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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番外三 ...

  •   第二日早晨醒来,身侧已经无人。

      裴迟桑扶着腰坐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档子事儿,真是比练武还累人!

      丫鬟们早早便侯着了,裴迟桑想到她们都知道她为什么起晚,一张脸还没上妆,便飞了一层粉霞。

      等她梳妆打扮好,宋顗尘才从外头回来;大冷的天,他一身薄薄的外衫,脸上还流着汗,身上蒸腾着热气,让裴迟桑想到昨晚,又红了脸。

      宋顗尘眼眸含笑地看她,裴迟桑又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软绵无力,涟漪含春,不仅又勾起了宋顗尘心头的火,但想到待会儿还得进宫,只得暂且压下去。

      裴迟桑坐在桌前,等着宋顗尘一道用早膳。

      宋顗尘擦了身,换了衣裳,走过来时还伸手揉了揉裴迟桑的耳朵尖儿。

      裴迟桑缩了一下脖子,嘟囔道:“别动手动脚的。”

      宋顗尘落坐,执起竹筷给先给她夹了一个包子;那包子做得极漂亮,外皮是淡紫的颜色,皮很薄,能看到里头的汤汁,整个包子都颤颤巍巍的。

      宋顗尘又帮她将包子皮用筷子撕开了一个小口,那浓郁鲜香的汤汁便流了出来,扑鼻的香味儿。

      本来没有感到饥饿的小腹,闻到这股香味,也开始唱起空城计了。

      裴迟桑为宋顗尘的贴心而欢喜,心里甜甜地吃了两个灌汤包子。

      .

      今个日头出得甚好,暖阳扑了满身。

      两人坐上马车,宋顗尘便将她搂进了怀里,关切地问:“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裴迟桑红着脸摇了摇头。

      “我又不是瓷娃娃,在千影时,为了锻炼体力,我还曾去挑水,填满了一个大缸呢!”

      “此一时彼一时。”宋顗尘神情认真地道,“如今你是我的王妃,自然要比对待瓷娃娃还慎重。”

      裴迟桑推开他,端正地坐到一旁,粉面含春,“我觉得你还是以前好。”

      “为何?”

      裴迟桑嘟嘟嘴巴不说话。

      宋顗尘笑起来,又将她拉过来捆在怀里,“我也觉得你以前好。”

      裴迟桑闻言,脸色一变,脸蛋的红晕瞬间褪去。

      “怎么了?”宋顗尘摸摸她的脸。

      “你……你是不是更喜欢以前的我?”其实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都只是失了记忆的她吧?吸引他的是那时候的她,不是这时候的她。

      想到这,裴迟桑心里是无法诉说的难受。

      宋顗尘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啼笑皆非地亲了一下她的唇,宠溺地道:“傻瓜。”

      “小时的厌厌是你,失了忆的厌厌也是你,如今的厌厌也是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景王真的很让她招架不住。

      宋顗尘捏了捏她的脸,“只是我喜欢你像之前一样,对我依赖一些,娇纵一些,无理取闹也行,我都喜欢。”

      宋顗尘的声音低低的,像一把经年的古琴,在一片茂林修竹中弹起,轻易便攫住了人的心神。

      裴迟桑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唇笑起来,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不一会儿,又被宋顗尘挖出来,细细密密地被亲吻。

      到了皇宫,裴迟桑一秒端庄,加上身为千影掌门,那凛凛的气势,与身旁威严的景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拜见了太后与皇上,宋顗尘有事要与皇上交谈,裴迟桑便与宋清隐到另一处说话去了。

      当年坐轮椅的宋清隐,便是皎皎君子,如今站立起来,更是玉树临风。裴迟桑看着,不禁心想,假使姐姐在天有灵,肯定也很欣慰吧。

      “听说皇上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裴迟桑问。

      “六皇叔告诉你的吧?”宋清隐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我也该成婚了。”

      裴迟桑注视他,似要将他的面具看穿,她压低声音快速地说了一句:“虽然我比你还小,但论辈分,我还是你姨母,你姨母如今嫁给你六皇叔了。”

      宋清隐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你有靠山了,怕什么呢。

      随后,裴迟桑笑吟吟地看他,“我们都希望你一生欢喜。”

      沉默一瞬,宋清隐双眸饱含复杂的情绪,半响,他笑着道:“六皇叔来了。”

      裴迟桑看向门口,脸颊瞬间红了,起身走到宋顗尘身边,又回头看了宋清隐一眼,宋清隐对她笑了笑。

      .

      “王妃。”这一日,小菊满脸急惶地跑到她面前。

      “怎么了?”

      小菊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

      裴迟桑挥手让其他丫鬟退下,只留了小菊和木槿。

      “那只喝了羊乳的兔子,死了。”

      这本来便在裴迟桑的意料之中,但真的有问题,她还是惊了一瞬。

      正巧宋顗尘回来了,看着主仆三人怪异的神色,疑惑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小菊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宋顗尘听完,黑了脸,担忧地打量了一眼裴迟桑,“此事怎么不早些禀报与我?”

      “当时我闻到那股味道,只觉得熟悉,也没有多想,万一是我闻错了呢?便没有与你说。”

      “彻查!”宋顗尘怒极。

      要是裴迟桑就这么将那晚羊乳喝了,不知不觉就……宋顗尘不敢深想,劫后余生地用力握着裴迟桑的手。

      小菊聪慧,装羊乳的碗并没有丢,里头还剩一点点,宋顗尘请了大夫来,看看这到底是加了什么。

      大夫整日浸在药材里,一闻便知晓是何药材,功效禁忌也铭记于心。

      只是研究那碗羊乳,却废了他一些心神。

      “这个药材难得,用的好是良药,用不得当,便成了毒药。服用的人第一日会手脚乏力,第二日便会发热盗汗,看不出名堂的人,只会认为是小病,殊不知到第四日,便是死期,发现也为时已晚,药石无医。”

      宋顗尘脸色剧变,想起什么,眉头紧紧皱起。裴迟桑看着,悄悄握了握他的手。

      宋顗尘不顾大夫还在,用力回握裴迟桑的手,捏得她都有些疼了。

      大夫无意中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暗暗摇头,没曾想这景王也是个情种。

      他还是赶快离开,不在这碍眼了。

      大夫一离开,宋顗尘便叫来了赵卓,低声吩咐他一翻。

      “怎么了?”裴迟桑问。

      “无事。”宋顗尘将她拥入怀里,下一秒,便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裴迟桑红了脸,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青天大白日的,你发什么神经?”

      宋顗尘依旧勇往直前。

      ……

      第二日晚上,府里一处院子,灯火通明,一个散着发的女子颤抖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周围昏暗无比,衬得亮处像阎王的审判庭。

      宋顗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色彩,像看死物。

      “明枝,是你害死的吧?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宋顗尘声音低低的,像索命的阎王。

      莫霏玉始终低垂的头抬了起来,泪水流了满面。

      她知道一切无力挽回,痴迷地注视着宋顗尘,喃喃道:“婢妾不想就这般老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像只苟延残喘的麝鼠。”

      “如今能死在王爷手里,也是婢妾的幸事。”莫霏玉在夜色里笑得灿烂。

      但宋顗尘却没能如她的愿,似乎再看她一眼便觉得脏一般,转身离开了。

      赵卓手里闪着寒光的刀,顷刻间染上了鲜血。

      这些事,宋顗尘没有告诉裴迟桑。

      当年他曾临幸过与莫霏玉一道入府的明枝,在他要了她的第二日,她身体不好的消息便传到过他耳朵里,当时他并不在意。

      但第四日,却传来了她身亡的消息。

      当时宋顗尘楞了一楞,可因为忙于各种琐事,惋惜了一翻后便让人好好安葬了。

      过了不久,便有传言说,明枝的死,是因为他天赋异禀,不懂得怜香惜玉,当时他也实在是好笑,还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因为他记得做了那件事过后,明枝的确是一脸苍白。

      不知是不是受了明枝的死的影响,之后他便不再宠幸女人了。

      回到院子,宋顗尘将往前的一切不快都抛到了脑后。该庆幸他的王妃聪明睿智,吉人自有天相,不然将莫霏玉千刀万剐,又有何用?

      ****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又是一年春,草长莺飞,

      花红柳绿,景王带着景王妃,骑着高头大马,直往城外奔去。

      路上的景色是这般熟悉,那座别苑也依然如故。翻身下马,宋顗尘牵着裴迟桑往里头走去。

      裴迟桑环顾一眼门口,笑着道:“当时我非要跟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烦?”

      宋顗尘也回忆起当时,一本正经地道:“是有些。”

      被裴迟桑掐了一把。

      宋顗尘勾唇笑道:“不过幸好你够烦人,才让我将你带回了家。”

      裴迟桑哼了一声。

      入夜,本来趴着睡觉的小棉袄忽而抬起了头,内室里是主人软弱无力的娇嗔。

      “明儿不是说要狩猎?你还折腾我!”

      “那便改日再去。”

      “你、你……唔!”

      心心念念着狩猎的裴迟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机会,第二日硬是爬了起来,宋顗尘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去了。

      裴迟桑换了一身红色的骑装,明媚的简直倾倒日月众生,又被宋顗尘狠狠吻了一顿,等出发去狩猎,已经是大中午了。

      到了林子,茂盛青翠的野草没了马蹄,朵朵盛开的野花迷了人眼,清风徐来,青草如水波般流动,树叶相互摩挲,沙沙声响,清新的草木香弥漫周身。

      处在其中,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裴迟桑笑道:“我们来比赛吧?”

      “比什么?”

      “比谁猎到的猎物多。”裴迟桑自信明媚地道,“半个时辰为准,谁猎到的猎物多谁赢,超时便算输!”

      宋顗尘也纵容她,“好。”

      “赢了有什么奖赏?”

      裴迟桑沉吟片刻,大方道:“你想要什么便要什么。”

      “好。”宋顗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赢的话,明儿便不出来了。”

      裴迟桑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啐了他一声,夹了一下马肚,轻呵一声,像一道彩霞,飞进了树林里,小棉袄也撒丫子跟上了主人。

      宋顗尘也紧随其后。

      木槿等人侯在林子外头,替主子们计时。

      裴迟桑的箭术很好,即使离开了千影,也没有疏忽练习;一进林子,看到的猎物,没有能逃过她的手心的。

      飒飒风声在耳畔唱着动人的歌谣,裴迟桑心情愉悦,猎到了一只灰毛兔子,翻身下马,脑袋突然晕了一下,身子轻晃了晃,她也没在意,捡了兔子继续猎。

      小棉袄也是功劳,还咬到了一只鹿给她。

      裴迟桑摸摸它的脑袋:“今晚给你加餐。”

      另一边,宋顗尘晃晃悠悠地,也不着急,猎物从他眼前跑过,他也不动,直到时辰快到了,才猎了几只鹿和兔子。

      出了林子,本以为是裴迟桑赢了,却没有见她的身影。

      “王妃可有出来?”宋顗尘问。

      赵卓等侍从将马上的猎物卸了下来,回道:“王妃还没有出来。”

      宋顗尘皱了皱眉,等了一会儿,林子半点动静也无,不一会儿,只见一道灰色身影狂奔而出。

      那是小棉袄,可身后却不见裴迟桑。

      宋顗尘慌了,蓦地翻身上马,往林子狂奔而去。

      木槿等人面面相觑,也赶忙跟上。

      宋顗尘顺着踪迹一路寻过去,只见裴迟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宋顗尘翻身下马,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他冲过去,将裴迟桑抱起来,摸了摸她的脸,焦急地唤道:“厌厌?厌厌?”

      好一会儿,裴迟桑才悠悠转醒。

      宋顗尘长出了一口气,将裴迟桑死死抱在怀里。

      裴迟桑揪着他的衣袖:“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宋顗尘抱起她,“好了,我们回去。”

      一路上,宋顗尘都沉着脸不说话,抱着裴迟桑不松开,走路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摔着她。

      回了别苑,早有大夫侯着。大夫也是被先骑马赶回来的赵卓拎来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给裴迟桑诊脉时也战战兢兢的。

      可随即,大夫脸上紧张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喜色。

      心里慌成一团的宋顗尘被大夫的笑得更心急,凌厉的目光攫着大夫。

      大夫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回禀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脉象有力,说明小世子很康健;只是王妃身子有些虚弱,需好好静养。”

      宋顗尘楞住了,半响说不出话。

      木槿她们一脸喜色,嘴唇都快咧到了耳根,想说话,却碍于宋顗尘,硬生生忍着。

      还是裴迟桑拍了一掌宋顗尘,才让他回魂。

      “哦,喜脉。”宋顗尘又喃喃重复,“喜脉。”

      这是高兴傻了!

      众人忍笑。

      宋顗尘平静地打赏大夫,待众人离开,他又平静地坐下,随即又忽地站起来。

      “你身子可康健,该叫大夫瞧一瞧!”说着,又要让人将大夫唤回来。

      裴迟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将宋顗尘拉回来,靠进他胸膛,摸了摸他的脸,“你好像犯傻时的小棉袄。”

      宋顗尘也终于从这大悲大喜的情绪中缓过来,抱着裴迟桑,无声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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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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