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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十天后,一家高级会所,两个相貌英俊的男人相对而坐。

      祁宓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转过。

      对面的人气质出尘,即使不动不说话,也让人平白心生涟漪。
      相较一年前,钟尧的头发又长了少许,发尾在颈间扫荡,挠得人心也跟着痒痒。一双眼似有水雾氤氲,眼尾略微上勾,若不是那副金丝眼镜恰到好处地给他添了几分文气,真真是一眼就能叫人溺毙。

      约莫是职业病的缘故,钟尧从一进门便不动声色地转换着各类物品的方位,他的动作小心,毫不突兀,要不是祁宓对他过分关注,根本发现不了。

      只是这略微一点变化,整个房间流转的生气已经完全不同了。

      祁宓撑着头,对这人越看越喜欢,漂亮又聪明,完美得不像话。他目光灼灼,甚觉钟尧耳尖那抹红都红得恰到好处,正好能撩动自己的心弦。

      等等,红?耳尖红了?

      祁宓这时才发现至少持续了十分钟的直勾勾的目光有多么不礼貌,他轻咳一声,端起茶壶给钟尧的杯子斟满茶,“你这么着急要见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倒不是祁宓不想见钟尧,之前他早就跟钟家提过,若是可以,希望婚前能见一面,但是钟家奇奇怪怪,言辞含糊,祁宓一度以为他们是不是突然又改主意?

      祁母道:“改主意倒不至于。”

      祁宓:“其实我有一点没想明白,钟家需要一个能在行术时帮助钟尧的伴侣,我现在修不了五行术法,如何能做到?”

      祁母道:“这点你不用担心,钟家早就打算好了,江北名医苏孟是钟尧的外公,等你们成婚后老爷子会亲自来替你调养。”

      “他家和咱家联系十分频繁,而且前段时间我还见了那孩子一面,话不多,很乖巧。”祁母劝慰祁宓,“这几天听说是家族中有要事,回别院处理去了。”

      后来陆续几天,该送来的东西持续在送,两家长辈也频频联系,对联姻的具体事宜细之又细地商量了一遍又一遍。祁宓不爽,这明明是他的事,怎么感觉单单他被排除在外呢?

      偏偏事不单行,当天晚上更火上浇油的事就发生了。

      “他家也没别的什么要求,就是这一点。”祁母眼角堆叠着疲倦之色,“人家说了,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他们想降到最低,所以就不大张旗鼓地办婚礼了,必备的祭天仪式是免不了的,但也只是两家父母过去。”

      “祭完天之后呢?”祁宓冷笑一声,“祭完天之后我们各回各家?他家是不是真当找了个来帮忙的?”

      “不然呢?”祁母笑道:“祁宓,你一早不就知道了,就是帮个忙而已。”

      祁宓被噎得一个踉跄,自嘲一笑,对啊,要不是他一早就抱着其他的心思,会很高兴才对。

      不过如果不是抱着其他的心思,这事一开始他就不会答应。

      那日他和舒是在酒吧的视频被传到修真论坛上,现在整个华夏风水界几乎人手一份,钟家不可能不知道他对钟尧的心思,既然如此,那就是故意给他下禁制,不想让他接近钟尧咯。

      祁宓舔了舔嘴唇,那些典仪他都无可无不可,他和钟尧的事,两年他都能克己复礼,之前也没想过急于一时,但是钟家非要把两人界限划得这么明晰不仅非他所愿,还让他心情很不好,那这事就两说了。

      祁宓是什么人,十六岁就接管了祁家在国外的全部产业,这些产业原本无人打理,乱成一团,祁家基本上都要抛弃了,见祁宓有兴趣,便当成礼物送给独自异乡的小儿子解闷。

      本来是不抱任何期望的做法,但没想到经了祁宓的手,三四年内风调雨顺,竟成了支撑祁家的产业大头。

      祁宓是在红尘世间打过滚的人,抓人要害他最拿手,钟家让他不如意,他自然也要回敬些为难的事回去。

      祁宓无意识地转动茶杯,懒懒道:“行,这件事我也答应。”

      祁母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果然祁宓抿了口茶又说,“麻烦您明天去跟钟阿姨说一声,不办婚礼可以,但婚后我要和钟尧同住一段时间。”

      祁母皱眉:“你想做什么?那是钟家的儿子,不是你能乱来的人。”

      祁宓失笑:“妈,您想什么呢?那人我捧在心尖尖上宠都来不及,您想的那些事都不可能。”

      “那你……”

      “我当然是为咱们家着想。”祁宓抬眸,“其实这事完全是两家互惠互利,他们又何必觉得对我产生麻烦,要说麻烦,也是大家的麻烦。”

      祁母明白祁宓的意思。联姻互惠,钟家照样答应了祁家的条件。目前祁家旁系盘根错节,已经威胁到本家的地位,通过这场联姻可以为本家注入新的力量。

      祁宓耐心解释:“所以原本你们不就商议好了,联姻的事情要绝对保密,除了两家父母,连亲近的长辈都不透露,但瞒得这么严严实实,要是连住都不住在一起,岂不是不攻自破?”

      “行,跟钟家交涉的理由你都给我找好了。”祁母勾唇,“但是儿子,你一点自己的心思都不透露给我,我凭什么帮你?”

      祁宓也没什么好瞒的,就直说了。
      祁母挑眉:“你就这么笃定这是钟家人的意思不是钟尧的意思?万一是钟尧的意思呢?”

      当时祁宓并没有回答祁母的问题,但他就是直觉那些让他不高兴的事都和钟尧没关系。

      钟尧顶着第一风水师的名号,有足以让他眼高于顶的本事,但这人的个性亲和得很。
      祁宓知道他的小仙男话少,容易害羞,而且非常温柔,两年里他就没听这人说过一句伤人心的话,不可能是他的小仙男……

      ……
      见到钟尧,祁宓再次把祁母的问题拿出来咀嚼一遍,他撇了眼对面紧张搅着手指的人,自嘲一笑,还能怎么办,如果是钟尧的意思,他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愿去做。

      他好像还没有钟尧谈判的资格,只要这人轻轻柔柔地跟他说两句话,他什么都会答应。

      祁宓不忍看他纠结,只好主动开口,他柔声问:“你是不是想说婚后住在一起的事情?如果你…”

      钟尧点点头,“抱歉,我不能……”

      意料之中,祁宓盯着钟尧微皱的眉头,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他刚要说话,钟尧又张了张嘴,他仿佛在判断什么。

      祁宓不急,他懒懒靠在座椅上,撑着头,等待。

      本来并不熟悉的两个人要突然一起商议这种事,钟尧觉得羞赫,他静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我不住你家行不行?”他顿了顿,小心说:“能不能请你搬到我家来?”

      嗯?事情转变得太突然,祁宓一怔。

      钟尧垂眸,他怕祁宓不同意,不安地加了一句:“我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一个人在外独住,保证不会让你觉得不方便的。”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祁宓回神,在心里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小哥哥,你这样很危险啊!

      他心花怒放,表面上还十分淡定:“当然可以。”

      钟尧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祁宓很不要脸地把手伸给钟尧:“今后还要请你多照顾了。”

      钟尧一愣,还是伸出手,两人几乎只是轻碰了一下指尖。

      祁宓见此,在心中的小本本上默默记下不爱同陌生人肢体接触这一条。
      好事啊,这种小癖,今后省了他多少担心!至于他俩,都能住到一起了,还不是来日方长?

      钟尧此时也在悄悄打量祁宓。
      祁宓还是变了许多的……他之前担心了许久,但一见到这人就莫名有种亲切感,果然事情解决得非常顺利,祁宓甚至没有多问……

      钟尧揉揉脸,幸好没问,要是问了,他或许根本解释不清。

      钟尧忍不住偷看了祁宓两眼,这个人真的很好,联姻进行到现在为止,虽说是他家非祁宓不可,但提了诸多要求的也是他家。祁宓没一项拒绝的,甚至连不办婚礼这种无理要求都全盘接受了。

      虽说当时钟母说得冠冕堂皇,都是站在祁宓的角度考虑,实际上不办婚礼这事提出来的时候钟尧是十分有私心的,那种场合,人员来往又多又混乱,他可能适应不了……

      以祁宓当幌子,实际上却是满足自己的私心,这不是诓祁宓吗?算起来他家提出的哪项要求不是诓祁宓……钟尧对他歉意可谓与日俱增,因此当听说祁宓要求婚后同住的时候,本应最激烈反对的他反而头一个答应了。

      “尧尧你真的想清楚了?”钟母皱着眉头询问了许多次。

      “嗯。”钟尧轻轻点头,“该怎么处理我都已经想好了,只要他能答应和我同住别院,并不是不行。”

      果然祁宓同意了,钟尧越想越欣喜,祁宓真是他见过最通情达理的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
      钟尧放松了许多,从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推了过去,“这个东西,麻烦你务必随身携带。”

      祁宓好奇地掀开盒子一看,一串五色玛瑙珠串流光溢彩,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凡品,婚前送如此贵重的礼物…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

      他怎么没想到这事?
      祁宓磨砂着玛瑙串:“真好看。你的那份,我下次给补上行吗?”

      钟尧微怔:“那倒不必。”
      他拿起珠串找到其中血红色的那粒道,“这粒,若是遇到极危急的时刻,你催动咒语捏碎这粒珠子,不出三秒我就会心肺俱裂。”

      祁宓一怔,捏了捏耳垂,“抱歉,我刚才好像听错了什么话,能再说一遍吗?”

      钟尧十分耐心地又说了一遍,祁宓皱眉:“我遇到危急时刻,反而要先杀了你,这是什么设计?”

      钟尧轻声道,“这是用来震慑我的,并不是我一家独创,像玉清真君的道侣也有一条。”

      祁宓恍然大悟,玉清真君的道侣是位凡人女子,两人实力悬殊,真君想出这个法子,必定是怕修炼不当,无意中伤了爱侣。

      钟尧见祁宓不说话,以为他是怕保管不当,解释道:“这串珠里面埋了你的生辰八字,除了你,没有人能捏碎,丢了也无妨,我再做一条给你就是。”

      祁宓盯着珠子看了半天,这可是钟尧的命啊,他把命和自己的八字交缠在一起,然后就这么交到自己手心了?

      祁宓捻了捻珠子,感受其中气运的流转,心跳得厉害:“…我保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按时作息,好好学习术法,很快就能进步的…你别逼我带这个,行吗?尧儿?”

      “……”
      那声尧儿叫得极轻,几乎只是舌头一卷而过,但还是被耳力非常的钟尧听到了,他耳尖又有些发红。

      钟尧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回复,祁宓不是拒绝,而是在问他,他该怎么做呢?他也能拒绝吗?

      钟尧轻咳一声,脸上迅速浮起两片绯红,他轻声请求:“带着行吗?你带着…很好看……”

      祁宓一怔,自觉有些上头,他抿了口茶,小心地将串珠戴在手腕上。

      美色误国,没出息啊,祁宓心中暗暗唏嘘,自嘲又甜蜜。

      这次谈话进行得基本算顺利,钟尧一身轻松,两人寒暄片刻,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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