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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一甜 ...

  •   林时光吃了饭,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宋世英的大腿,陪她聊天。

      电视里放着上个世纪的年代剧。讲一个小丫鬟嫁给了身体羸弱的富家少爷,后来少爷英年早逝,她历经百千苦难,撑起夫家门楣的故事。

      宋世英看得津津有味,林时光闭着眼睛听着电视里咿咿呀呀的哭声,脑袋昏昏沉沉,说,“妈,我要买套房,要不你跟我爸搬去和我一起住吧?”

      这套房子宋家住了二十来年了,家具和设备老化严重,连空调似乎都不给力了,她越躺越觉得头疼。

      “那怎么能行,你林家爸妈会不高兴的吧。”

      “不会的,我打算买在竣宏旁边,也就偶尔过去住,他们不会吃醋的啦。你们这房子太老了,就说这空调吧,开了这么久了,还是冷飕飕的。”

      “冷?”宋世英觉得奇怪,低下头一看,林时光脸蛋通红,眼神都迷离了,一摸额头,烫得不行。

      “宁宁,你发烧了!”她急了,高声呼叫正在厨房洗碗的丈夫,“老许,你快把医药箱拿来,宁宁发烧了。”

      夫妻两个手忙脚乱,一个喂林时光吃药,一个拧了湿毛巾给她降温,直忙活到十点,待她温度降下来了,这才放心去睡。

      次日,林时光坐在办公室里头昏脑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流着鼻涕,十分狼狈。宋世英本不想她来上班,但因有新员工要来报到,她做老板的,不好不出面,出门之时被提溜着吃了某牌的感冒灵,还是精神不佳。

      乔绍城隔着玻璃门频频往里看,最后忍不住了敲门问候,“学姐,你病了?”

      前两夜宿醉加胡闹,昨天又脑子发颠开车被冷风吹了半小时,林时光又不是铁打的,病倒倒是不奇怪。

      她支着脑袋,半闭着眼睛假寐,说,“有点感冒。”

      乔绍城不放心,“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吃了药的。可能是药性发作了,才有些困。”她说,“一会新人来了还得你带着熟悉环境,工作要紧,不必管我。”

      乔绍城还是不放心,但她都这样说了,他也没办法,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九点多时候两个新员工都来了,年轻漂亮的小前台叫徐音,另外一个四十岁许的中年男人叫做王鸿,来做营销的。

      林时光精神头实在不好,与两人见过面就撑不住了,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可还没过多久,徐音就忐忑不安来敲门,“林总,外头有位先生找您。”

      “谁?”

      小前台刚来,谁也不认识,只说,“那位先生说他姓温,受您母亲托付,带您去医院。”

      姓温,温故?

      林时光点点头,让人请温故进来,纳闷他怎么直接上门了。拿起桌上的手机才发现,昨夜生病,忘了充电,不知已关机了多久。

      宋世英放心不下女儿,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只好打电话给温故,算是替二人制造一点相处机会,温故听了前言,当即推了手头的工作,亲自上门,以示重视。

      他进来的时候,林时光已经又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

      温故将人搀起来,一摸她额头,热到烫手,连忙将人半抱半扶着出了办公室。

      “走,我带你去医院。”

      林时光惜命,知道自己情况不对,况且护花使者业已上门,没必要端着,交代刘妙妙两句,跟着上了男人的车。

      她又烧了起来,39摄氏度,医生感叹再烧下去可能会神智不清,赶紧开了紧急退烧药,将人留在医院里打点滴。这个时节上医院多人尤其多,林时光去得晚,连张病床都没捞着,护士将点滴架推到走廊,将药瓶挂上去,给林时光扎上针就走了。

      温故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走道上人来人往,各种病患都有,他实在是不满意这样的环境。

      他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纵使不常在国内,亦是不缺人脉的,打了两个电话辗转联系到医院高层,一番细说,医院紧急腾出一间病房来——私立医院,纵然是以人为本,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让那些准备出院的人提前个半天走,不是难事。

      林时光靠在椅背上脑袋发昏,迷迷糊糊间听温故说有房间了,跟着他走,甫一躺下就睡得不省人事,药水滴完了还没醒,温故安静在一旁守着,十分有耐心。

      期间林时光手机充好电,亮了几次,还未响铃就被他掐掉,多几次之后,他便自作主张,将她手机调成静音。

      到下午时她终于饿醒了,人也恢复了精神,起身瞧见温故,还有些恍惚。

      “你醒了?”温故将外套递给她穿上,“走,我们吃饭去。”

      林时光十分茫然,披好大衣迷瞪瞪地跟着他,直到出了医院大门,这才反应过来,“我还没结账。”

      温故甩甩手中提着的药,“我已经处理好了。”

      此刻是下午三点,两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温故开车寻了个最近的店,给林时光点一份百合燕窝粥,一杯鲜榨的奇异果汁,自己吃点鱼翅捞饭,“发烧的人要吃得清淡点。”

      林时光喝着炖得绵软滑口的粥,低头感慨,“温故,今天多谢你。”

      温故笑着说,“我想要追求你,自然是要示好的,你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

      而过而立的男人,做事情都是带着目的性的,哪怕是感情,也免不了要算计和经营。默默付出却不懂给自己刷好感度的那一套,在温故看来,是小朋友们才会做的事。

      他是商人,多年逐利,于感情一事本来看得很淡,如今能碰上一个合眼缘的人,自然想要拔得头筹,得她青睐。

      林时光未想到他如此直白,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好在温故本也没想过这么快要得她回应,十分自然的转了话题,“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家?”

      林时光想起昨日发烧的根源,有些怅然,“我得先回璧山去拿点衣服。我现在精神好多了,你想来很忙,不必再为我耽搁了。”

      温故却坚持,“宋阿姨拜托我要照顾好你。”

      他将宋世英搬出来,林时光没辙。

      外头寒风冽冽,别墅大院里残叶满地,家中的园丁不知为何没有营业。林时光下了车,踩着一地枯黄,慢吞吞摸出钥匙,将门打开。

      温故停好车,跟着进了屋,摸索着开了灯,见林时光盘着腿靠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

      ——她还是困。

      他站在客厅里,静静端详着她的侧脸。恬静得跟朵花儿一样,容颜精致,轮廓无暇,真真是好看的。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温故也不能免俗,那天在咖啡厅里的短暂相识,林时光这张脸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活到这个年纪,美人自然见过太多,只是林时光恰好合了他的眼缘。

      倘若她丑若无颜,或者没有恰好入他的眼,他恐怕转身就将人忘了,哪里会有第二日的主动邀约。

      他有片刻心动。伸手想摸摸林时光的脸蛋,还未触及,又收了回去。

      温故站了一会儿,见林时光没有要醒的迹象,从冰箱里翻出一盒牛奶,倒入锅里加热。他喜欢过精致的生活,这些年里,闲暇的时候也会自己做饭,不过是热个牛奶而已,并不是难事。

      牛奶在锅中翻滚着画圈,温故手法娴熟,将煮好的牛奶倒进杯中,捧着杯体放在茶几上,又回厨房去洗锅。

      可惜林时光在昏昏睡着,见不到他这般居家的模样。

      忙完一切,温故将旁边的小沙发搬到旁边,坐上去等。他想看看林时光一会儿醒来时候都反应——他甚少为女人洗手做羹,如果为她破例,自然是想要得到奖赏的。

      最好是能让女人见识到他的诚意和体贴,感动得一身相许才是最好。

      只是天不遂人愿,林时光还未醒,他就接到助理的电话。

      那头火急火燎,却仍然能语言简洁地将话说清楚:收购案有变,请温总速回公司开董事会。

      温氏最近在收购一家地产公司,合同都谈到百分之八十了,但对方却忽然反悔,不满意温氏提的条件。助理辗转打听对方的口风,似乎是有另一家实力雄厚的企业在介入,才令他们反了水。

      这可真是件大事,温故望一眼睡得正沉的林时光,替她搭上毛毯,无奈地走了。

      林时光是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她睡得腿都麻了,下地差点撞到茶几上已经冷透的牛奶,跌跌撞撞挪到玄关处。

      “谁啊?”

      打开门,外头天色完全沉下来,大门口挂着两个吊灯,暖黄的光影下面,是一张铁青的脸。

      林时光不由自主后退半步,陆行止顺势进了屋,嘭地一声摔上门。

      “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陆行止,你干什么,你放开我!”被他抓了手腕,林时光挣扎着,骂他,“你好端端的来我家发什么疯?”

      陆行止将人带到沙发上,却固执地不肯放开,只是稍稍松了力道,仍拽着她的手腕,又问,“昨夜你去哪里了?”

      “关你什么事?”

      生病本就难受,哪里有额外的心思跟他谈论去哪里的问题,林时光望着他冷笑,“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道吗?我可以报警的。”

      陆行止耍赖,“你尽管报警。”

      昨夜陆行止被颜铮教育了几个小时,想着他说的男人要主动,偶尔服个软没什么,便趁夜的开车来林家,打算好好道歉——纵然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有错,那也不要紧,男子汉能屈能升,跟自己的女人认个错,不丢人。

      他将门铃都按烂了,也不见有人来开门,甚至电话都打不通。

      陆行止默默在林家楼下坐了一夜,直到今早才不得不回去洗澡上班。

      整整一夜,她没有回来。

      林时光不想和他争论这种无聊的问题,扶着太阳穴,说,“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现在是真的没样经理跟你讨论我回不回家的问题。”

      陆行止这才注意到眼前人一脸病容,手中腕温度滚烫。

      “你病了?”

      他一下紧张起来。

      林时光向来是不会轻易生病的,至少从前不会。她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似乎永远都是活力满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喜欢晨跑,后来……因为早上再难早起,这才断了那个习惯。

      在陆行止的印象中,她病得最重的那次,是他不知节制让她受了伤。也是那一次,她第一次跟他提分手。

      “你发烧了?看过医生没有?要不要紧?”

      林时光晃晃手腕,陆行止将她松开,听她说,“温故陪我看过医生了,我现在要休息,请你离开。”

      她故意提起温故的名字,是因为知道这男人的脾气,从来听不得她提起旁的人,过去每每听到,都要摔门离开。她是真的累了,不想跟这个人再纠缠,故意刺激他想让他走。

      陆行止神色变了,却破天荒的没样拂袖而去。他抿着唇,蹭地站起来,在桌上找到药,照着上头的遗嘱拿出几片来,问她,“你上一次吃药是什么时候?”

      “三点。”她下午睡醒的时候吃过一次,隐约记得是三点。

      陆行止将药放好,说,“现在才六点,不能吃。”

      林时候眉眼紧觑,十分无奈,“我自己知道,你赶紧走吧。”

      陆行止不动,假装没听到,过来牵她的手,“你去洗个澡,出个热汗,过一会就能吃药了。”

      身体虚弱的时候,人最容易矫情。

      林时光躲开不给他碰,鼻子酸得不行,眼泪珠子哗啦啦的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根本不要你管啊。”

      她哭起来是真的好看,泪珠儿一颗一颗的,映着头顶的吊顶还闪着花儿一样的反光。过去陆行止恶趣味上来的时候,总喜欢故意将人欺负哭,可眼下他却心烦意乱,又一时没了脾气。

      “听话……”他压低声音,近乎诱哄,“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现在病了,需要人照顾,乖乖去洗澡好吗。”

      林时光脚下虚浮,固执地望着他,却不肯动。

      “你不愿看到我,我却不放心你一个人。”他掏出手机,“这样,我给大骁打个电话吧,等他来了我就走。”

      “陆行止!”林时光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直直地望着他,“你别得寸进尺!”

      怎么能打给她哥?

      她根本不愿别人知道他们的过去。

      陆行止已经拨通了林骁的电话,他开的免提,林时光听见他哥问,“行止,有什么事?”

      她没辙,立马转身上楼去。

      陆行止望着她的背影,这才说,“没事,我拨错电话了。”

      林骁正在谈事情,低声骂了他两句,挂了电话。

      林时光回到三楼,将房门反锁了,这才摸着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被热水泡过之后整个人确实要舒服很多,她慢腾腾穿上衣裳,这才想起应该给父母报个平安。

      手机一整天都没用过了,上头无数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陆姓人打来的。

      “宁宁,你现在好点了没?”

      下午的时候温故已经跟宋家报备过了,女儿有温故照顾他们也放心,知道她要休息也没打电话打扰。

      “好多了,烧退了。”

      “那你回来吃饭吗?”宋爸爸做了饭,两口子等着女儿没开动,林时光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说,“你别等我,我现在在别墅里,觉得不太酥服,就不过来了。”

      “你一个人吗?温先生和你一起?”

      “没有,他下午有事,先回去了。”林时光撒了个谎,“陈妈在家,你们别担心。”

      宋世英松了一口气,她是思想传统的人,虽然看好温故,可也不放心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那你晚上要注意点,有可能还会发烧呢,你让陈妈随时注意你的情况,若是不舒服了,给我们打电话也行,千万别自己扛着啊。发烧可不比普通感冒。若是不重视,可是会烧坏脑子的。”

      林时光连连答应,那头又叮嘱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林时光吹干头发才下楼,客厅灯大亮着,连厨房里亦是灯火通明,她吸吸鼻子,闻到阵阵香气。

      陆行止在厨房里煮粥,听见响动出来看,见她衣着完好,一脸防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你坐一会儿,马上可以吃饭了。‘

      林时光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木然地看着陆行止忙来忙去,心里乱成一团。

      她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固执,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安安静静吃了粥,又吃了他递上来的药,这才说,“我要睡觉了,你走吧。”

      陆行止嘴角一扬,将碗碟收进厨房洗了。

      厨房里叮叮当当,不多时他出来,昂贵的羊毛衫前襟有被水浸湿的深色痕迹。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在为她做饭——倘若换成当年,林时光不知会感动成什么样,但眼下她除了心烦就只剩意乱。

      陆行止看见她还在沙发上坐着,开始赶人了,“你不是要去睡觉吗?怎么还在这干坐着。”

      林时光觉得他不可理喻,提醒他,“这里是我家,你真的可以走了。”

      “我不走,万一你晚上又发烧怎么办?”

      知道说不过他,林时光丢下一句,“那你自便。”转身上了楼。

      陆行止关好客厅的灯,翘着嘴角跟着上了楼梯,“我在你隔壁,你别锁门。”

      他是林家的常客,却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都没有。

      林时光关上门,裹上被子睡了。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在药效之下,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反倒是陆行止,担心她夜里发烧,偷偷摸摸进她房间看了好几次。

      这个男人自然也有温柔的一面,从前两人感情正好时,他照顾人一向妥帖,奈何性子实在怪异,让人难以忍受。

      生病的人容易口渴,林时光一大早醒了,觉得身上有些重,侧头一看,吓一大跳。

      某个说睡在她隔壁的人正躺在她的床上,隔着被子,一只手压着她的肩。

      林时光一动,陆行止便醒了,他喜欢这种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的感觉,心情极好,笑着打招呼,“宁宁,早。”

      两人隔得不远,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林时光坐起来,神色不善地问他,“陆先生,你不是说睡隔壁吗?”

      陆行止跟着下榻,他是和衣而睡的,站起来就是人模狗样。

      “这难道不是隔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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