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七的红楼之旅》浅夏非夏

95、第 95 章

　　这算的上是一个十分悲哀的故事。少年曾以为是自己的命格给家乡带来了灾难，却不想，他只是敌人随手一选的人。
　　这样的人，可以是他，同时也可以是别人，只不过，他在当地的名声更盛，算命先生觉得以他为切入点会更加方便。
　　甚至，就连给他算命的这件事，也不过是那人想要融入当地的灵机一动。
　　如果没有这场灾难的发生，或者说，即便发生了这场灾难，但没有算命的这件事，少年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或许他会把仇恨埋藏在心底，之后发愤图强，通过科举考试踏上官途，在朝堂之上操纵风向，攻打羽族。等到事成之后，他可能会退出朝堂，或纵情山水，或教书育人。但那时，他是满身荣光的，会有人来赞扬他。
　　亦或许，他会科举失利，会在半路被人拉下官途，报仇无望，但他也只会失望，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可能会把报仇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后代，来一出“家祭无忘告乃翁”。
　　而非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痛苦焚心。
　　之后的事情贾赦就没有再过多关注了，他继续做回了他的小县令。
　　应该说是准备开始做他的小县令。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十分悲伤的事实，他的辅官，准确来说，是他自己私自定下的辅官，死了。
　　没错，就是那位姚顺华，贾赦要称呼先生的那位。
　　他死在了家里。恰好是“春耕”归来的第二天。
　　“所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贾赦看向他的万能小厮，芳木。
　　“公子，姚先生出生孟县。”芳木十分简单的说道。
　　“是我想的那样吗？”贾赦问芳木。
　　“没错。”芳木十分肯定。作为陪贾赦一起长大的贴身小厮，芳木远比贾代善他们更加了解贾赦的心思。所以此刻他很明白贾赦在想些什么。
　　“原来如此。”贾赦觉得他明白了他出发前贾代善说的“不要强求”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真的无法强求。
　　左不过又是一个与孟幕僚类似的故事，可能没有孟幕僚那么惨烈，但复仇之心根本不下于孟幕僚。
　　在出发来孟县之前他就在奇怪一件事，姚先生桃李满天下，连太子都是他的弟子，女儿是太子侧妃，对于自己的辅官身份，他是怎么做到一直在争取，一直无法摆脱的。他都那么会教人了，自己考个试就那么难的吗？
　　后来到了孟县，因为“春耕”，他暂且放下了这个疑惑，却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孟县这么多年的“春耕”，其实是不合常理的。
　　首先，若是要拒敌于疆土之外，其实当年他老爹，咳，他父亲，贾代善其实就已经完成了。荣国公的威名，至今仍流传于此地的夜话之中，“你再不睡觉，荣国公就要来抓你了。”
　　其次，“春耕”的本质上是亡族灭种。而且不是一次两次的行为，是一直持续，必须要你族亡种灭。
　　而这，对于某些向来信奉“以和为贵”的大人来说，无疑是残暴的，是不正义的，是必须要被狠狠参奏的。
　　但是，朝堂之上却没有半点关于此的声音。
　　这可能吗？
　　这可能。
　　想要做到这一点，只能是出自皇帝的意志。
　　可，乾兴帝没有亲自经历过，感同身受自然是没有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只能是有人去影响了。
　　刚开始，因为贾毅，贾赦以为这人是自己的父亲，乾兴帝的绝对心腹，贾代善。
　　但现在，贾赦却觉得，姚先生也有可能。
　　芳木给贾赦确定了他的想法。
　　“公子，这是姚先生留下的信。”芳木将一封信件交给了贾赦。
　　依旧是那让他看了觉得掌心疼的字，信里并没有说多少，只是寥寥的写了这些年的遭遇，最后似是顺手一写，希望能和大家葬在一起。
　　这里的大家，指的是当年死去的孟县人。因为死去的人太多，并且有的尸骨无存，差点引发瘟疫，不得以，贾代善只能将其通通火化，将得来的骨灰装进坛子里，又特地建了一座寺庙来供奉他们，日日为其诵经超度，希望他们能早日投胎转世。
　　所以，姚先生的意思是，希望自己之后也能火化，骨灰供奉在寺庙里。
　　对于姚先生的遗愿，贾赦只能遵从。
　　经过一番忙活之后，姚先生的后事已处理好。
　　然后，闲下来的贾赦想起了另一个人，“孟先生呢？”
　　作为万能心腹，芳木早已查好孟幕僚的事情，虽然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孟先生也去了。据说其死前留下遗愿，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同样火化，但骨灰就不用供奉在寺庙了，他希望自己的骨灰能够随风飘去，自在逍遥。
　　只是，随着芳木的讲述，贾赦的脑海里不由得跳出四个字，“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一般只有犯了大罪才会被判处。
　　“所以，孟先生还是觉得自己犯了大罪了吗？即便是报了仇都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