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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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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夜风穿过林间枝杈旋了过来,人群最前面的老妪放下手中木杖,对着银色柱子跪了下来。
“我神组撒,神光普照,庇佑我等,夜远天长。”
老妪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磕了几个头,起身目光冰冷,哑声道:
“送祭。”
话音刚落,空地上的寨民们面无表情地走到柱子边,将手中火把扔到了柱子下面。
只听“嘭”的一声,火把瞬间熄灭。
下一刻,阴森森的绿火自柱身底部升腾而上,几十团阴火将整个空地照的绿莹莹的。
寨民们无视剧烈燃烧的阴火,动作僵硬地伸出手,将身子紧紧地贴在了柱子上。
转息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空地上接连不断地响起,凄厉的声音在浓重的夜色里甚是可怖。
但令人奇怪的是,即使阴火灼身,也没有一个人松开手中的柱子。
寨民们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纵使身上火光熊熊,皮肤尽数被烧焦,依然死死地抱着柱身,口中不住的发出惨叫,五官扭曲成一团,脸上的表情狰狞又诡异。
“你们觉得他们可怜吗?”
一道淡淡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谢扶清转过身,见身后的树林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从林中慢慢的走出来,正是今天上午见到的牧纱。
“四年前,我就是这样,被他们烧死在了这里。”
牧纱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淡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的阿娘和阿爹,就站在你们现在站的地方。”
“我看着他们……有人向我砸了块石头,接着,又一块…我很害怕。我拼命地挣扎着,哭喊着,让他们救救我,可他们就那样一直低头。”
“为什么不抬头呢?是在害怕什么吗?”
牧纱此刻稍稍低下头,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神色。
“火慢慢地烧在了我的身上,我很痛,很痛啊……他们为什么不救我呢?我是他们的女儿啊……”
牧纱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似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
许久,她的嘴角却轻轻地勾了起来,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只是因为降神巫说我是污秽,惹怒了组撒大神,所以,他们就抛弃我了吗?”
“可现在,他们死心塌地信奉的组撒大神又在哪呢……他们多痛苦啊……为什么不来救他们呢?”
牧纱语带嘲讽,目光冰冷地看着柱子上不停发出惨叫的寨民们。
许久,她笑了起来,冷冷地看着那群人,一字一顿道:
“这些都是他们该得的,不是吗?”
四年前,偏僻封闭的古峻寨出了一件丑事。
组撒大神降下神意,亲自指定的姑娘在嫁给神使的头一天,被查出怀了身孕。
作为神使名义上的侍奉仆,降神巫据说在组撒大神的神殿内跪了三天,为寨民们求祷了三天。
三天后,淫雨绵绵。
神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古峻寨被人供奉了四十年的降神巫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站在神殿外,眼神冰冷地看着被人按在泥里,浑身狼狈的姑娘。
“组撒神意,故意抵犯者,不可饶恕!”
苍老沙哑的声音在雨中响起,老妪抬起手中木杖,狠狠地击在姑娘头上。
黏腻的鲜血混着雨水,从少女额上流下。
“三日后,祭神!”
……
“那个人,好看吗?”
牧纱的脸上带着抹小女孩儿的娇羞,抬手轻轻指了一个方向。
谢扶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个刚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他身上的阴火似乎格外剧烈,很快地就从腿部烧到了胸口。
“我十八岁那年,降神巫说组撒大神传下旨意,要给对他最为虔诚的神使寻个新娘子。”
“神使?呵!”
牧纱冷冷地盯着柱子前不停在地上打滚惨叫的老妪,眼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不过是那女人自己偷偷生的傻子罢了。”
牧纱抬头,静静地看了柱子上的青年一会儿,咧嘴一笑。
“我从小,就喜欢他。”
“得知我要被嫁给傻子的那天,我偷偷去找了他……”
……
暧昧的烛火中,少女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盛着盈盈的月色。
在那一晚,少女耗尽了一生的勇气,闭着眼吻上了对面的人,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她最心爱的人,内心期盼着,他能带自己离开。
……
“我怀了他的孩子……”
牧纱轻轻笑了一下。
“可他却带人,将偷偷跑出来的我抓了回去。之后,亲手将我绑在了柱子上。”
“他说,是我勾引他的。”
牧纱眼中渐渐漫上一层怨恨。
“我求他啊……我告诉他,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我求他,求他放了我……”
“可他看着我,眼神冰冷陌生的可怕……”
牧纱身子颤抖着,牙齿咬的咯吱响。
“他说,我是污秽……生的孩子自然也不受组撒大神所喜,他要我们去死!我们死了,组撒大神就会原谅他犯下的错了……”
谢扶清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是天师。”
牧纱抬起头,看着谢扶清道。
“四年前,你们袖手旁观,四年后,同样不多管闲事,如何?”
谢扶清没有回答。
“呵。”
牧纱嗤笑一声,看了他身后的林殊余一眼。
“你喜欢她?”
谢扶清心口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林殊余一眼。
林殊余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
“哈哈哈。”
牧纱掩唇,止不住地低笑。
“你们真有趣。”
许久,她眼中一丝茫然,呢喃道:
“爱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我当初,那么相信爱情,可最后,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我所爱的,都背弃了我……你们知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烧干是什么滋味吗?难道……”
牧纱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眼中火光一片。
她死死地盯着火中不停惨叫的人影,许久,轻声道:
“我不该恨他们吗?”
此时,月上中天,寨民们渐渐没了人形,肌肉因为高热的原因凝固收缩,留下一个个黑色的骨架,四肢屈曲,死死地扒着柱身,空地上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你杀了太多人,身上的怨气已经无法让你再入轮回了。”
谢扶清看着她,眼中带着抹怜悯。
“那又如何?”
牧纱讥笑。
“我只要他们付出代价!天师,四年前,你们没有管这事,四年后,又为何要来横插一脚?”
“这里的怨气,已经影响到京都清气了。”
谢扶清淡淡道。
“我以为,你们这些天师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正道言论,比如,解救受苦的灵魂?哈哈哈哈哈。”
少女似是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笑得直不起腰。
谢扶清淡淡地看着她。
“种因得果罢了。”
“呵。”
牧纱冷笑一声,站直身子,声音冰冷。
“离开这里。”
谢扶清没有说话。
牧纱眼中杀气骤起,瞳孔慢慢缩成针眼大小,渐渐地,白色将黑色完全覆盖。
她猛然出手,向谢扶清的胸口抓去。
一只素白的手拦住了她。
下一刻,林殊余手腕一转,一掌将牧纱击开。
谢扶清先是怔了一下,之后微笑着往后退了两步。。
牧纱受了林殊余一掌后,身上大量的阴气瞬间外散,一条金色的火线沿着她的胸口一路向上,转眼间便被绿色的阴火扑灭。
她好像没受到一丝影响,咧嘴用那双惨白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空地。
柱子上的阴火早已熄灭,本来干瘪枯黑的骨架上重新生出了血肉,寨民们又恢复了白天见到的模样,目光呆滞地站在柱子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冷笑两声,蓦得张大嘴巴,尖锐的嘶吼从她口中传出,数不清的黑线从她身上溢出,将那群寨民紧紧地缚在了他们身后的柱子上。
寨民们在柱子上痛苦地挣扎着,黑气渐渐勒进了肉里。
林殊余轻轻皱了皱眉。
牧纱转过头,诡异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林殊余,她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无数阴气从嘴中飞出。
下一刻,她的身子一跃而起,猛地向林殊余咬去。
林殊余神色冷静,五指合拢,一拳砸向飞扑而来的牧纱。
然而,拳头并没有完全打在牧纱身上。
只见牧纱身子一侧,用肩膀在林殊余面前硬生生地挡了一拳,之后借着拳劲儿,越过她冲向了后面的谢扶清。
林殊余的脸色微变。
她立即转过身,抬手从心口拔出一把赤色的火剑,右手重重一挥,一道明亮的火线划破空气,拦住了牧纱的脚步。
下一刻,林殊余瞬间出现在了牧纱面前,左手按着她的肩膀,右手伸出,一掌将她击飞了出去。
牧纱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阴气瞬间从她口鼻中泻出。
她抬头,用凶狠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林殊余。
突然,她猛地张大嘴巴,寂静空旷的山林间,骤然响起一阵刺耳凄厉的叫声。
下一刻,阴冷的怪风携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从远处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你们提前发吧?试探试探试探……
明天还是六点吧?
牧纱:你喜欢她(他)?
谢扶清/林殊余:……(吓懵jpg)
我回来啦,抱歉,让小天使们等了几天,考的还可以,我们明天见哈。
这个故事本来还有一个版本,昨晚写的,后来我想了想,今天中午直接改了,甜文,没必要太虐,也没必要太吓人,嘿,我们走恋爱剧情就好。
比心!谢谢小可爱们的点击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