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深呼吸》ohu

4、第 4 章

　　陈白阳不会做饭，伙食怎么解决是个很大的问题。他是有助理的，但现在休假也不好使唤助理，况且助理也不见得做饭能吃，他对那几个助理还是有点了解的，虽然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但是程度没到那个份儿上。
　　李英倒是说过李知临不怎么挑食，口味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小陈思来想去，决定开始学习如何做饭。
　　李知临当然不知道这些，只是看着那一桌菜和陈白阳期待的眼神，尝了一口，就开始想念那个做饭阿姨了。但我们小学生李知临吃饭是真的不挑，就陈白阳初次下厨的作品，味道不太好也能吃，更没有陈白阳想象中嫌弃的眼神。
　　李知临没有嫌弃，那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啊！陈白阳信心增加一颗星。
　　单论做饭这件事，小陈真的是熟能生巧，看孩子他可能不行，但做饭，我们小陈真的越来越自信，甚至有些膨胀，以至于后来李知临都被他养得吃饭都开始挑了。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陈白阳还在摸索阶段，信心和实力并不挂钩。
　　“我做饭，你洗碗好不好？我折腾了两个小时实在不想动了。”
　　“......”
　　陈白阳的哥哥人设不攻自破，虽然李知临还没喊过他哥哥。
　　李知临乖乖去洗碗，陈白阳心想这小孩儿太听话了，他小时候要是像李知临这么乖得少挨多少骂啊。
　　吃完饭都九点了，陈白阳叫李知临去洗澡，完事儿早点睡觉，第二天还要上学。
　　陈白阳家离李知临的学校开车快的话十几分钟，堵的话就不好说了。明天两个人还是要起早一点。
　　李知临自己能把自己收拾利索，这还是张年年没在的那段时间练出来的。
　　李知临回房间后陈白阳在客厅看了个电影才开始洗漱，看电影的时候倒了杯红酒，现在脑子有点晕。
　　浴室的蒸汽让他很有安全感，在水蒸气的围绕之中再没有停留在他身上停驻的目光。他做演员这么多年，国民度很高，对应的自由度就会很低，连去一趟李知临的学校都能被拍到，第二天就上了新闻。当时还没有热搜，微博不太普及，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陈白阳没有告诉李知临这件事，他觉得没有必要，他也不想和外界解释去小学是怎么一回事，更不能公开李知临的身份。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李知临的床前。李知临长得很好看，是大人们最喜欢的那种乖乖的长相，两只眼睛圆圆的，稍微下垂，很像一只小狗。李知临和张年年一样，白到反光，还晒不黑，颜睿不止一次表达过他对此的羡慕之情。这么可爱的一张脸，却挂满了泪，湿漉漉的脸在门缝透进来的光里发亮。
　　陈白阳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原来这几天这个小孩夜里是这样度过的。

　　陈白阳没有经历过亲人离世，但他演过，他能根据所有的设定演出合理的角色。有失去亲人哭得撕心裂肺每天以泪洗面的，有把自己锁房间里半个月的，他没演过这样的，白天住在自己封闭的城墙里，睡梦中才肆意宣泄泪水。
　　他想李知临一定哭醒过，他的梦里全是李英吧。
　　陈白阳轻轻把李知临脸上的泪擦干净，李知临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像刚出生的小婴儿那样抓着他的手指。他不忍心拨开，面对一个这样的李知临他做不到起身离开，没有人目睹这样的脆弱后还能离开。
　　他抱着李知临就这么睡着了，李知临小小的一个，缩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
　　李知临在陈白阳怀里醒来，一睁眼眼前是陈白阳的睡衣，陈白阳的腿架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都圈住。李知临有点懵逼，他昨晚睡得很早，躺床上就睡着了，这陈白阳怎么回事，怎么跑这来睡了？
　　李知临动了动，陈白阳也醒了。一看时间还早，陈白阳没动，就这么圈着李知临继续睡。这倒也和李知临的意，他眼睛有点肿，但他自己不知道，只是有点难睁开，继续睡可不是刚好吗。
　　陈白阳抱着李知临，只感觉李知临香香软软，要不是怕吓到他还想在他脸上咬一口。倒是李知临醒了一会儿身上出了层薄汗，但也没影响他继续睡。
　　回笼觉不管睡多久都会让人觉得很快，没一会儿陈白阳就听见闹钟响了。李知临这个细心的小孩自己设好了闹钟，时间还估计得差不多，不愧是学霸，陈白阳心里默默夸了夸。
　　陈白阳家卫生间不大，如果只站一个人那是绰绰有余，但此时陈白阳和李知临两个人一起挤在卫生间里还是有点转不开身。这还是陈白阳提出的，要和李知临一起刷牙，他从小就很向往有个哥哥能带他一起做这些事，想要一个哥哥的愿望在他被他妈怀上的时候就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了，现在既然有一个现成的弟弟，不妨把这些个愿望放在李知临身上实现。

　　清晨的小学门口买早点的，送孩子的，老师的车在门口进进出出，接送的家长也进进出出，拥堵不堪，但也热闹非凡。这感觉很妙，所有混乱的喧闹，都会在上课铃响之前结束，约定俗成，每个人默认遵守的规则。
　　送李知临到学校之后陈白阳没急着走，坐车里等上课铃响，还听了一会小学生的早自习。齐声朗读的课文他隐约记得学过，还能听到某位老师怒吼“安静！”。
　　陈白阳很少有时间，有机会，感受这样的生活，明明这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但随着他的人生轨迹的改变，这些渐渐地离他越来越远，李知临的出现好像把他一下从天上拉到了人间。
　　他开始学习做饭，开始着手所有的生活琐碎，开始试着照顾别人，在他已经被别人照顾了24年后，在他开始事业9年后。他拥有了生活。
　　在陈白阳意识到这些之前，李知临已经完全全渗透进他的生活的每一个缝隙，把他填满，满满当当，填满他们之前从未遇见的12年。

　　下午把李知临接回家，陈白阳继续一头钻进他的厨艺学习中。早上送完李知临他顺路去了菜市场，买了些他自己喜欢的，因为目前还不知道李知临想吃什么，这也让他隐隐意识到自己是多么需要和李知临建立更多的交流。
　　李知临在房间乖乖做完作业，出来看电视。今天中午颜睿和他聊天，拐弯抹角就是不说主题，李知临知道他有很多想问的，于是主动和颜睿交代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颜睿听完沉默，他对李英遭遇的车祸非常遗憾，他觉得李英是个很好的爸爸，同时也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对李知临更好一点。还有一点他不理解的是陈白阳怎么把他接走了。说实话李知临也有是懵懵懂懂的。目前陈白阳告诉他的原因是李英带了他很多年，他和李英的关系早已经在工作之上，但这一点在李知临看来还不足以支撑帮李英带孩子这个决定。但李知临不爱刨根问底，这其中陈白阳如果有想要隐瞒的那就隐瞒好了。虽然事实就是陈白阳说的那样简单。
　　颜睿看李知临又地方去了，而且地方看起来还不错，放心了很多，也打消了他邀请李知临和他一起住的念头。尽管如此，颜睿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和李知临一起升学的决心。
　　“那放学陈白阳来接你吗？”
　　“来的吧，我还不太认路。”
　　“好吧，那以后放学我都不能和你一起做作业了......”
　　“没事，我这几天把路记好了，就不用他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的话咱们就能一起留一会儿了。”
　　“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不信你看！”颜睿夸张地挤了两下眼睛。
　　李知临难得笑了，颜睿也笑。他是真的开心，李知临也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玩儿，永远都是最好的哥们儿，况且他哥们儿还这么好看这么聪明这么讲义气。

　　颜睿心情很好地回到家，他爸妈问他李知临的情况，李知临中午提醒过他别把陈白阳说出去，颜睿只是粗略地讲了一下李知临现在住在李英的朋友家里，他爸妈看李知临有地方去，况且是李英的朋友，这个时候愿意帮他的一定是真朋友，也就放心了。
　　颜睿很想去一次李知临的新家，想看看陈白阳怎么对他的，当然对陈白阳也有些好奇，这个大明星怎么会把李知临给接回去自己养。
　　另一方面颜睿在学习上真的拼了，尽管他想最后他如果考不上最好的学校李知临一定会迁就他去一个颜睿能去的学校，但他不能把这个作为底线当李知临的拖油瓶。这两次虽然李知临没陪着他留下来写作业，但他自己还是自觉地留到门卫赶人才走，有时候回家作业已经做完了，就进房间埋头刷他自己买的练习册，要是没做完作业就先完成作业再“加班”。颜睿的爸妈都惊了，颜睿吊儿郎当到现在，从没有对学习这么积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吃什么药了，问起颜睿才知道颜睿心里有这么个宏图大志。
　　他爸妈自然是高兴的，做的菜都上了个档次，颜睿在房间里刷题的时候甚至会有他老妈的“饭后餐点配送服务”，颜睿觉得自己有点儿像住在江直树家里的袁湘琴，他老妈对他简直好得不正常，颜睿从内到外地觉得自己受宠若惊。

　　李知临在陈白阳家里过得还是不咸不淡，陈白阳和他没有太多的交流，他隐约知道陈白阳不善于处理他们这种关系，李知临也没有叫过他哥哥，虽然陈白阳是这么说的让李知临叫他哥哥，但是他现在还叫不出口，没有交流，他们之间还是太陌生了，只是晚上陈白阳会抱着他睡这一点比较违和，完全不符合这两个人平时的相处模式。
　　李知临在梦里哭的样子对陈白阳的冲击太大了，这个外表看起来无比淡定的小学生在晚上睡着后卸下所有防备地流泪，自己还不知道。陈白阳太心疼他了，这个年纪的小孩不管男孩女孩，都应该在妈妈爸爸怀里撒娇，倾诉一些烦恼，讨要一些奖励。李知临不行，他没有这样的基础条件了，陈白阳想，我能给他。
　　晚上陈白阳还是跑到李知临床上抱着他，这次李知临没哭，他醒了，半睁的眼睛带着疑问的眼神。
　　“我本来就不喜欢一个人睡，刚好你来了，咱俩一起睡啊。我那间房有点空，你这张床咱俩睡刚好嘛，正好咱们兄弟俩也培养培养感情。晚上你还能抱着我睡，多好。”
　　陈白阳笑嘻嘻地说出这番话，和他平时的人设相差甚远。
　　陈白阳刚入行就惊起了电影界的一个大水花，自此之后人气更是只增不减，几乎没有的黑料，和大众隔绝的私生活也很少被挖掘到，国民度越来越高，现在的咖位已经相当高了，甚至有人将他视为票房保证。也正如此，他在外界的形象一直是神秘的高水准演员。像他这样的人，大家对他有很多幻想，但没想到在李知临面前陈白阳竟然是这样没有距离。
　　李知临没说话，而是抱住了他，把手从他的腋下穿过，闭眼，紧贴他的胸口。
　　“真乖。”
　　陈白阳身上香香的，他们身上有一样的味道，满被窝都是马鞍草的清新。李知临在陈白阳胸前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弄得陈白阳胸口痒痒的。
　　“别乱动啊，睡觉。”
　　李知临抬起头看他。陈白阳的下巴，喉结，丝滑的睡衣。李知临钻出他的怀抱，睁着两只狗狗眼仔仔细细打量陈白阳。陈白阳和别的明星一样，细皮嫩肉，虽然不及我们年轻的小学生，但年纪也不大的陈白阳带着年轻男人的朝气。他的身材管理非常好，平时有专门的营养老师和健身教练。这段时间放假，暂时停一段时间。
　　李知临的头发搔过陈白阳的下巴，同样带着洗发露的味道，还带着一点潮气。
　　小学生身子很软很小，完全可以揉在他怀里。
　　看了一会儿，两个人没什么话要说，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