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藏书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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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哥。”
小圣贤庄的回廊上，谢离歌叫住前面的张良：“我有话跟你说。”
张良愣了一下，点头：“好。”
“小漓有什么事吗？”张良在书房中坐下，自然地提起茶壶给谢离歌倒了一杯茶。
“楚国的绕峰云雾！”谢离歌捧起茶杯，惊喜道：“子房哥还记得？”
张良笑着，语气也柔了下来：“你那张嘴一向很挑。”
谢离歌合上眼，轻轻嗅着茶水的淡淡的清香。末了，她放下茶杯，两手十指相扣正了正神色，道：“我前些日子见到了我弟弟，阿罗。”
“他也在桑海？”张良惊道。谢离歌的弟弟当年被秘密送离新郑的事情他也知道，本以为乱世中再难重逢，没想到他居然也在桑海。
谢离歌点头：“他是星魂。”
张良的声音干涩：“星魂……我与星魂有过几面之缘。他与你、与你弟弟，差别实在太大。”
“当年阿罗还年幼，若是不知道他其实是阿罗，我也认不出来。”谢离歌手指绞紧：“当年母亲把阿罗送去甘家，但是甘家后来被灭门——子房哥知道关于甘家的一些事吗？”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张良皱眉。
“甘家书房里，有我要找的东西。”谢离歌抬头。
甘家从前出现过南斗，甘家的书房里必然会有关于南斗与母亲当年封印血脉的方法的记载。她需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同时，或许能从那些典籍中推测出棋妖的身份。
窥探天机的南斗的身份是她最大的秘密，而这世上有一个同样拥有窥探天机的能力的人，总让她觉得危险。
“藏书阁中或许有记载。”张良站起身，示意谢离歌跟上：“不过藏书阁很久以前被烧毁过一次，如果相关典籍被烧毁，只能去找荀师叔，看看他记不记得了。”
“一楼是儒家典籍，二楼是史书以及帝国创建以来的记载。至于顶楼，是荀师叔一位故人寄存在那里的东西，所有人都不能进去。”张良环顾四周：“典籍众多，我与你一起找吧。”
“多谢子房哥。”谢离歌笑笑，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子房哥不问问我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张良拿起一卷竹简，听到这话温柔的弯了弯嘴角：“很多事情我都没有问过你，如果小漓想说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
谢离歌抬头看向张良，欲言又止。她瞒着子房哥很多事，现在她却没有办法说。
她低下头：“多谢你。”
张良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便听见外面有弟子在叫他：“三师公，你在里面吗？”
“有什么事吗？”张良走过去打开了门。
“大师公有事找你。”弟子是个活泼的，又小声说了一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知道了。”张良回头，见谢离歌冲他点了点头，便跟弟子离开。
谢离歌拿起一卷竹简，低着头一边翻看一边走神。
甘家世代有着阴阳术血脉，却常年立于朝堂之上，势力不小；按理说应当深谙权谋之数，就算在朝堂上有失误，也不应当是灭族的过错。甘家触怒陛下，却被罗网绞杀灭族，这本身就是一件蹊跷的事，甚至于算得上是兵行险招，此举极易冒犯到皇帝的权威——除非皇帝默许，或者有人在其中周旋。
谢离歌眸色渐深。
而罗网一定是想趁着陛下震怒之时对甘家下手，从中得到什么，只是不知道自己与他们想找的，是不是同一样东西。
甘家当年的南斗究竟结局如何，这个南斗的身份又到底是怎样的？
谢离歌放下手中的竹简，又拿起一卷翻阅。
颜路与张良手上程拜礼的姿势跪着，而前方坐着伏念。
伏念拍案大怒:“有什么理由，你到是说啊！”
张良道:“师兄……”
伏念打断他，说道:“我没有问你，还轮不到你说话。”
颜路道：“师兄，都是我的决定。你要责怪的话，就罚我吧。”
伏念怒火中烧:“你的决定？将小圣贤庄上下的安危置于炉火之上，将整个儒家与帝国的叛逆混为一谈，这就是你的决定？！”
颜路沉声道:“颜路，甘愿领受儒家家法。”
伏念问道:“置圣贤先祖遗训而不顾，按照家法，该如何处置？”
颜路道:“逐出师门。”
张良拔高嗓音:“不！”
伏念没有理他:“你修炼坐忘心法，居然修炼得数典忘祖！”
张良皱眉，语气中已经带上愤怒:“圣贤祖师说，当仁不让，见义勇为。这样做，怎么是数典忘祖”
颜路摇头:“子房，不必多言。”
伏念扬声道:“协助帝国叛逆，扰乱天下，当什么仁，又见什么义？！”
张良与伏念争论不休，直到荀夫子突然出现在门外。
伏念愣住，连忙起身行礼:“师叔，好久不见。”
荀子捻着胡子：“十年，还不能算好久吧。我听你们吵来吵去，又是家法，又是国法，好像就是为了两个孩子。”
伏念皱眉道:“他们，都是叛逆之后，帝国重金通缉的重犯。”
荀子向前走了几步:“所以，你要把他们交出去？”
伏念道:“目前整个桑海都处在帝国的严密监控之下，最近这些天，更是大量的军队进驻。这两个小孩正是帝国通缉的重犯，从上次相国大人来到小圣贤庄之后。”
相国大人？荀子的声音冷了几分:“李斯。你打算把两个孩子交给这个人？”
伏念连忙说道:“这是为了儒家上下的……”
荀子没有让他说完，平静的语气下含着怒火:“李斯为了帝国上下，为了辅佐他的主子，为了他的官运，可以杀害自己的同门师弟韩非。而你，为了儒家上下的安危，要动用家法对付自己的两位师弟子路和子房。”
伏念道:“师叔！”
荀子平静了下来:“你还记得当年小圣贤庄藏书楼的那场大火吗？”
张良心中一动：苍龙七宿的秘密。
荀子道：“他走过的路途满是鲜血与枯骨。而你，打算把两个孩子交给这样一个人？”
伏念袖中的拳头攥紧:“师叔，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小圣贤庄的安危，延续先师圣祖的传世儒学。这也是我身为儒家掌门人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份责任只有我来承担，我不敢偷懒，也不能让任何人来替我分担。即便是我非常尊敬的师叔，您老人家。”
荀子摸着胡子:“你是儒家掌门，这一点我很清楚。只是在你做决定之前，我还有一句话”
伏念道:“师叔，请讲。”
荀子的手指滑至胡子末梢：“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杀一无罪非仁也。不是自己有的，却去取了过来，是不义。杀一个无罪的人，是不仁。如果你把这两个少年交给李斯，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但是，无论如何，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你。”荀子甩袖转身，迈开步子走出门外。
“掌门人的决定，就是小圣贤庄的决定。”
藏书阁二楼，谢离歌合上最后一卷竹简。
没有。关于甘家的记载居然干干净净。小圣贤庄这样的地方，居然都没有甘家一丝一毫的记载。
但这次还是有意外的收获。
谢离歌将竹简摆回书架，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缓步走到楼梯口，向上看了一眼。
藏书阁顶楼的大门紧闭。
她摇了摇头，一步步走下楼梯。
甘家的秘密，就这样消失在了那个着火的书房中，消失在了棋妖的手下？
他为何要对甘家下手？
突然，谢离歌的步子顿住了。
窥天机，藏匿有过南斗的甘家的秘辛……棋妖与她，说不定是一样的人。
既然有南斗，那么北斗呢？。
谢离歌抬起头，只见蔚蓝的天空上，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棱棱地从远方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藏书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