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翩翩起舞》子回归线

15、第15章

　　“蒋炜，你发什么呆呢？”正在做化验的老张问，“杨白呢？”
　　蒋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杨法去找航队了，说是有新的发现了。”
　　“这老杨可以呀。”那人回。
　　蒋炜收拾完，走过去，打听，“张老师，组里这段时间都在讨论尉磊这个人呢，听说他快出来了。”
　　老张看了看四周，小声提醒道，“杨白禁止讨论这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一天天的，别聊些有的没的。”
　　蒋炜摸着脑袋，避重就轻，“这不组里人都在讨论，我就也掺和了一嘴儿。”蒋炜看着依旧在认真做化验的老张，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随便聊了几句后又走远了。
　　蒋炜绕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他有心无力，说真的，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份工作，也不喜欢目前这种朝九晚五的状态。半年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医助理，他不甘心，凭什么他杨白风风光光，自己就只是个打下手的命。
　　手机里的微信提示音响起，蒋炜划开，几乎是隔三天一提醒：“儿子，别给你舅舅添麻烦，好好工作。”
　　蒋炜心烦，想着周文星一个星期喝醉前说过的话，抱着一丝丝成真的幻想，他打开了两个人两天对话框，发了条信息过去。
　　“周哥，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那头很快回，“作数。”
　　“那周哥，你怎么一个星期都没有什么动静，明天尉磊就出狱了。”
　　“被我家老爷子关了一周，正好明天解禁。”
　　“周哥，你之前说的，就是分公司的副总那件事……，当真？”
　　“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公司的副总，你跑不了。”
　　蒋炜笑的狡黠，回，“为周哥效劳，鞠躬尽瘁。”
　　城市的另一头，乔郡拿好签好的股权转让书，松了口气。
　　这一个星期，乔郡和陈行一帮人忙的要死，他们各处奔波，收购散股，几天的时间，五个人先后收购回了差不多百分之十，加上几个人原本持有的股份，结合周海董事长本身具有的股份，高下立见，股东大会胜券在握。
　　五个人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相视一笑。几天紧绷的神经里，难得的放松。
　　“你说，四天前那人跟我们说放弃收购行陈，这是什么新的商业手段。”一人问。
　　“以退为进，唱空城计呗。”另外一人回应。
　　陈行声音低沉有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它道高一尺，我们魔高一丈。”
　　几个人鼓掌，“我们陈大社长说的在理。”
　　其中一个人打了哈欠，陈行把股权转让书放好，对着几个小伙伴说，“大家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辛苦了，短期时间内周氏不会召开股东大会，今天大家先提前下班，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众人欢呼，有人摸着自己的胡子，“我这小胡茬都扎手了，还有我这黑眼圈，那会儿码毕业论文的时候都没这么熬过。”
　　“谁还不是呢？”那人往椅子后面一靠。
　　“哎呦，大伙儿忘了通宵打排位时候的青春岁月了。”
　　几个人笑道，“那不一样，这不是办正事呢？”
　　陈行打住，打趣道，“行了，别打哈哈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再来。”
　　“好嘞，那我们几个先撤了。”
　　几个人陆续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了陈行和乔郡两个人。
　　“大家都没怪你，就算没有这次的危机，迟早也会有的。”
　　陈行思索，开口，“那天我不知道你追出去跟周氏的人说了什么，但他们突然中断收购计划，肯定原因在你，既然你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原因，现在我也不会问，回去好好休息吧，话说，你这衣服，有三天没换了吧。”
　　乔郡低头，看着自己的蓝色高领毛衣，自嘲道，“是呀。”
　　陈行笑道，“快回去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乔郡抬眼，发现陈行一直看着他，乔郡知道“行陈”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是行陈陪自己度过了自己最迷茫无助的那段岁月，仔细想想，陈行好像从一开始就站在她这边，他觉得她靠谱，哪怕其他三个人都怀疑他当时的决定，他依旧坚定，他跟自己说，“我相信你。”
　　乔郡认真道，“我一直记得毕业时你跟我说的话，学长，我知道行陈对你的重要性，我也一样，我很重视行陈，所以，我一定会守好它，别人休想动他分毫。”
　　“还是那句话，我觉得你很靠谱儿，我相信你。”同样坚定的眼神，一样的笃定语气。
　　乔郡走到公司正门时，公司前台叫住了她，拿出一个快递包裹，“小郡姐，快一周的快递了，给你。”
　　乔郡接过，“谢了。”，然后走了出去。
　　公司离乔郡家并不是很远，乔郡决定走着回去。路过一个荒废的足球场，见到几位少年在踢球，乔郡停下脚步。
　　“快，把球往这边传。”他在场上，跟着另外一位小伙伴的步伐。
　　那人听到，一个漂亮的假动作就把球传到了对方脚下，那个开始运球，避开了几个对面的球员，准备射门。
　　电光火石间，足球被人踢开，那人对着不远处的同伴呼喊，“小心，他截球。”
　　刹那间，那人已经进入了射门范围内，周围的人也跟上准备截球，只见这位少年一个远射，“球进了。”
　　乔郡看着这个进球的少年，他从一开始就站在球场外围，主战场离他很远，甚至让人注意不到这么一个人，可也是他，出其不意，进了头球。
　　乔郡看着，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个小伙子，是个可造之材。”身旁一人说道。
　　这声音，乔郡觉得熟悉，抬眼，发觉韩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乔郡问。
　　“看望一位老朋友。”韩浚答。
　　对视的一瞬间，韩浚一眼就看到她的黑眼圈和眼里的红血丝，皱眉，“这几天没休息好？”
　　“公司这几天出了些事情。”乔郡说。
　　“方便讲讲吗，也许已经我能有帮上忙的地方。”韩浚淡淡一句。
　　乔郡冷不丁地看他，他倒是坦然，也迎着她的目光。就这么看着他，乔郡也觉得不可思议，韩浚这人，几乎每次都能撞见自己难堪的那一面。马德里被吐了一身，滑雪场那次，同学聚会那次，还有在SEVEN的那次，桩桩件件都落在了他的眼里。那段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他也就那么知道了，就是从一开始，自己就这么“赤裸裸”站在了他面前，在他这里，她几乎没有秘密，但他，自己却所知甚少。不过乔郡并不是很在意这种信息不对等的关系，起码她知道，她的堂哥是韩钦，辰人集团的执行总裁。
　　“你知道“行陈”旅行社吗？”乔郡试探着。
　　“我知道，业界的“小辰人星”，大家很看好它的发展。”韩浚答。
　　韩浚又问，“行陈”出事了？
　　乔郡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说，毕竟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如果贸然就对他说，好像对陈行他们也不负责，但，SEVEN的事情，韩浚也是了解前因后果的，陷入两难，她喉咙滚动，张嘴只说了一句，“暂时解决危机了，不用担心。”
　　韩浚眯眼，“周文星？”
　　乔郡点头，依旧沉默。
　　韩浚明白她的苦衷，没有继续追问，转移话题，“我知道了，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家。”
　　乔郡看了看四周的停车位，又看了看他。
　　“傅渐希送我来的。”韩浚说。
　　乔郡午饭都没吃，这会儿确实是饿了，“你想吃什么？”
　　“都行，这一带你比较了解。”
　　“那我们去吃李叔家的馄饨吧，有一阵子没去吃了，味道不错的。”乔郡提议。
　　“好。”
　　现在不是饭点，店里人不是很多，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桌顾客也在吃。
　　乔郡刚一进门，“李叔，好久不见呀。”
　　李叔在厨房里，听见乔郡的声音出来，笑道，“乔丫头，有阵日子没来了，，还是老样子吗？”
　　乔郡过去抱住李叔，“好像想李叔家的馄饨。”
　　“先放开李叔，李叔这一天竟待在厨房了，身上全是油烟味儿。”李叔无奈道。
　　乔郡吐舌，小声道，“李叔，我也三天没换衣服了。”
　　李叔瞪大的眼睛，仿佛在说，“不是吧？”
　　乔郡郑重其事的点头，介绍，“李叔，这是韩浚。”
　　韩浚伸手，礼貌问候，“李叔好。”
　　李叔温和道，“跟着乔丫头，叫我李叔就好了，想吃什么？”
　　“和她一样。”
　　李叔朝里面喊了一声，“两碗招牌馄饨。”，扭头对着两人道，“先找个地方坐，我先进去给你们做。”
　　“好嘞。”
　　两个人找了靠街边的位置坐下，几天不见，乔郡眼里韩浚寸草不生的头发涨长了不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穿休闲装，想起上次马德里的赛事上，韩浚一身格格不入的西装，竟也有点儿好笑。
　　“最近忙着学校的事情吗？”乔郡问。
　　韩浚眼神微动，淡淡一句，“也不完全是。”
　　乔郡喝水，清了清嗓子，“你还挺酷的。”
　　“我小嫂嫂觉得你也挺酷。”韩浚说。
　　乔郡止不住的嘴角上扬，问，“叶攸宁吗？”
　　韩浚嗯了一声。
　　乔郡叹气，“挺可惜的，我大学期间很想和她做朋友的，不过她不怎么跟人说话，不过我们大学在一个学习小组，她真的很有才华。”
　　乔郡眼里放光，神情里全是仰慕，“她的设计风格，我一直都很欣赏的。就是那种仙风道骨，大格局下也不失对细节的捕捉。”
　　韩浚想了想，“可以去看看她住的地方。”
　　乔郡低声，“算了，我们确实不太熟。”
　　韩浚若有所思，“总会有机会的。”
　　乔郡不以为意，她一时沉默，鼻子却依旧灵敏，闻着不远处的香气瞬间满血复活。乔郡给韩浚递了筷子，“趁热吃，李叔家的馄饨真的是一绝。”
　　“你别听这丫头胡说，我这老手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爱吃，来这里的大多都是老顾客了。”李叔说。
　　韩浚吃了一个，才说，“李叔谦虚了，真的很好吃。”
　　乔郡眨巴眼睛，“李叔，我没说错吧，人家也这么认为。”
　　李叔无奈笑笑，“你呀。”李叔看了眼时钟，又说，“马上到高峰期了，我先去准备了，你们好好吃着。”
　　“嗯。”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吃着馄饨，整个小店里，只有他们两桌，另外一桌是一对老夫妇，乔郡先吃完，那对夫妇正好在结账，只见两个人握着手，眉眼里都是笑意。
　　乔郡抿嘴，下意识地扣着自己的手。韩浚尽收眼底，他提醒自己，要加快脚步了。
　　乔郡起身，走到结账的地方，“走吧，今天我请你。”
　　韩浚跟上，却在掏钱的时候按住了乔郡的手，自己拿出一张二十，“我来吧。”
　　“上次的椰子鸡就是你请的，我来吧。”韩浚拿出自己的钱包。
　　临走前，李叔还给了乔郡两杯话梅汁。
　　“傅渐希到哪里接你？”乔郡问。
　　“我刚给他发了你家的地址。”韩浚答。
　　乔郡低笑一声，“我家的地址恐怕定位都不好找，那地方也算难找了。我第一次找的时候就绕路了。”
　　“你从什么时候住到这边的？”韩浚说。
　　乔郡想着，“大四做毕业设计的时候，说起来也快三年了。”
　　韩浚看着越来越远的商业楼，“这里离辰人挺远的，你实习的时候每天要起很早吧。”
　　乔郡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在辰人实习过，你堂哥告诉你的吗，不能呀，我一个小小的实习生，也不会有人关注我的去留。”
　　“之前在操场的时候听李晓星提到过。”
　　乔郡感叹一句，“你记性太好了吧。”
　　韩浚听她这么说，也意识到，自己对于她这个人确实是敏感了一些。因为工作的关系，每天都会接触到很多人，能记住的寥寥无几，更别提半年前出现过的人了。韩浚在滑雪场认出乔郡时，他暗示自己，是因为那件事情特别，因为傅渐希，因为那颗鼻尖痣，绝不可能是因为她。后来呢，机场一别后，他好像就会经常不自觉地想起她，会想要见到她，她什么也不用讲，只要一直在就好了，所以他才会见完尉磊母亲后莫名其妙的过这边来碰碰运气，结果就真的看见了她。
　　眼下最迫切是尉磊出狱的事情，他告诉自己不能分心，这是他此次回国的主要目的，他口不择言，“我的记性一直不错。”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本来就不远的距离，没过多久就到了乔郡的单元楼下。乔郡带他走到健身器材旁，“我陪你等傅渐希吧。”
　　韩浚上次来的时候小区停电，没有看清小区的全貌，这会儿正是吃完饭的时候，小区里的人很多，有下象棋的，有放风筝的，有拉二胡的。这里，比他想的热闹多了，而且，小区里的人们看上去都很熟，很有人情味，他突然发现，这里好像除了不太安全外，其他方面还不错。
　　“要坐秋千吗？”韩浚问。
　　“我都好久没坐了。”乔郡说完坐了上去。
　　韩浚硬生生地站在那里，乔郡晃了几下，邀请，“一起呀。”
　　乔郡的声音被周围人的声音围绕，韩浚没有听清，“啊？”
　　乔郡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往下拉，韩浚只听见乔郡在他耳边说着，“我说，一起，魂穿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