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之灵师》怿儿

3、满春花

　　北宋熙宁七年九月。

　　今天的满春院格外吵闹。
　　因为今天凤浓香要带着两位姑娘去见一位老人。
　　这位老人是年已耄耋之年，人称“张三影”的张先老先生。
　　如今的秦楼歌坊多流传他的词作，而且，张老先生年老望重，能唱一首他亲身而作的词，不想也知道，这对满春院的姑娘来说，是多大的造化。
　　凤浓香和张老先生是故交，以前每隔几年有新的人了，她也会带去给张老先生瞧瞧，看看能不能行。
　　所谓能不能行，就是，你有没有那样的才气，那样的姿容，让张老先生看中你，为你作一首词。

　　“妈妈可想好带着哪两个姑娘去了？”
　　院子里，一身嫣红色的楚泱泱行步来到凤浓香身前。
　　她有着一对柳叶眉，一双杏眼，笔尖微翘，一张樱桃小口。耳上也戴着嫣红色的坠子。
　　她是今年满春院的花魁，刚刚及笄一年不到，才十六岁。
　　“嘻嘻——泱泱姐，你如今可是这满春院里的头牌，妈妈不带你去，还能带谁去？”
　　站在楚泱泱旁边一位蔚蓝色衣裙的女子长袖遮面，却发出一阵让人酥麻的笑声，那是天生的。
　　“泱泱啊！”
　　凤浓香一见楚泱泱过来脸上的笑容就掩不住了，即便她笑的满脸褶子。
　　“泱泱想知道妈妈带哪两个姑娘去？你啊，妈妈自然不会忘了的！”
　　“嘻嘻，泱泱姐，我可说的准？”
　　方苒苒放下长袖，一双圆眼大而活泼，薄唇微勾，这面容，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
　　“准。这全院里的姑娘啊，属你最活泼泼地！”
　　楚泱泱打趣完方苒苒也不忘她特来此的目的。
　　“那妈妈，这另一个姑娘……您选好了吗？”
　　“另一位姑娘啊，妈妈已有所考虑，只是……你这位妹妹，她还从未曾出过门，妈妈倒是有些拿不下主意。”
　　“妈妈，既是这样，能否思量着让谦谦去试试？”
　　“这谦谦……”
　　“泱泱姐，谦谦妹妹才刚刚十岁出头，是不是这岁数还有些小了……”
　　方苒苒手指比着一个“二”。

　　方苒苒今年快十七了，说起来是比楚泱泱还要大一岁，但是后进满春院，一直称楚泱泱姐姐。
　　而谦谦，全名楚谦谦，是楚泱泱同父异母的妹妹。

　　“妈妈，您看苒苒怎么样？”
　　方苒苒眨巴着她充满活力的眼睛，毛遂自荐。
　　在这满春院里，这样的眼睛已经很少见了。
　　“泱泱啊……”
　　凤浓香的眼珠子在两个方向左右转来转去，她看看楚泱泱，又看看方苒苒。
　　“谦谦和苒苒都很好，妈妈再考虑考……”

　　凤浓香一语未闭，只听一道开门声从她们前面的房里传来。
　　紧接着是那犹如夜莺吟唱般的声音：
　　“妈妈，我换好了。”
　　凤浓香转头看向再次出房门的师师，原来，她们俩在这儿是在试衣服。
　　“师师！”
　　凤浓香掩不住眼里的激动，早已把另外两棵摇钱树抛在脑后。
　　“好啊，师师！这件琥珀的可真比先前那些花花绿绿的好太多了！”
　　只见李师师此时身穿一见浅琥珀色的广袖衣裙，衣裙的边缘都绣着金边，裙身绣着深琥珀的暗纹，依稀看着好像是些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
　　她就站在那里，特别的是，她没有像平常女子一样，微微含胸。
　　“妈妈过奖了。”
　　师师好像现在才看到站在凤浓香后面的楚泱泱和方苒苒。
　　“妈妈，这两位姐姐是……”
　　“哦——妈妈忘了介绍。这位是你泱泱姐姐，姓楚，今年差不多十六了。她可是咋们满春院里头最好的，妈妈心里可喜欢了，师师要加把劲啊！待会儿啊，就是她和你一块儿去见张老先生，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多给妈妈长脸啊！”
　　凤浓香拉起楚泱泱的手拍了拍，又满脸笑意看着方苒苒。
　　“这是你苒苒姐姐，姓方，今年十七。”
　　方苒苒此时呆愣在原地，当她看到李师师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见张先的心愿是没有指望了。
　　这满春院里的所有女子，大概都没有一个比得过眼前的李师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