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期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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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
正在食堂吃饭的周知，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餐盘，她抬头，宋悦溪笑吟吟的望着她。
“顾阳不在这。”周知看了看周围，提醒她。
顾阳他们的物理训练没有停，加上期末复习，最近他们几个忙的连吃饭的时间。
“我知道啊！”宋悦溪从旁边拿过一个保温桶，在周知的面前举了举：“那只猪忙着物理训练，总是朝我抱怨来不及吃饱饭，这不，我给他打了满满的饭，还有他最爱吃的红烧肉，撑死他！”
宋悦溪吐吐舌头，漏出少女特有的娇俏。
“哦。”周知扒拉着盘子里的饭，面无表情的附和。
“周知，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哎，你们学习太苦了，我可受不了。”宋悦溪又吐吐舌头。
周知抬头，看到“气色很好”的宋悦溪，对方气定神闲，披着头发，涂着粉嘟嘟的唇彩，在灯光下看起来亮晶晶的。
仿佛和苦哈哈的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周知无声的吃饭，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宋悦溪扯闲篇，可对面的宋悦溪显然不这么想，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周知，你前段时间被退……要转学时，顾阳挺着急的，他一个劲的跟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其实，他们俩个大吵了一架，因为顾阳不管不顾的要跟着转学，疯了一样。她生气他任性冲动，也生气他……那么看重周知，一副和周知共进退的样子。
“哦。”周知点头，看着宋悦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放下筷子，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想快速结束这场对话，“我吃饱了，先走了。”
谁知宋悦溪却笑吟吟的拉下她：“着什么急，一会你还要帮我把饭带给我们家顾阳。”
周知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开始冷下来。
宋悦溪似乎有个习惯，明明自己可以给顾阳的东西，偏偏总要她来转送，书信、文具、书……现在又成了饭。
显然不是因为她好使唤，更深一层的原因，周知不愿去细想，她本能的很排斥这样的事情：“你可以自己给他。”
宋悦溪看着神色不快的周知，脸上的笑也瞬间消失。
“周知，你知道我和顾阳的关系吧？”
“你们什么关系？”食堂里很嘈杂，周知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冷冷的回荡。
“就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宋悦溪抬起脖子，当她不笑的时候，脸看起来很吓人。
“哦，这样啊。”周知暗自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微笑，“我以为你们……没关系。”
“要不然，你也不会经常让我转送东西了。”
在宋悦溪气的满脸通红的注视中，周知冷着脸看回去，气定神闲：“宋悦溪，你听过一句话吗？人越是没有什么，就会越炫耀什么。”
“你……”宋悦溪被堵的垭口无言，恨不能再原地跳脚。
在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了训练完来食堂吃饭的顾阳和李家谕他们，顾阳远远的看见他，兴冲冲的颠颠儿的朝她跑来。
“周知，你吃完饭了？要不要喝酸奶，我一会给你买回去？”
他站在灯光下，冲着她没心没肺的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一圈圈盘旋。
周知一脸冷静看着他，不说话，直到瞅得他心里毛毛的。
“你属猪吗？除了吃还知道别的吗？”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也不小，说完就幽幽的走开了。
顾阳：……
周知走了几步，看到后面同样一脸错愕的李家谕和邢源几人，显然他们也听到刚才她发自肺腑的中肯的评价。
“她的杀伤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啊……”邢源站在原地感叹，说着拍了拍身边的李家谕，“幸好现在对象不是你了。”
李家谕从周知离去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嫌弃的将肩膀上的手拿开，面无表情的率先朝食堂走去。
“哎，你等等我……走了顾阳，别傻站着了，挨骂还带回味的么！”
轰轰烈烈的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这是这帮学生们升入高中以来最大的考试，并且也是中考后市里再一次的大排名，其重要的程度，不是前几次学校里统考的这种小打小闹同日而语。
老薛说的对，这次考试是展示真正实力的时候，当真正处在战场上的时候，是没有人听你说发挥失利等理由的，展示在卷子上的分数就是真正的实力。
还没进考场前，气氛就有些不同了，等候进场的走廊里，大家都一个个的抱着语文课本，嘴里念念有词，狂背文言文。
“周知，周知！”崔藻藻正在人堆里，朝她招手。
一班的同学，绝大多少分在一二考场，所以都凑堆了，周知默默的走过去，发现崔藻藻、赵滢和韩依依几个女生都围在讨论着一个文言文的断句。
周知看着她们叽叽喳喳的，拿出语文书默默的看着。
“我要疯了，我要疯了，我怎么感觉之前背过的都忘了呢，之前会的都忘了！我……该不会是失忆了吧！”崔藻藻夸张的瞪大眼，突然想起了自己对赵熠的诅咒，难不成是反弹了？！
“你的语文成绩那么好，还担心，那我更惨了，不知道作文是什么……我最怕写作文了，而且我这段时间都没怎复习，韩依依这些天光看语文了，肯定复习的很好。”赵滢附和，她上次统考成绩退步很大，在第二考场的后面几位，如果再退步，就要跌出全校一百名了。
跌出一百名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她现在心里憋着一口气，说不定自己期末考试就能发挥好呢，说不定某些人平时考试很厉害，到了这种正式的考试就马失前蹄了呢，不是有一些这样的例子吗，平时能的了不得，一到正式考试就掉链子。
“我才没有，这两天光睡觉了，哪里看书了，我现在紧张的手心都是汗，真怕到时会蹭脏答题卡……”韩依依也出声附和。
众人都在附和自己没有学习，没有复习，争先恐后的，好像这样就能为以后留个退路。
“哎，周知！你复习的怎么样啊？”韩依依看见站在窗口默不作声的周知，好奇的问。
周知抬头看她。
当初就是韩依依在宿舍楼前听见了她和陶芸谈离婚的事情，然后在班里乱说，导致了她误会了李家谕，直接和他撕破了脸。现在韩依依笑着看着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是忘记了这件事情，还是她以为自己忘记了这件事情？周知想。
“很好啊。老师画的重点我看了三遍，昨天还刷了题，我觉得我可以比上次考的更好。”周知平静的回答。
比上次考的更好……比上次考的更好……
如果大家没记错的话，她上次好像考了全校第一。考试前能不能揍人？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撇撇嘴不说。只有崔藻藻连连的朝周知竖大拇指。
“有些人平时虽然侥幸考得好，正式考试还一定怎么样的，到时摔个脸朝下，可就不好看了……”赵滢没忍住，冷冷的出言讽刺。
“哦。那也比脸一开始就朝下强些。”
“你！”赵滢气的脸通红，红着眼睛就要反驳回去，不知怎的忽然间，她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刚才的怒气烟消云散，瞬间成了温柔如水……甚至还带着点羞涩。
原来是刚才在男生堆里的李家谕朝这边看了几眼，他清爽的站在男生堆里，如青松一样挺拔扎眼，跟周围的男生说了几句话，眼光又朝这边扫了扫。
啊啊啊，众女生心里开始打鼓，立马看书的看书，背题的背题，状态立马不同了。
谁知他拍了怕某个男生的肩膀，然后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周知。”他站在她几步外，叫她，声音像低沉的大提琴。
见众人休了战，周知也不再恋战，转过身来，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晨起初升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脸上，她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像瓷器一样。
“准备好了吗？”李家谕的声音不禁低了一些，他指了指苏瑞明的地方，对方正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挑衅的瞪着她们俩。
“当然。”周知扬起头，冲着气鼓鼓的苏瑞明微笑，转过来头问“你呢？”
“保证让你看到你想看那一幕。”李家谕默契的看她一眼，冲她眨眼笑。
其实，没有周知的刺激，他大多时候都温柔有礼的，对待主动和他说话的同学都有问必答，骨子里刻着良好的家庭教育，平时看起来有些散漫有些高高在，大约是真的因为他的高度，让他高处不胜寒罢了。
“很好。”周知冲他点点头，看看不远处苏瑞明那小鸡子一样瘦弱的身躯，认真的纠正，“其实那一幕我并不是十分期待。”
“我懂。”李家谕了然，慧黠的朝她笑笑，脸上竟然鲜少的带了些孩子气出来，“走吧，入场了。”
周知点头，收起书，两人前后离去。
留下集体遭雷劈的众人，哦不，除了崔藻藻和赵滢。
“他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韩依依走到赵滢身边，惊讶的问，“你看没看到，刚李家谕冲她笑的那么开心。”
赵滢一句话不说，心底里却翻江倒海，她怎么没有看到，两个那么大的人晃在她的眼前，她又没瞎没聋。不仅仅是今天，她坐的离他们两个那么近，早就感受出来了，自从周知被退学回来，他们的关系就开始缓和了，不……不仅仅是缓和，和李家谕同学那么久了，她从来没有看见他笑的这么开心过。
她最清楚了，起码他就来没有对她这么笑过，也没有对唐昕这么笑过，这种感觉让她更加的不舒服了。
“走了，考试了，别看了！”赵滢没好气的催促韩依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周知和李家谕相继走进第一考试，然后在李家谕和众人的注视下施施然的坐在了第一个位置。
001，周知看着桌子右上角的座号。
第一考场的第一的位置，她曾经坐过的位置，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努力了那么久，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这里，不用再看谁的背影。
她喜欢这种感觉，她想一直一直坐在这里。
轰轰烈烈的期末考试持续了两天，干净利落的结束。接下里便迎来了高中时期的第一个令人欢呼雀跃的寒假。
“解放啦！放假啦！”当老薛宣布寒假正式开始，回家等成绩时，整个班瞬间沸腾了起来。
从初中到高中，从懵懂到自律，适应这个高强度的学习节奏，上天只给了他们短短的一个学期的时间，他们做的非常好，但他们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一群处于人生最好的时节，本该恣意张扬，放飞自我的时节。
看着他们集体撒欢儿的样子，老薛笑笑并没有阻止，最后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假期是拉开差距的最关键的时机，不要光顾着疯了，该补习的补习，该刷题的刷题，成绩单会邮寄到你们家，拿到成绩单后，系统分析一下自己的成绩，为下学期末的文理分科做准备。”
是了，下学期末最终要的事情之一——文理分科。他们又将走在人生路上的分岔路口，他们的决定，会影响他们的未来。
选文，选理？是一个问题。
正在周知苦苦思索的时候，后背被轻轻的戳了一下，周知回头，看见李家谕递给她一张纸，笑着说：
“我们物理小组没有寒假，要天天过来训练，所以我应该最早能知道成绩，把你家的电话写到这上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结果，也好让苏瑞明早点做准备。”
他的声音很温和，笑的也很坦荡，周知点头，她确实自己想早点知道成绩，于是拿起笔来写上一串数字，然后想了想，怕他以后找不到，又在上面写了刷刷刷的写了周知两个大字。
“李家谕，你能也把成绩打电话告诉我吗？”赵滢突然也回过头来，笑着问，“我也想早点知道成绩呢，我把电话也写给你吧。”
李家谕一愣，点点头。
赵滢笑的更灿烂了，说着就要往那张纸上写，刚拔出笔盖，纸却被李家谕迅速的抽了回去：“不用写了，我们初中同学录上应该有你家电话。”
赵滢拿着笔的手一顿，勉强的维持笑容：“嗨，忘了这茬，谢谢啊！”
邢源瞅瞅这个，又瞅瞅哪个，拿着笔拍拍李家谕的肩膀：“哥们儿，我也想早知道成绩，要不我也写一个？哈哈哈！”
李家谕一把推开他：“滚！”
周知回宿舍收拾东西，看见室友宁菲和孙梓雪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在讨论要报什么寒假辅导班，两人看见周知回来，都问周知还报班不？要报什么辅导班。
“还没想呢，先看看吧。”周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我的三科主科都要加固一下。”
宁菲和孙梓雪双双倒地，宁菲朝着周知摆手：“周知，相信我，你真的不用报加固班，让加固班的老师来拯救我们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菜鸟的钱吧。”
开什么玩笑，周知报个预习班什么的还说的过去，她还用加固，修长城吗？
周知笑笑，利落的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在一个大包里，生活用品很少，基本上全是书，所以拎起来还有些吃力：“我先走了，下学期见喽！”
一下楼就看到站着的顾阳，顾阳看见她下来，冲她呲牙一笑，然后顺理成章的接过她手里的包。
“这么沉！”顾阳吃了一惊，她里面装了多少书。 “不行，周知，我送你回家吧，这太沉了。”
“嘿，宋悦溪，你自己先走吧，我送一下周知。”顾阳回头喊。
周知微讶，果然在宿舍外的大树底下，宋悦溪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她，嘴巴撅的老高，充满敌意的看着她：“不要！让她自己回去！”
“帮我提到公交站牌就行。”周知对着顾阳，实在是有点沉，刚才下来时手都勒红了。
“顾阳，刚刚你答应和去喝奶茶的，你快点！”宋悦溪跟在他们后面。
“好了，给我吧。”
周知的宿舍离着校门近，不几步就到了公交站牌。
顾阳颠了颠手上的重量，不放心：“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太沉了！”
“顾阳！你敢说话不算话！”跟在不远处的宋悦溪不满的喊。
周知被她吵的头疼，从顾阳的手中接过包来：“我的车来了，你去喝奶茶吧。”
说着提着包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包真的很沉，刚才从楼上下来那短短的路就把她的手勒红了，可是她从头到尾都很清楚，她自己的路，只有她自己走。
说白了，她的心里一直住着个小人儿，那个小人扒着门框，听着烂醉如泥的周庆良冲她吼：没有人会管你，都是自己顾自己！
都是自己顾自己，都是自己顾自己，都是自己顾自己……那个小人也一直一直对她这么说。
啪啪啪！
旁边的窗户有人使劲拍，周知转头，又看见顾阳那张大脸。
“周知，刚忘说了，我寒假会一直训练……”
公交车很快就开了，顾阳的话没说完，跟着车小跑起来。
“成绩出来后，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啊……”
周知想告诉他。李家谕已经提前和她约好了，可是随着车子越走越远，顾阳的人越来越小，最终彻底的消失在周知的视线里。
周知嘴里那句“不用了”始终没有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期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