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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要说,萧家表哥萧承策已经是萧王世子,这从哪里又冒出来个王世子?

      大表哥是亲表哥!小舅舅也是亲舅舅!

      没错!

      也就是说他们萧家有两个王爵可袭!

      这事却要从赵嬛澈的外祖父成王说起。

      外祖父与本朝开国圣祖皇帝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前朝末年,苛政黩武,横征暴敛,又兼天灾使得民不聊生!各地起义接踵而来,外祖父这一对兄弟也顺大势于河间起事。

      兄弟二人用了大半辈子打下前朝大半江山,建立本朝政权。

      至于立国后该谁来坐这个皇位?

      原本外祖父为兄长,于军中也更有威望,该是人心所向的开国新帝。然而在最后一次攻城战中,外祖父身中重箭,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损了根基,留下旧创,又反复发作,当时唯恐寿数不多。

      是以,那时节的外祖父说什么也不肯坐这个皇位,坚决推了自己的弟弟上位,便是本朝圣祖皇帝了。

      圣祖皇帝感念其兄恩情,遂封外祖父为成亲王,世袭罔替。后又将自己的皇太子交于外祖父膝下教养,这便导致了后来的皇帝与赵嬛澈舅舅亲厚更胜过自己的亲兄弟。

      只是谁也没料到,当年以为寿数不长的外祖后来竟渐渐康复,直活到如今。而圣祖皇帝自建国之后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未至十年便撒手人寰。

      圣祖皇帝崩逝之后,先帝继位,与其父一般也是文治武功一代明君。当年先帝与舅舅携手清除前朝余势,扫荡周边诸国,开创如今太平盛世,也曾是一段佳话!

      只是,天意不测,先帝在命数上竟也同其父一般,正在壮年便忽然崩殂。

      大行前,托孤于舅舅之时,先帝赐予舅舅密旨,着其摄领朝政,又另外给舅舅加封了王爵,是为萧亲王。

      以皇姓为封号,古来未有,可见圣上爱重!

      当年,圣祖皇帝开朝时便有旨意:本朝不封异姓王。是以,满朝的亲王郡王都姓萧,却再也没有人敢称萧王爷了。

      大舅舅已加王爵,二舅舅又英年早逝,那么外祖父的成王爵位便落到这个从来混不吝的小舅舅头上了。

      萧家这是一门出了双王!要不赵嬛澈跟萧承砚这俩姑娘怎么跟螃蟹似的,到哪都横着走呢!

      此刻,螃蟹似的赵姑娘一把搂住她小舅舅的脖子就不肯撒手了,差点没将萧靖瑜的脖子给掰断了:“小舅舅,你就救我这一次吧,我感念你的大恩大德”!

      “撒手,撒手,你先撒手!”萧靖瑜被他勒得脸红脖子粗,一张俊脸扭曲成了鬼脸,“有话好好说!你撒开”!

      萧承砚此刻终于赶上前来,将兴奋的赵姑娘从他身上捉下来,道:“小叔叔,你知道澈儿这回是为了什么事情回京的吗”?

      萧靖瑜正脸色难看地整理自己被蹂/躏成咸菜皮的衣袍,闻言,脸色更黑了,屈指在赵萧二人的额头上各自用力弹了一下:“两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这回竟敢不打声招呼就跑了,连个丫鬟都不带!大哥知道了气得不行,立刻就叫我追过来!等着吧,看回去大哥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赵嬛澈和萧承砚脖子一缩,互相吐了吐舌头,想到萧王爷那黑得跟锅底灰似的脸,各自心里都有些惴惴的。

      “我本来以为这事很好解决的,想着去去就能回,也耽误不了几天”,赵嬛澈哭丧着脸上来挽起小舅舅的手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倒苦水,“哪里知道祖父跟我耍赖!都不跟我说一声就给我定亲,现在又死活不肯去给我退了!我没有其他指望了,也只能指望你了,你怎么的都得帮我!反正我话是撂在这里了,这亲我是不想结的!你是我舅舅,娘舅如父,你不能袖手旁观”!

      这边赵姑娘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萧靖瑜往里才走了几步,忽的又转身急急地将他往外拉:“走走走,不进去了,你现在就去裴府,给我将亲事退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这事上是我们理亏,但凡晋阳侯府有什么要求,我们萧王府尽力补偿他便是”。

      小舅舅是男客,不能由继母接待,她亲爹听说这几日也出公务不在府,那必得祖父来接待了!现在的赵嬛澈还真有些怕那老头子,怕那摊在床上的老国公会忽然杀过来拦下小舅舅,不让他去退亲。这种事,她相信那老头真能做出来。

      当下便也顾不得什么了,掐着萧靖瑜的胳膊就往外拖:“走走走,现在就去!去晋阳侯府”。

      萧靖瑜的胳膊被她掐得生疼,脸色铁青地吼道:“太阳都要下山了,哪有客人半夜登门的啊!嘶!你松手,松手!皮都要给你撸下一层了”。

      “嗯……那怎么办呀”?赵嬛澈心中焦急,管家已经进去通知了,只怕老头子马上就要过来了,“那你今晚住客栈!快,走!我们国公府没有你住的地方!”说完,又弓腰撅屁股地将他往外拖,一边拖一边还示意萧承砚来帮忙。

      萧郡主显然也相通了关节,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来就去拽萧靖瑜的另一只胳膊,两个姑娘哼哧哼哧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半晌才将萧世子拽到前院大门,眼看着胜利在望。

      “呔!哪里走?”

      一个不伦不类的戏腔半路杀出!

      赵嬛澈抬首望去,果见瘫了数日的老国公迈着灵活的步伐,以他这个吨位不可能有的速度狂奔上前,然后横刀立马拦在了门槛上。

      眼前一黑,赵三小姐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背过去。

      总之……

      最后还是没走成!

      晚上,赵老头在前院“桂花阁”摆酒给小舅舅接风。

      酒宴上,赵萧二人兴致都不高,耷拉着头,跟霜打的似的。

      于是酒还没喝上两轮,萧靖瑜便挥挥手将这二人赶走:“两个丫头下去,我跟国公说话。”

      闻言,赵嬛澈有些迟疑,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小舅舅被老头给说服了到时候真把自己给卖了。

      见赵姑娘不挪屁股,显然是不信任自己!萧世子颇不悦,在桌子下踹了她一脚,然后靠近些压低了声音对她耳语道:“你小舅舅出马,你还不放心吗?我发誓绝对跟你是一个阵营的,卖谁也不会卖你!我们王府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猪,还没上称称过斤两,可不能不明不白被宰了”。

      对于这般话,赵姑娘的反应是:以十倍之力将他踹自己的那一脚返还给了他。

      打完脚底下的官司,赵姑娘颇满意地看着小舅舅疼到面色狰狞,这才施施然起身与那萧郡主手挽手离去。

      这头两个姑娘才离开,那萧世子弓着身子缓了许久才微微将纠结的脸庞摆正,然后冲着国公干笑道:“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叫我们王府惯坏了”。

      老国公笑呵呵地看着赵嬛澈离去的背影,连连摆手:“不,不,这样正好,可爱的紧!我就爱见她这般活泼的样子”。

      闻言,萧靖瑜慢慢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向老国公:“国公此话当真?您真觉得澈儿这样很好”?

      国公不明所以地回望过来,没有回答,面色却慢慢有些凝滞。

      “其实,”萧靖瑜起身,执壶给国公斟满了酒,然后才徐徐道:“晚辈不敢在国公面前说话。只是来之前,家父与家兄叫晚辈一定要传达一句话来……”

      他看着国公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莫让澈儿步了她娘的后尘”。

      国公赵珥听闻这句,不由得浑身一颤,瞬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将刚刚下去的酒气蒸了个满头满脸。

      “您道,我们王府为什么要将澈儿养成这样?琴棋书画不叫她学却教她学些刀枪剑戟?不叫她在闺中绣花,却天南海北满江湖打滚?”萧靖瑜修长的手指捏着酒盅,慢慢把玩着,声音也渐渐有些沉重,“当年,家姐萧芙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女子,温柔和顺,知书识礼又无心机。叫人家欺到头上来都不晓得反抗,这才在你赵家后院生生磋磨至死。”

      老国公头发已经被汗湿透了,面色惨白,原本坐直的身子也渐渐有些佝偻。

      然而萧靖瑜却并未停止,继续道:“家父曾经说过,早知如此,当年便不该把家姐教成这样。便是教成一个市井悍妇也好过这般”。

      说至此,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然后仰头将一盏烈酒饮下,缓了缓,这才道:“如今到了澈儿和砚砚!我们王府也不指望将她们养成什么名门毓质,总要叫她们这辈子活得恣意开心,不像我那姐姐,一味谦让,什么苦楚都自己默默下咽”。

      月色有些凉,穿堂而来的风将浑身酒热散去,叫人手脚发麻,老国公垂着头,许久才低低道一声:“是,你们做的对”。

      萧靖瑜点点头,良久正色道:“国公您与家父以及家兄都曾有过同袍之谊,军队里养出来的情谊自是深重。便是出了当年家姐的事,我们府上也不愿与您反目!也还由您时常探望澈儿!其实说到底,澈儿怎么都是你们赵家人,上的是赵家的族谱。照理说,她的婚事我们王府没有资格指摘。但是这些年她好歹是在我们王府长大的,我们全家都将她当掌上明珠,从未叫她受过半分委屈。她的事情也从来都是叫她自己做主,我们从未逼着她做过任何她不愿意的事”。

      看着老头垂头沉默不语,萧靖瑜顿一下,然后轻笑出声:“国公莫要误会,晚辈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其实,在这件事上,你我心愿一同,都是为了澈儿好。您为澈儿相看的人,必然是很好的。只是,澈儿是我自小看大的,从来性子执拗,她自己如果不愿意,您要强加于她的话只会叫她更加逆反”。

      将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萧靖瑜语速加快,声音也不觉提高了许多:“如若那裴侯爷与澈儿真的有缘分,他日自会有正果之时。若没有缘分,即便您将他们凑在一起,将来只怕也是对怨偶!您真的想看到澈儿落得跟她娘一样的下场吗”?

      沉默!

      隔桌相对而坐的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夜色忽的变得很静,院外虫鸣都响亮地叫人有些心惊。

      过了许久,萧靖瑜才又慢慢开口:“晚辈在您面前说话放肆了,敬您一杯,全做赔罪”。

      说完,便仰头干了一杯。

      国公却不动,过了半晌,他才伸手将面前那杯已经冷透的残酒执起,然后慢慢地抿下,缓解了有些干燥的喉咙。

      “你说的对”,国公讷讷道,“澈儿既不愿,我确实不该勉强她”。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将酒杯端端放好在桌上,然后起身,弯着有些佝偻的背慢慢走出了亭阁。

      堂内,萧靖瑜静默了许久,然后才将面前的酒壶抓起来,一杯一杯给自己倒酒。

      自斟自酌了好半晌,忽听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点缝隙,两个小脑袋从外面伸进来,先是四下张望了一番,见老国公已经走了,赵嬛澈才舒了一口气,翘着头问萧靖瑜:“如何”?

      萧靖瑜扯了一下嘴角,不屑道:“小舅舅亲自出马,有办不到的事吗”?

      看着赵姑娘眼中渐绽的神采,萧靖瑜这才终于笑起来:“明天,我就去裴府给你退亲”。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刚亮,萧郡主便起床洗漱完毕,然后去拉昨晚高兴得一夜没睡现在正在补觉的赵嬛澈。

      “澈儿,澈儿”,萧郡主用冰凉的手去拍赵嬛澈的脸颊,“起来了,今天小叔叔要去给你退婚了”。

      “嗯”,赵嬛澈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继续睡,“我要谢谢他”。

      “我们一起去吧”,萧承砚爬上床,将她的脑袋掰过来,对着她的脸说。

      “做什么”?赵嬛澈揉了揉迷蒙的睡眼,“他去就成了,我们跟去干嘛”?

      萧承砚又拍了拍她的脸颊不让她再睡过去:“我们一起去看看嘛,听说那裴侯爷实在好看的紧,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我们就去瞧瞧嘛,看是不是真像传闻那样”!

      闻言,赵嬛澈愣了一下,不由得也是眼前一亮:“好呀,好呀,跟去看看”!

      说完,赵姑娘将眼睛笑成月牙状。

      美男当然谁都爱看,否则也不会有掷果盈车和看杀卫玠的典故了。赵姑娘现在心情正阳光明媚的。只要这个美男不是自己的未婚夫,她还是很乐意去瞧一瞧的。

      当下,这两个姑娘便换上了一身护卫装扮。因为早春尚寒,穿得也多,倒也看不出女子曲线来。然后又找来黑灰将脸抹了,又将眉毛画粗,又在鞋子里垫上了好些层布料……

      直到装扮得连爹妈都认不出来,这二人才喜气洋洋地出门,然后跟着萧世子一路杀去晋阳侯府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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