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一盏茶》行春令

12、很难过吧

　　甘棠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出来找她的殷蓦。
　　看到她，殷蓦明显舒了一口气，笑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殷蓦亲昵的去拉甘棠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像是刚握过冰块一样。
　　殷蓦把这一切归结为甘棠穿的少。
　　“让你多穿一点，你总是不听，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甘棠朝她笑笑，转移了话题：“我过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哦？”
　　甘棠这么一说，殷蓦这才想起正事来。
　　“阿锦，你想看见陈弋吗？”
　　殷蓦突然谈到陈弋，甘棠脸上的笑明显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问她：“蓦蓦，什么意思啊？”
　　但殷蓦已经这么问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懂她的意思呢？
　　殷蓦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阿锦，你别和我装傻，你懂我的意思，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想，还是不想。”
　　想，还是不想？
　　甘棠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又想起了那个被放在抽屉最深处的耳坠，半晌没有说话。
　　想，还是不想？
　　她也在问自己，陈弋略带青涩的笑容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朝她眨眼睛，眼里有星星。
　　“想。”
　　想，怎么不想啊，不管是沈聿权还是穆佐之，抑或是白酒期，周身都像是充斥着阴谋，和这样的人聊天，真的太累，而现在唯一可能还没有被玷污的，可能就是陈弋。
　　她偶尔，也想要放松一下。
　　殷蓦见甘棠做了她想要她做的决定，殷蓦又想起来，拉着甘棠往里面走。
　　“你不知道，你那次拒绝他之后，他是多么失魂落魄。”
　　他那时候的样子，像是被人夺走了珍宝，连她都于心不忍。
　　后来他好长时间没再来，再来的时候，她感觉他变化了不少，他不像以前那么爱说话，眼底的乌青似乎再诉说他的疲惫，她感觉他很累，她觉得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她也与他说过，他只是摇摇头。
　　或许现在能劝住陈弋的只有甘棠吧。
　　“你一定要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殷蓦真的很想再看见那个小太阳一样的陈弋。
　　殷蓦帮甘棠推开那扇门，本来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弋，在看到甘棠后，突然站了起来。
　　他看着她，是那种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睛里的光却突然变得黯淡，他尽量没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低低唤了一声：“佩佩……”
　　陈弋在看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陈弋，几个月没见，感觉他又长高了不少，也消瘦了不少，几乎已经完全褪去了稚嫩与青涩了，也不像以前那样穿英伦风的衣服，而是换做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厚重的像是泼洒出去的墨。
　　他好像突然就变得成熟稳重了，也让甘棠觉得有几分陌生了，但是当她看见他的眼睛对上她时仍有光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改变。
　　殷蓦看看他俩，说：“你俩先聊，我给你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急匆匆跑过来的人打断。
　　“殷蓦，走吧，我带你出去玩。”
　　甘棠一看，竟然是那个赵寻一。
　　殷蓦看到他，皱起眉头：“你烦不烦，我还要上班呢!”
　　赵寻一将怀中属于殷蓦的风衣直接扔到殷蓦身上，说道：“你不要骗我了，我可问过管事了，今天你也是早班，现在早该下班了。”
　　“快穿上，今晚带你去醉仙居吃饭!”
　　不等殷蓦拒绝，赵寻一就拉着殷蓦往出口走，甚至比那日砸场子还急切一些，甘棠迷茫的看着这一幕，或许说是无法相信，无法相信蒲老板那么记仇的人会让砸他场子的赵寻一在天上人间里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更无法相信，赵寻一现在竟然已经与殷蓦这么好了。
　　“你松手……我自己走!”
　　殷蓦好不容易有了人身自由，她将宽大的白色风衣套在身上，转身对甘棠和陈弋很抱歉的说：“你们两个自己聊聊吧，我就先走啦。”
　　说完，她瞪了赵寻一一眼，这次竟然是走到赵寻一前面了，赵寻一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急忙跟了上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甘棠与陈弋。
　　“坐吧。”
　　陈弋示意她坐下，甘棠点了点头，也就坐下了，陈弋将桌子上的果盘往她那边推了推，甘棠看着这一幕，没说什么。
　　陈弋明明很想看见甘棠，可当他真正看见之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他从桌子上的银盒子里取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
　　甘棠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想起来，几个月之前，他分明是不会抽烟的。
　　“父亲给了我几个堂口，我最近忙着管理他们，几乎都没怎么有时间过来。”
　　陈弋又吸了一口，房间里烟雾缭绕，甘棠隔着烟幕去看他的眉眼，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日后的模样。
　　“他对你很好，对吧？”
　　甘棠低低的“嗯”了一声。
　　陈弋笑笑：“那就好。”
　　而后又是沉默。
　　很快陈弋一支烟就抽完了。
　　他又点燃了一支，甘棠忍不住劝他：“陈弋……你少抽一点吧。”
　　陈弋的动作一滞，笑道：“好。”
　　他将手中的这支烟掐灭，又去开了窗，冷风吹进来，甘棠瑟缩了一下肩膀，陈弋看见了，没有犹豫的就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甘棠身上。
　　“凑合一下吧，我散散味道。”
　　陈弋站在窗边，冷风吹的他头有些痛，他闭了闭眼睛，对着甘棠说道：“刚开始我也疑惑为什么你会选择沈聿权，后来我就渐渐了解了。”
　　“我能给你什么呢？除了我的满腔热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他一直都不屑于参与家中事物，他的父亲也一直把他当做一个不争气的，除了定期的家庭会面，他和他父亲几乎不说话，更别说他手中能有什么权力了。
　　“但沈聿权不一样，他能给你最好的东西，甚至能带你走向高位。”
　　但沈聿权却不一样，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凭本事换来的，沈聿权有能力护住她，他却不行。
　　“人啊，总要活在当下，所以我不怪你。”
　　陈弋睁开眼睛，似是云淡风轻的一笑，她的嘴中却突然泛起苦涩，她眨眨眼睛，想要将眼泪压下去，但不管她这么努力，眼泪还是一点一点氤氲了她的眼睛。
　　她在心疼陈弋，是她逼着陈弋去成长。
　　该是多么难过呢？要这样温柔的说出这句话。
　　陈弋看到眼泪顺着她的面颊落下，他撑着窗沿的手用力到能看到青筋，他像是再也忍不住，他睁开因为难过与悲伤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可我也在努力啊，我也想有资格拥有你，佩佩，佩佩……”
　　他叫着她的名字，明明没有流泪，她却觉得他就像是哭了一样。
　　“佩佩，你能不能，等等我？”
　　等我可以独当一面，等我可以为你只手遮天。
　　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
　　回答他的，是甘棠的拥抱。
　　回响在房间里的，是甘棠的“好”。
　　陈弋紧紧抱着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又像是想将她融入骨血，紧的让她的身体都有些痛，但她没有挣扎，她就这样安静又顺从。
　　也就是那一刻，她下定决心，她不会让陈弋死去。
　　他这样好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