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白毅的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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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显然被漆倦的话吓了一大跳，他愣了一下就连连摆手，生怕漆倦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可怕。
子成和小七显然也急了，“姐姐你不能去！”
“太危险了姐姐！小七害怕！”
漆倦安抚地对他们笑笑，“你们别担心，我不是鲁莽乱来的人，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更何况刚刚哑叔你也听见了，那三个被救出来的姑娘...现在都心存死志，如果她们不愿回家，我们怎么也得想办法妥善安置她们，而这些都需要银子。”
哑叔还是沉默着摇头，怎么也不愿松口。
“我们...我们可以卖了这座宅子！”子成咬着牙说，“这是我们白家造的孽，应该由我们白家来还，不能让姐姐以身犯险。”
小七也拉住漆倦的袖子，“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官府！官府的大人不会不管姐姐们的！”
漆倦叹了口气，“哑叔，小七不明白，你一定能明白。一旦我们去报官，这些女子便再也没有退路了。女子失贞，单是旁人的闲言碎语都能把她们压垮，到时候她们如何能立足于这世间呢？”
哑巴低着头没有回应，漆倦索性接着说，“再说那些已经被卖到明月香的女子，报官了就一定能找得回来吗？我对扬州官场不熟悉，万一金妈妈和官场势力有所勾结，到时候救不出人反而会累及自身...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那子成和小七呢？”
子成听了漆倦的话，不甘心地说，“那这宅子我们...”
“宅子自然也不能卖！”漆倦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微微放软了音调，“子成...这可能是你爷爷和父母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了，怎么能随便卖呢？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没到非得卖宅子的地步。”
“我们可以先卖了它换钱，大不了我以后努力赚钱再想办法赎回来。”子成偏过头，“总之不能让你去那种地方。”
漆倦不由失笑，“你把这事想的也太简单了，”她伸手揉向子成的脑袋，“这宅子确实有些偏僻，再加上占地太广，买家实在不好找。之前白毅他们废了那么大力气都卖不出去，又岂会是我们想卖就能卖掉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去！”子成的眼眶又开始泛红，“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也是我也是！”小七在一旁附和道。
漆倦弹了弹他俩的脑门，还是看向哑巴，“哑叔，我知道这种地方里面的腌臜手段一定不少，但是这次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们与其拦我，倒不如告诉我明月香惯用的手段都有哪些，也好让我有个防备。”
哑巴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看着漆倦坚定的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漆倦最后在矮房对面的厢房里凑活了一夜，虽然睡觉的地方有些勉强，但好在睡前和哑巴三人吃了点买回来的食物，稍微安慰了她饥肠辘辘的胃。
打水洗漱之后，漆倦便赶往昨天三个姑娘休息的房间。她们昨天刚被救出来，又被漆倦点了睡穴，此刻恰好刚醒。
“休息得还好吗？”漆倦坐到床边，看向那个昨天说自己叫“小春”的女孩儿。
小春微微点了点头，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睛里还是死水一片。
漆倦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她们直言道，“我知道你们现在还走不出心里那道坎，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这几个人渣就这样放弃你们的生命。”
旁边床上的女子讥讽地看了漆倦一眼，“遭遇了这些事的又不是你。你如今干干净净的，自然可以轻易说出这种话！”
小春闻言着急地打断她，“莲儿！怎么可以这样对恩人说话！”
“我说错了吗！”莲儿把头别过去不看她们，声音却是哽咽，“她要我活下去，可我要怎么活下去！小春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和连翘都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被后娘卖出去换钱，不至于被那个吃人的家磋磨至死！可谁知道...我们都到扬州城了啊...”
莲儿抬起头看着漆倦，双眼通红，眼泪像珠子一样一串串地往下落，“扬州城那么漂亮，那么繁华...就像是梦里的好日子已经来了，可是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她漂亮的眼睛直视着漆倦，真心诚意地问着这个问题，却教漆倦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莲儿身边躺着的连翘崩溃地捂住了脸，“是我以为黄三是好人，以为他真心想为我们帮忙，以为能...带着你们一起来白府当丫鬟挣钱...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原来早就这样...不安好心。”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连翘绝望的哭声。
半晌过后，莲儿幽幽叹了一口气，语气似是凄婉似是嘲笑，“都是命啊...”
漆倦强按下心里的酸涩，开口道，“无论你们最后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无权置喙。我只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想回家也好，想继续挣扎于这世间也好，想一死了之也罢，我漆倦都会尽自己所能为你们料理一切。”
“这几日我会想办法潜入明月香找到剩下那些姑娘，等找到了她们，我就在这扬州城里开一座大大的绣坊。届时你们想回家我就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去，你们若是想隐姓埋名重新生活，也大可以在绣坊里凭本事挣钱。就算你们执意想死...我也决不阻拦。”
说到这，漆倦拉过三个姑娘的手，“但你们要仔细想想那究竟值不值得，最难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未来绝不会比这更差。放心吧，我不会报官，也没有人会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们不觉得自己脏，你们就还是清清白白阳光底下的好姑娘。”
劝过几个姑娘，漆倦又去了地牢。
昨日满是异味的地牢如今已被血腥味充满。漆倦恍若未觉，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那件牢房。
黄三头朝下靠在牢房的最角落，身下是一大滩血迹。
漆倦衣袖轻摆，用内力将人翻过来。黄三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已经死去多时，只有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痛苦和恐惧。
再看白毅，也是衣衫不整，呼吸低微，明显已经废了。
漆倦暗想，这狗屎玩意儿昨天拿来的春.药果然都是伤身害命的劣等货，如今用在自己身上也是活该。只是如今留着他还有用，还不能把他送去跟黄三作伴。
漆倦从地牢里找到一个破水桶，又到外面的湖边接了慢慢一桶脏水，毫不留情地泼到了白毅脸上。
白毅本来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快不行了。现在被漆倦用人工湖里的死水一泼倒是难得的清醒了起来，像是回光返照。
“不好意思耽误你等死了，”漆倦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白毅，“麻烦你跟我说一下你之前把卖姑娘骗的钱都藏到哪里去了，只要你告诉我，我立马就走，绝不打扰你继续等死。”
白毅看漆倦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然而漆倦还是笑眯眯的毫不在意。
“我不会告诉你的，”白毅冷笑，带着威武不能屈的坚强信念，“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我死你也得不到半文钱。”
漆倦惊讶地“咦”了一声，“我说，你是不是还搞不清楚事情状况。”
她用脚尖点点白毅下半身的方向，“不要因为我说话态度稍微好一点就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啊小狗逼。你是快要死了，可是你是能完完整整地死在这里，还是作为一个太监死在这里...这一点还是由我说了算的。”
白毅一口气差点厥过去，又被漆倦泼了剩下的小半桶水。
她眯了眯眼睛，“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的，不想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不是说男人对这个东西很看重的吗？怎么感觉你也不怎么在意啊。”
白毅看着漆倦，知道她并不在跟自己开玩笑...毕竟从昨天黄三的下场来看，这样的事她完全做的出来。
“我说，”白毅虚弱地选择投降，“书房书桌的下面，我设了一个暗格，所有银子都在那里。”
“很好，”漆倦满意地点头，“现在我可以没有负担地把你送去那个好地方了。”
白毅：？？？
“你说了只要我交代...就不对我动手的。”白毅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两只眼睛恨得要冒出火来。
“是呀，我也没对你动手呀。”
女人的声音充满愉悦，“我只是送你去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地方，在那里你还是可以安稳等死的，不要害怕。”
地牢里光线昏暗，白毅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身影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一双手拎住了自己的领子，轻松地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象均馆，又或者说扬州最红火的鸭馆，以后就是你温暖的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白毅的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