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夜往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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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细白的手指轻轻在蜃楼图案的周围画了个半圆：“蜃楼停靠的海岸上有秦国士兵巡逻，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四队人来巡逻，每队十人，两个时辰换一班。他们守着的这里，是陆地上通往蜃楼的唯一入口，而这个入口只有当蜃楼里放下天梯才能进入，所以要进去，只能从海上或者空中。”
微澜指着海里：“海里的布防比较弱，只有四只船只巡逻，每条船上有四人。但是蜃楼的空中仍有布防。”她指着蜃楼上方画着的蝙蝠一样的东西：“公输家族制造的蝙蝠翼，上面巡逻的是阴阳家的的人。虽说一共有六人，但是他们都随身带着信号焰，一旦有异常，便会通知其他人，而阴阳家的几位护法便可能会被惊动。”
“今天晚上有暴雨，是进入蜃楼的最好时机，海边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艘船。”微澜抬头看向谢离歌的眼睛，突然一笑：“你的眼睛真好看。”
“……多谢夸奖。”谢离歌感觉很别扭，却还是正色道：“时间不多了。”
微澜看向窗外，天边的乌云渐渐侵来。“再等会，等天黑了再去吧。”
“你们清楚蜃楼内部的布局吗？”谢离歌敲了敲桌子。师兄说微澜是以“窥天机”而著称的天机阁的人，而天机阁曾散布过棋妖的预言，想来与棋妖关系不浅，那么也应该知道不少关于蜃楼的事情。虽然阿罗在信中简单画了蜃楼的构造，却只包含了他所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都是空白。
微澜摇头：“几年前阁主就有意关闭天机阁，渐渐减少了生意的数量，我们的势力也缩水了不少。因此我们对蜃楼内部一无所知。”
“为何要关闭天机阁？”谢离歌不解。虽说天机阁为帝国所忌惮，但却受到江湖上几乎所有势力的追捧，光是卖出消息所得的财物便不计其数，更别提地位人情这些更为重要的东西，天机阁阁主完全没有关闭天机阁的理由啊！
微澜神秘一笑，眼睛里似乎有深意：“据说我们阁主有了喜欢的人，想要放下一切事物去陪她。”
退隐江湖？可是在这个时代，谁能独善其身？
谢离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对了。”微澜道：“黄石桥的那间屋子每半个月都会有人去打扫，青萍街的这间房倒是一直都没有人去过。”
谢离歌点头：“打扫黄石桥这间房的人可靠吗？”
“放心，是洛公子亲自派的人。”微澜笑着眨了眨眼。
谢离歌一口气闷在了胸口，站起身来：“我该走了，还要去看看黄石桥的那间房。”
“嗯，好。”微澜也站起来：“这里不方便，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谢离歌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微澜噗地笑出声，看着关上的门：“谢大小姐啊……”
从黄石桥那里出来后，天已经暗了下来，乌云在上空翻滚着，发出隆隆的巨响。
还没有跟子房哥打声招呼。
路上的行人纷纷跑过。
“宵禁啦！”
“快走！”
谢离歌犹豫了一下，翻身跳上屋顶，隐匿在黑暗里。
一队秦兵披着沉重的铁甲走来，谢离歌耐心地等他们走过，踏着屋檐飞快地翻过了这条街，趁着夜色向海边赶去。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空，过了一会传来了模糊不清的雷声。雨还是没有落下来，空气里闷得惊人。
谢离歌解开拴在树上的绳子，摇起船桨向远处的蜃楼划去。天闷得没有一丝风，海面倒还算是平静。
得加快速度，在暴雨之前靠近蜃楼。谢离歌将背在身后的逆鳞剑紧了紧，加快了速度。
蜃楼停靠在海湾正中，而谢离歌的小船在弧形海湾的末端，灯火通明的蜃楼在远处糊成一团光，而下方黑漆漆的海面上散落着两三点光，应当是巡逻的秦兵。谢离歌眯着眼抬头看向天空，空中隐约能看见六个巡逻的蝙蝠翼，下雨的时候应当会减少巡逻的人数。
“轰隆隆！”一道炸雷紧接着闪电响起，狂风大作，一个浪头狠狠打在了秦兵的一艘船上。
“啊！”秦兵惨叫着纷纷落水，沉重的铁甲让他们挣扎起来都很困难。
“救人！快来……”一个落水的秦兵呛着水，挣扎着大喊。
阴森的海面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暴雨前的狂风携着巨浪让其余的船只自身难保。
谢离歌的船差点被巨浪掀翻，她向蜃楼甩出了牵着绳子的铁爪，带有倒钩的铁爪牢牢扣在蜃楼的船壁上。
海浪翻卷，船只颠簸得厉害，船桨已经被打到了海里。谢离歌死死抓住绳索，艰难地抽空看向空中和海上的巡逻队——空中的蝙蝠翼已经降落，而海上的船只似乎也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谢离歌眼睛亮晶晶地笑了笑，却不慎被一个巨浪打翻了船只。
“咳咳！”她抹了把脸，吐出呛进嘴里的水，抓着绳索向蜃楼游去。
哗啦啦的大雨落下，硬得像石头的雨滴狠狠砸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海浪怒吼着拍碎了无人掌控的船只。
谢离歌游到了蜃楼船边，抓住绳子向上攀援。浸透了水的鞋底在木质的船壁上打滑，绳子在暴雨中摇摇晃晃，根本无法使用轻功，她只能用腿夹着绳子，脚踩着绳子上事先打好的疙瘩，在大幅度晃动的绳子上向上爬。
一只胳膊搭上了船沿，接着是一条腿。谢离歌用力翻过了船壁，抹去脸上的雨水，收起卡在船沿的铁爪闪进了回廊。她摸了摸用蜜蜡封好的藏形符，确认它还是好好地挂在脖子上没有进水后，用阴阳术蒸干了全身的水。
得先去星云殿，让阿罗多少有些准备。
这样想着，她环顾四周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捏了一个避雨诀冲进雨中。
星魂倚在榻上，两手掌心向下张开，每根手指上都悬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丝线牵动傀儡，上演着一场悲欢离合。
廿甲在门外敲门。
“进来。”星魂蜷起手指，两个傀儡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倒在地上。
或者说本来就没有灵魂。
廿甲走进屋，单膝跪在地上：“还是没有眉目。”
星魂坐直了身体：“继续查，注意别让人发现了。”
“是。”廿甲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星魂伸手抚着榻上小几的拐角，皱紧了眉毛。囚禁焱妃的地方实在过于隐蔽，他的人盯着月神这么长时间，也只发现紫贝水阁有异样，但是具体怎么进入焱妃的囚禁处，还没有一丝线索。月神老奸巨猾，他的人不好盯得太紧，而月神自从那次前往紫贝水阁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他也没有机会了解月神进去的方法。他本人也在紫贝水阁研究过，却依然没有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夜往蜃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