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狼的凌岚

23、4-5

　　就在不知所措的当口，北方白茫茫的雪界边缘冒出了几个灰色的小点。柯勒的目光一下子被吸了去，它抻长脖子极目远眺，只见那些小点正顺着风向这边移动，好像被风吹得翻滚的小沙砾，速度非常之快。
　　是狼吗？柯勒瞪大了眼睛。那些小点更近了，果然是狼！四只狼！柯勒一阵狂喜，犹如见到了救星，立刻毫不犹豫地迎向它们。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柯勒渐渐看清了领头的是一只浅灰色的母狼，有四只跟柯勒一样的白爪子，身形窈窕而柔韧，奔跑起来犹如一道轻烟，美丽极了。可是当它看清烟灰色母狼的身后，顿时吓了一跳，猛地刹住了脚步。
　　跑在灰母狼身后的不是别个，正是上次围攻柯勒的那三只狼！灰狼库拉和黄斑狼丹漠跑在两边，青狼桑卡在中间，耳朵上的豁口在阳光下一清二楚。
　　尽管在作出下山的决定时柯勒就已经心里有数——迟早会和青狼相遇的。但却没想到是这么快。它心里还没准备好，虽然上次打架的时候柯勒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疯狂勇气，但那是因为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撑着。而现在，面对这些个头与自己相差悬殊的家伙，它本能地恐惧起来。它直愣愣站在那儿，两只耳朵由于太紧张而向后支棱着，内心里剧烈地挣扎着：是壮着胆子过去，还是掉头逃命？
　　与此同时，四只狼也看清了柯勒，它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住了。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青狼桑卡立刻冲柯勒龇起了狼牙，喉咙里滚出来一连串咆哮。前几天那一场冲突让它丢尽了颜面。作为狼王卡斯梅的嫡长子，桑卡虽然还没完全成年，却也在族群中享有很高的地位，每次进餐它都排在冈萨阵营的前面，族群里所有的狼都让着它，从来没有谁胆敢对它不客气。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只瘦弱不堪的稀毛狼崽子咬住了喉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几天来，桑卡在族群里一直觉得抬不起头来，总觉得同伴们看它的眼神充满了讥讽，它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想当时的情景，愤怒的火焰在心底里喷发，它必须要复仇，必须要挽回自己的尊严。但是，它不确定柯勒是否还活着，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定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若不是有父亲交代的工作在身，桑卡早就想回到山上去看看了。
　　没想到，这只狼崽子非但没死，竟然还敢主动出现在它面前，桑卡的杀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它把头一低，身子一绷，当下就要扑上去，见哥哥发威，身后的库拉和丹漠也不含糊，跟着一起冲柯勒龇牙咧嘴，一场争斗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看到这幅情景，柯勒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它害怕极了，身子绷得紧紧的，后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它明白这次比上次更凶险，四对一，可能真的会被咬死，但是独身生活已经形成了它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心里怕得要命，身体却在不觉间摆出了防卫的姿势。
　　既然命运做出了如此安排，一定要让它跟仇敌狭路相逢，那就一切听天由命好了。柯勒极力控制着发抖的身体，嘴唇一翻冲桑卡龇出了狼牙。
　　四只狼与柯勒之间只隔着一道并不宽也不深的河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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