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就好》浪风逐流

24、一鸣惊人

　　一月一测的月考如期来临。
　　陈正耶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这么喜欢整一些考试啊、测试啊来折腾学生，哪怕现在考得最好也不能决定最终的成绩，但是对于老师、对于学校来说，每一次的考试都是检验学生学习成效的试金石，尤其是在精英班，除了排名激烈的竞争外，还有很多人渴望的换座位。
　　那日最后考的一门是文科综合，恰巧监考的老师是许韵清。初初看到许韵清的时候，陈正耶的内心还有些小雀跃，但是迎上她的目光，许韵清似乎没有丝毫“相认”的意识，只是板着脸机械地宣布完考试纪律、发完卷子后坐在讲台前面盯着大家，一系列举动看得陈正耶微微有些沮丧。
　　前面的答题似乎很顺利，但是到了地理知识这块就犯愁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笔，彼时的阳光从窗户外透过来投到卷子上，刺得陈正耶的眼睛直冒金星，比起这种难受，不会做卷子上的题目更让人焦心。
　　比起在一道题上面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做自己会做的，就这样，陈正耶把卷子上面所有的会做的都写完后，发现还有小部分地理题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好在是选择题，总有四分之一的比率碰到正确答案。
　　一会儿时间，刺眼的阳光就从卷子上投到了脸上，陈正耶支起手臂，挡着直射而来的光线，另外一只手在飞快地演算。写着写着，突然感觉光线竟然没有那么暗了，索性就放开了手来来回回翻着试卷。
　　“不对啊？太阳也下山太早了。”陈正耶下意识抬了抬头，发现许韵清不知什么时候从讲台上下来了，正好站在自己身边，头还在不断地扭动，四处观察着，彼时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好看的轮廓，就连细细的汗毛都棱角分明。
　　“咚咚”许韵清伸出手在陈正耶的课桌上轻轻敲了几下，看得出神的阿耶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看卷子，她自己明白，那一刻即便强作镇定，内心还是狂跳不已。
　　许韵清站了半晌，随后慢慢在教室里踱步，时不时俯身看一下大家的卷子。考场的座次是全部打散了重新分配的，里面的学生成绩参差不齐，许韵清即便是看到卷面大量留白的学生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提醒着时间。
　　听道拉窗帘的声音陈正耶还是本能地抬头看了一下，一个学生拉完窗帘后转身坐下继续答题，她才收回了目光开始检查自己的试卷。终于这场考试在许韵清又围着考场走了几圈、在自己旁边站了片刻才宣告结束。陈正耶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心里安慰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考生陆续离场，许韵清忙着收试卷，本想跟许韵清帮帮忙的，但是瞧着她那态度，犹豫了片刻还是自顾自地走出了教室，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就瞧见许韵清往教室门口经过。
　　“许威，这次考得应该不错吧！”不知道是哪个同学朝着坐在后面的男生招呼着。
　　“还行吧。“陈正耶可以感受到许威平静语气下那极力想掩饰的优越感。
　　“这回肯定会坐到第一排，放心吧！”男生又奉承了几句。陈正耶懒得回头，想也不用想，许威早就已经想坐到前排想疯了。
　　“喂你这会考得怎么样？”自己的胳膊突然被人戳了一下，陈正耶回过神，发现是上次慷慨解囊的那个女生，此时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偷偷指了指后，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他们啊，都说你走狗屎运，我才不相信！”
　　“随他们说吧，爱咋咋的。“陈正耶伸了个懒腰，想在桌上趴一会，其他班的考完就可以轻松放学了，精英班还要留下来继续听课，这对陈正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闭着眼睛都可以想到刘大成现在就像一个被放出的野兽样子了。
　　“哎……”陈正耶心中哀叹，把脑袋埋在胳膊里，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过啊！
　　“大家都挤破了脑袋想坐在前面，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女生实在忍不住了，又戳了戳陈正耶，问道。
　　“这个破位置谁爱坐谁坐呗！无非就是那些优越感作祟，你能保证你一辈子坐在第一排不？”陈正耶特意加重了声音，她知道许威肯定听到了，但是也懒得关注他什么表情，用陈正耶的话说就是”越想得到的东西经过努力还是得不到就会产生巨大的失落，不利于青春期成长。“而后来，每当许韵清听到她类似于这番的歪理邪说，总是忍不住要去捶打她一番。
　　成绩很快就出来了，陈正耶惊讶于这些老师改卷子的速度，她总觉得，每一次的考试就像一场精心筹谋的计划。
　　每逢大小考，第一名总是轰动性的新闻。
　　出成绩的那日是一节英语课的课间，下课铃声刚响，陈正耶的手机就震了几下。
　　是许韵清，”你知道吗，你这次语文成绩是年级第一！“
　　陈正耶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确认了几遍发信人是许韵清之后，才相信这是事实。
　　内心涌起一阵狂喜，这年级第一的分量可比班上第一大多了，不管怎么说，这么大个喜讯由许韵清首先告诉自己，简直就是双重惊喜。陈正耶故作镇定，按了”是吗？“两个字就发送了过去。
　　这方刚放下手机，下一秒就要高兴得跳起来。
　　“年级主任说你的卷子答得太漂亮了，但是……”陈正耶看着那几个省略号着实很扎眼，赶紧回消息过去，“怎么了？”
　　“你下节课下了课间过来下吧！好好上课！”这许韵清说话怎么只说一半呢！陈正耶心中如猫挠一般，想马上奔去许韵清的办公室，却发现马上要上课了，看来这节课是没什么心思上了，关键是上课又不能给许韵清发短信，不然后果可就非常严重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陈正耶如离弦的箭一般往教室门外冲去，那速度快得把老师都吓了一跳。
　　敲门、推门、进去，还是熟悉的背影。
　　“来了？这么快！”许韵清面带惊讶，随即一脸懊恼，“我不应该告诉你的，照你的性子，肯定不会好好上课。”
　　“好了老师你说吧什么事！”比起听许韵清的后悔，陈正耶更想弄明白但是后面是几个意思。
　　许韵清摘下眼镜看着自己，眼里似有星光闪烁，比以往清冷的目光不一样，今天多了几分柔和与怜爱。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学地理的？”许韵清一脸深意地看着陈正耶，“你地理得的分刚好是你语文扣的分！”随机她再也端不住了，干脆笑了起来。看着许韵清的表情，陈正耶愈发觉得莫名奇妙。
　　“你们地理老师快被你气死了，据说他们统计得分的时候，特意把你当作典型，你不错啊，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倒数第一，两个第一都被你占全了！”说道这里，她又笑了起来。
　　许韵清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关键是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种柔和的气息。
　　陈正耶惊讶于许韵清竟然没有批评自己，还拉过来调侃一番。
　　“我还小骄傲了一把，要是你还在我班上，这年级第一哪还轮到你们老师嘚瑟。”许韵清环伺了下周围，捂着嘴悄咪咪地说，那一刻的她，骄傲得像个公主。今天，出乎意料地，一向与人无争的许韵清竟然在意起年级第一这个名号来，听着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骄傲，陈正耶一时心折，所有的不满、委屈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好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回去上课吧，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小心你们地理老师找你谈话。”许韵清一脸狡黠地看着陈正耶，开始“逐客”了。
　　“哟，许老师，这不是你的那个得意学生吗？”一位刚进教室的老师看见正欲离开的陈正耶，笑眯眯地跟她们打着招呼，陈正耶认识这个老师，理科普通班的语文老师，和许韵清一个组，平日里与她颇为交好，也是个正直严肃、不爱多事的老师。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许韵清一起的，肯定不会差，陈正耶瞧着这老师，心下也多出了几分喜欢。
　　“文老师再见！” 陈正耶难得欠了欠身，表示了尊敬之情，对于一些真正的好老师，自己是不介意折腰的，事实证明，在以后发生的事情，文老师也确实验证了阿耶的判断。
　　“这孩子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不过这么好的苗子，许老师也确实舍不得，难怪你多番照拂。”陈正耶依稀可以听到她们的对话，只是这“多番照拂”在陈正耶跑远后硬是没有听清。
　　刚一进教室，就看见班上围在一起的人就朝自己喊起来，“哎陈正耶！！你是年级第一！”旁边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陈正耶凑近瞧了瞧总排名，还是可以保持现在的座位不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关心名次起来了。
　　“陈正耶，中午课间你去地理老师那里。”地理课代表走过来招呼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不过陈正耶没注意的是，有道怨毒的目光一直投在自己身上。
　　“呀，许威，这次你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有位同学招呼道，许威表面满脸微笑着，内心却涌起不甘，自己明明这么努力学习，还是落后陈正耶一个名次，那扎眼的多一分就像是压在心头的山，时时刻刻让自己喘不过气，只不过，许威不知道的是，这还是在陈正耶地理倒数第一名的情况下。
　　有些人生来是一鸣惊人的，而有些人，生来是为了证明别人的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