头，脸红的连耳尖也跟着染红了，声音细小，她说，你，要了我吧。
　　她眯着眼绽开笑容，眼里落满了细碎的阳光，她说，葑葭。
　　她踩着海滩的细沙，翘起脚尖轻跳，挑起细细的沙末被风扬走，在夕阳下像金子一样闪着光，她低着头笑，又抬起头来，说，喜欢。
　　她站在大厅里，背后是流动的人群，头上的广播时时提醒着登机的时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透明一样，她淡淡的笑，说，再见，葑葭，再见。
　　像是遇见了一场骤然发生的花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带着艳丽而又清冷芬香，遮住了视线，落入了一个恍惚而又清晰的梦境，始终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迷离，不安又不安，仍然更改不了梦醒的现实，像是一早就预见了结局，不相信，想要尝试。终究逃不过。
　　连花谢也未曾见到，倏然间就消失了踪迹，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除了…………
　　那一盆含苞的花枝。
　　羸弱的枝条像是有些哀怨的留念，细瘦的花苞，才稍稍露了一个头，不胜娇羞的模样，掩藏在浓绿的叶间。花犯说，这叫做昙花，花语是……
　　瞬间的永恒。
　　葑葭有些颓然的瘫在沙发里，浅橙色的布艺懒人沙发，躺下去会发出细碎的响声，花犯平时总是喜欢捧着爆米花赖在沙发里不肯出来，一只脚还翘啊翘的，白色的拖鞋被脚趾夹着晃晃荡荡，几次没能夹住，啪嗒落进了怀里，于是撒了一身一头的爆米花……然后捧着拖鞋和爆米花袋子笑个不停。
　　沙发临着窗前的电脑桌，桌沿是流畅的曲线，很适合倚靠，花犯就喜欢靠着电脑桌的边沿隔了窗户给她那盆昙花浇水，透明的玻璃水壶，壶里清水荡漾，从花洒口里淅淅沥沥的浇下，有时候会映出小小的彩虹。
　　阳台……怕是花犯最喜欢的地方了，平时总有暖暖的阳光落满阳台，连着阳台和窗户一起染成金色，浅栗色的发也像是洒了一层金，融了软暖柔和的晕色，平日里总是苍白的脸也染上了暖和的色调，温暖平和的美好。
　　葑葭有些心痛的闭上了眼，似乎从相遇开始，冥冥之中就注定了这段离别。花犯走的淡然，葑葭也失去了去激烈疼痛的理由。情节像是缓缓的流水，涓涓而行，在一片繁花转角与一溪支流相会，又在下一个柳暗花明处分开，理所当然的，仿佛本来就该如此
　　仿佛就这样遇见一场灿烂到极致的。
　　花事。
　　离别的那天见到了花犯口中提了好几次的哥哥，是叫做花囚的吧，这两兄妹的名字都是那样透着古怪的诗情画意，花犯的笑容明媚，花囚的笑意柔熙，却都在眉眼间有着相似的清冷潋滟，纵是面上再多的温暖，也脱不去骨子里的冷。
　　“我是小犯的哥哥，”名叫花囚的儒雅男子浅浅而笑，真是神奇，这样一个匆然忙乱的社会里，竟然还有这种身怀古风隽永气质的人。花囚递过一张名片：“小犯今后可能不是很好联络上，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我的。”浅青色的名片，有着淡淡的草香。
　　花犯站在远一点的地方，身后是流动的人群，她的笑容有些苍白，带着淡淡的莫名意味，她说。
　　再见。
　　葑葭，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