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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禾 ...

  •   人生来就在世间之中,说他绚烂浮华,却又不对,说他处处污浊,却又是不对,本就不是一处清净之地,有何谈浮华与污浊。换句话又说了,人出生来是要做什么的,仔细想了想,想了小半辈子,可算是得了个答案,那不就是等死的吗?大家不过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如何做的让自己个儿更舒服,更自在,徐图就是这么认为的,在这诺大的城市里,徐图自认为跟其他奔波的年轻人一样,在那疯子一样的早高峰里被挤成薄饼,饶是他经常锻炼身板硬朗也是吃不消的,好不容易挤出出口下了车,长长呼出一口气,似是放松了些,伸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掉了些的黑框眼镜,额头上沁着些细汗,有些狼狈,却又有着极盛的魅力,实际上,徐图跟别人不一样,他就像这处不清净之地的一股清净,徐图已经年过三十,身上带着股对年轻小姑娘致命的魅力,成熟,风趣,又是个黄金单身汉,徐图是个咖啡店的店主,那店名也很是奇特,叫带狗的咖啡店,人家打眼一看以为是个有犬的,实则非也,大概是徐图有些风趣恶俗的脑筋吧,先不谈徐图前三十年是如何度过的,我们讲的也不是他的故事,徐图只是这世间百态的旁观者,他的店里,是故事的起源,也是故事结束。
      跟往常一样,徐图走进他的店,咖啡店还是有些偏僻的,一般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这巷子深处有这么个有着风趣名字的咖啡店,店里客人不多,多是些熟识的老客人,这些熟客有时会带些新人过来,徐图的咖啡磨的不怎么样,甜点却是做的一等一的好,价格很是亲民,有时甚至直接说您看着给吧,下回再来。就是这样,徐图人缘又好人又很随性,就连店里的音乐都透着点魔性,满意的点点头,就坐在他的吧台上开始他业余的写作,有时候熟人就吐槽他:“你这么个奇葩是怎么在这么魔性的音乐里写得出这么文艺的东西,你这脑子是不是瞒着大家做了什么改造?”通常,徐图也就笑一笑,与他打趣几句,就埋头苦干,实不相瞒,徐图的写的故事多是些小店里的,全是围着这50来平的空间的点点滴滴。
      叮玲玲————开门的浮动震响了门上脆生生的铃铛,徐图抬起脑袋看了看是个新客人,那是个姑娘,小心翼翼的,进了店里站在门口的位置偷偷瞄着,好似在寻找些什么,徐图噗嗤一声笑了,温和的好似三四月的微风,看着姑娘有些囧赫的面庞,徐图说:“客人,这里没有狗,来杯咖啡吧,不计价。”看那姑娘犹豫了下慢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依旧是不抬头,徐图转身做着咖啡,又拿了盘甜点一块送了过去,姑娘低着头轻轻的说了声谢谢,而后除了勺子碰触瓷器的声响便再也未出过声,徐图微微笑了笑,颇有服务的标准,就继续低头享受着笔触带来的快乐,徐图忘记了姑娘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那连余温都没有了的桌子上留下了干净咖啡杯和甜点盘,还有那孤零零的毛爷爷在那躺着,毛爷爷皱皱巴巴的,不知被握过多少次。
      很快,这件事情像是一个小插曲一样,徐图很快就忘了,毕竟,有不少次有人进来是奔着狗来的,虽然徐图这里并没有,那些个人多是喝了杯咖啡吃了些甜点,有些是回头客,有些是再未来过,这个姑娘或许已经是“再未来过”这一类里的,徐图已经很平常的看待这样的事情了,人来了,便是有缘,我们算是认识了,人走了,我们可能是无分,人来人往的,若是都系了这么个衔头,那岂不是线扯线,头扯头,乱成一锅粥了。只是,徐图没有想到的是,姑娘无论风雨雾雪,每周二都必来一趟,一来就来了小半年……
      深深的嗅一下杯中的咖啡香味,任由那香味充斥在鼻腔里,徐图满足的眯了眯眼,徐图觉得他是幸运的,多少人都盼着在清闲的午后享受着下午茶和美味漂亮的小甜点,而徐图正在做着别人梦寐以求的享受,今日里是周二,是工作日,没什么人,徐图清闲的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表,就转身做了杯咖啡,还是拿了盘点心,放在有些角落的桌子上,这件事情徐图已经做的习以为常了,是为姑娘准备的,果然,徐图刚坐下,门上的脆生生的铃铛就响了,抬头冲着笑的腼腆的姑娘打了个招呼,姑娘也不似初来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衬的单薄的身躯愈发弱不经风,姑娘冲着徐图打趣道:“老板是不是该感谢我让你清闲午后忙碌起来。”徐图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狠狠剜了一眼姑娘,眼中尽是嗔怪,这一副模样生生让姑娘抖了一层的小米粒,嘶的抽了几声冷气,格外嫌弃的看了徐图一眼,便坐在了经常坐的有些角落的座位上。徐图笑着看了眼姑娘,便低头继续沉溺在自己的海洋里,没错,徐图与姑娘的对话也就只有这么多,活动也就这么多,徐图连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有时候姑娘推门而入伴着脆生生的铃铛响叫一声:“姑娘来啦,快坐。”徐图有时候坐在门外,会看见远处漫无目的地走来的姑娘,眼睛里是尽数的疮痍,细看仿佛毫无生气,白色的连衣裙衬的姑娘有些透明,徐图突然觉得这样的姑娘会一下子消失在这繁华的俗世当中,赶紧把视线落在自己看的书上,他觉得不能让姑娘看到自己在看她,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后来姑娘走到徐图面前,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低头对着徐图说:“老板今天怎么到外头来迎我了?”姑娘好像一下子就活了过来,徐图看着站在面前判若两人的姑娘,心中突然不是滋味,到底是在经历着些什么,才会让一个这样的姑娘露出那般疮痍的模样,徐图露出一排瓷儿一般的白牙,打趣说:“这不见你迟迟不来,我就到外头等等你顺便沐浴下日光吗。”看看看看,多好的调调,肯定能得不少姑娘的赞赏和羞赧,偏偏平日里腼腆的姑娘却给了徐图一个大大的白眼,在听到门上脆生生的铃铛声之后才低低的笑出了声,徐图一下就通了,管她挨了些什么,但在这里,姑娘像个活人,还有着生活的光亮,如此以做慰藉便是好的。
      倒是说啊,想归想,你想的天偏不让你如意,变故发生在半年后的下午,那天是连续的阴雨间少见的蓝天白云,温度适宜,是个好天气,徐图早早的便开始准备,看了看时间,把东西放在固定的位置上,便照旧沉溺在自己的海洋里,可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四个小时……一下午过去了,那脆生生的铃铛声并没有是属于姑娘的,把换了好几次的咖啡和甜点撤掉,徐图心想,大概是今天有什么事吧,可能是出去郊游去了,毕竟今天天气这么好,徐图也没有把事情太过放在心上,可是,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一个月后,都再没见过白裙子的姑娘闪过,或许姑娘已经找到了其他的地方吧,又或许来的腻了,毕竟大半年了,再好的兴趣,再好的小港都有消散的时候,徐图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有些个可惜,日后的周二就少了些个乐趣,可是,靠着边角的桌子上依旧留着,桌上还是摆着刚刚好的咖啡和甜点,有时候客人来了,徐图就回一句说:“客人,不好意思,那桌位已经预定了。”有些客人点点头一笑了之,有些则是少不了些个埋怨,可想来的依旧还是来,不想的也就碎了碎嘴,嫌了嫌便再未过来过,徐图自然不会理会些什么。
      小咖啡店依旧有条不紊的迎着业,徐图还是低着头趴在吧台上,来人就叫一声:“客人来啦,要来个图式甜点吗?”透过窗的阳光照在他的五官上,推一推黑框的眼睛,露出一排瓷儿一般白的牙齿,灿烂的不像一个而立之年小大叔,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有时候人家会以为徐图是天生活在罗马,没经过些俗世的洗礼和社会的毒打,往往这时候,徐图就笑的更加灿烂,成熟男人的魅力愈发四射。
      徐图以为,这以后可能就再见不到姑娘来跟自己一块打发着这小小的平和的时光,然而,天不如你愿这句话从来不会缺席,若这话算在工作上的话,领导大概还会颁发一个什么巨额的全勤奖吧。又是一个周二,徐图窝在吧台后面,耳边闪过脆生生的铃铛声,还是那个时间,桌上还是原来的咖啡和甜点,徐图抬头反射性的说:“客人来了,图式甜……”话还未说完就噎在了唇角里,继而露出标志性的瓷牙,仿佛松了口气说:“姑娘来啦。”这句话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一样,姑娘苍白着脸,还是那腼腆的笑模样,白色的连衣裙,不过手里多了只黄黄的小狗,姑娘轻声说:“老板,等久了吧,我给你带了个礼物赔罪。”
      徐图心里还是开心的,你想,你许久不见的朋友一下子就出现在你面前,那心情,也是妙趣无穷,姑娘把怀里的小黄狗放在地上,有些虚弱的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低着头对徐图说:“老板,今天我不喝咖啡,今天咱聊聊天。”徐图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这边嗅嗅那边嗅嗅的小黄狗,轻轻笑了笑,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徐图,很高兴认识你。”姑娘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软软的笑意在生冷苍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握住徐图温热的大手,轻轻开口说:“图老板你好,我叫林禾,双木林,禾苗的禾。”放开林禾微凉的的手,把咖啡和甜点放到她的跟前,就听林禾说:“图老板,你看你这店名叫带狗的咖啡店,里边都没有,今天我给你带来一个,你如果喜欢就麻烦您帮我照顾着……”徐图打趣道:“这么可爱的小东西,陪我打发打发时光也好,怎么,听你这意思姑娘这是不在这啦?”“嗯……”徐图轻轻愣了愣,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成戳,徐图没问为什么,空气突然就安静的不像话,周围只有那小黄狗嗅来嗅去的声音,过了一会,林禾率先打破了空气间的宁静:“其实那天我不是因为店名进来的……我男朋友叫大黄,在你这给我买过甜点,他说这里的甜点有特殊的味道,我一定会喜欢……”林禾的声音轻轻的,在提到大黄的时候,脸上晕着一片的柔光,眼睛里滴的出水温柔,整个苍白的人都变的活生生的,可以抓的住的,徐图没有说话,他没有关于叫大黄的年轻人来这里的印象,林禾笑了下继续说:“他家庭很好,我们的差距很大,我们在一起的过程是那么艰辛,但他离开的却那么简单……周二的下午,他明明就在我面前,我只要伸手就可以碰见他,可没人给我这碰他一下的机会,我的耳朵里一下就被鸣笛的声音填满,他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感觉有什么热热的洒在我的脸上……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我的眼睛有点花,大黄还是在我旁边,他红红的,一动不动的躺在我身边,闭着眼睛,他手里还拿着买给我的甜点……”说到这,林禾轻轻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眼睛里没有情绪,平静的像个布娃娃,又好似在叙述别人家的故事,轻轻吃了口面前漂亮精致的甜点,含在嘴巴里许久,才开口:“嗯……大黄没骗我,味道很特殊,我吃了半年都没腻……”徐图默默无语,把凉透了的咖啡换掉,林禾看着徐徐上升的热气,微微笑了,说了声谢谢继续说:“大黄躺在那里,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怎么摇都摇不醒,你在我的眼睛里越来越模糊,我甚至听不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叫喊……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旁边只有我的妈妈,我问她,大黄去哪了…怎么样了,妈妈不回答我,我问了医生,医生告诉我说他已经在准备后事了……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得病房,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过的那几天…”林禾的眼睛很平静,是那种狂风暴雨后的宁静,那双本该流泪的眼睛清晰的好像明镜一样,还剩一半的甜点倒映在明镜里,好像不在一个时间,也不在一个次元,小黄狗滴溜溜跑过来嘴巴咬着徐图的裤腿,徐图把它抱起来,摸了摸它的头,他不是什么品种犬,就是正宗的中华田园犬,以前的那种大黄狗,有的人会叫它大黄,林禾在店里坐了也就小半下午走时给了徐图一个大大的拥抱,算是道别吧,这真的是林禾最后一次来里了,林禾是个成绩优秀的大学生,明天她就要出国留学了,小半下午,徐图除了道别一句话没说,林禾把自己所有的伤口都磨平了,徐图没有办法再去帮她舔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再裂开了,徐图抱着小黄狗在门口站了好久,眼睛里再也没有白色的衣角闪过……过了很久,徐图才把这个故事写进了笔记上,他说,他好像看见一颗及洁白的花,长在满是污浊的地上,有些格格不入,林禾就是那朵花,林禾家庭条件吃饱喝暖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大黄是个标准的富二代,大学里头一次见到林禾就看上了这个腼腆又圣洁的姑娘,大黄开始痞痞的,闲着没事就拿林禾逗趣,大黄不是玛丽苏小说里的那种大校草,身边也没有多了去女生围着,但他却有着独特的阳光,他把这种灿烂给了一眼就看上了的林禾,林禾的父母是县里的老师,是个知识分子,林禾从小就接受书香气的熏陶,自然腼腆又保守,面对大黄这样痞痞的又欺负人的大男孩,林禾都有些怕,所以处处躲着,而大黄渐渐的就郁闷了,怎么林禾越来越嫌弃自己了呢,郁闷之下就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一伙好兄弟,那群好兄弟当下就毫不留情的嘲笑起了大黄,纷纷给他出点子,创造机会,誓要帮兄弟把媳妇儿追到手!
      徐图认为人就像是一个蓄满了的瓶子,三分真诚垫底,五分自我注满,两分虚假封口,最先倒出来的就是这最顶上的两分,而林禾却是不一样的,垫底的是真诚,封口的也是真诚,大黄怎么追的林禾徐图不知道,只记得那天下午,林禾整个人身上都缠满了光晕,好像一个万众瞩目的童话公主,两个人在一块之后,自然是成了公认的模范情侣,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大黄的母亲不知道哪里的风声,直接找到了学校,把还在上课的林禾叫了出去,两人坐在咖啡馆,上演着一场每个电视剧里都会出现的一幕:富家太太拿钱让儿子的女朋友离开儿子,附加一些优质的条件诱惑,然后就会出现小姑娘抵死不从,少爷突然出现与家里一刀两断带着女朋友独自创业幸福生活的故事,一般看到这种剧情徐图也就会去想,收啊,干嘛不收,那可是一张张的粉红爷爷头啊,真搞不懂这些个小姑娘。
      林禾这个姑娘跟上边一样,却又不一样,大黄妈妈确实抛出很多诱惑的条件,同时又咄咄逼人,说什么大黄未来的妻子必须得是门当户对,这样对家里好,林禾一眼没瞧桌上的银行卡,她看着大黄的母亲,讲话的声音大概是轻轻的,良好的家教让林禾生气却也温润细雨:“阿姨,大黄不是婚姻的工具,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和感情…”徐图猜大黄妈妈应该懵了吧,这不按常理出牌啊,可大黄妈妈又说:“小姑娘不大人还挺聪明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小心点,多多关心关心父母亲,毕竟他们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林禾说,她当时并没有明白大黄妈妈的话背后的意思,再后来,大黄匆匆赶来,没有看自己的妈妈,也没有对着妈妈说一句话,轻声问林禾:“没事吧?”见林禾摇了摇头才裂开了痞痞的笑,然后就拉着林禾很自觉的滚出了大黄妈妈的视线,徐图想,那时候大黄妈妈的脸一定很精彩,红橙黄绿青蓝紫,轮番上阵,好看极了。
      原以为事情就是一个小插曲,轻轻松松就过去了,可是,林禾家里却出了问题,林禾父母莫名其妙被停了职,林禾父母大半辈子都在学校里教书育人,突然被停了职,任谁也会接受不了,包括书香门第的林禾父母,后来几经周折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林禾父母为了不让林禾担心,就没告诉林禾,可是,县城里关系网密切,多得是八卦的亲戚朋友,邻居对门,没过几天林禾还是知道了,是大姨打电话来的,那天,林禾正跟大黄坐在图书馆里,大姨跟林禾说:“林禾呀,你爸妈可能得罪什么人了,被学校停了职,你在外边上学也小心点,注意安全啊。”林禾跟徐图说,她当时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炸了,嗡嗡的,脑子里回旋的只有那天大黄妈妈说的那句话:多关心关心父母,毕竟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眼睛里太多的情绪跟着眼泪落下来,林禾知道,父母向来本分老实,不可能会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情,大黄一看自家媳妇接了通电话就这样了,慌里慌张的大黄赶紧拿了纸巾擦擦眼泪,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禾看了看大黄,轻轻笑了笑说:“没事,家里养的猫丢了。”看着大黄松了口气,林禾也就稍稍安慰了些,那天下午,林禾告诉徐图说:“图老板,我爱他,很爱很爱他,我不想大黄因为这件事情跟家里的关系更僵,我想跟大黄在一块,结婚生宝宝,所以我不能让他承担所有的责任。”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渐渐的,大黄妈妈的手已经伸到亲戚家去了,有的是失了业,有的小生意不顺利,有的孩子上学成了困难……这么多事情压在林禾憔悴不堪的身上,就算是瓶子里的五分自我也到了头,林禾在连续的打压下终于崩溃了,天天待在宿舍里连门都不敢出,林禾的事情她的舍友是知道一些的,她们觉得,林禾不想告诉大黄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们不该干预,可是看到林禾这个样子,又目睹了大黄着急的影子,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大黄……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人人传道的佳话,林禾说,那天也是周二,大黄冲进宿舍,拉起狼狈不堪的自己,柔声说:“林禾,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要不要我。”林禾看到大黄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往日轻轻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她说:“你要是做什么傻事,我就不要你了……”大黄笑了笑说:“我不做。”再后来,大黄跑去了家里,去跟大黄妈妈谈,谈判越来越激动,几乎失败,大黄激动之下,拿了刀子,卡着脖子威胁,大黄妈妈才退了一步,服了软,大黄说,在不靠家里,从那次妈妈拉着林禾出去那次后,大黄就感觉到了危机,那时候的他已经开始跟几个很好的哥们做了个小生意,虽然不大,但足以养活自己和林禾,跟家里断了生活来源,大黄带着林禾独自在学校里做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人活一世,最想的不过是个圆满,徐图是,林禾是,大黄也是,林禾不知道大黄是怎么把事情解决的,只知道大黄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现在生活安安稳稳的,林禾真的以为世界为她敞开了一条vip通道,她真的是这么以为的,那天下午,林禾对徐图说:“图老板,那一年是我这辈子最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如果结果是注定的话,我宁可这辈子都不碰见他……我身上背着条人命,我最爱的人的命……”
      大黄拿着刀卡着脖子对着妈妈的事情是在大黄出了事之后林禾才知道的,有一天大黄不知道从哪里吃到了徐图做的甜品,一下就喜欢上了,说这甜品有特殊的味道,林禾一定会喜欢的,于是,在那天周二,大黄让林禾等着,自己去了徐图的店里,买了那个甜点,甜点盒上潇洒的写着带狗的咖啡店,大黄可能还会想,这名字这么好玩,林禾一定看一眼就会开心的,可是,林禾看着对面的大黄走过来,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碰到他了……但这一切都终止在刺耳的急刹与鸣笛中……
      肇事的司机过度的疲劳驾驶,负了应有的责任,而大黄妈妈把这一切都怪在了林禾身上,大黄把林禾保护的好好的,林禾也仅仅是个轻伤,大黄走了林禾像是一下子就失去了魂魄,麻木的像个行尸走肉,林禾洗漱会感觉到大黄在她旁边跟她嬉闹,林禾也会嬉笑着陪她的大黄,吃饭的时候,林禾会感觉到大黄就坐在她的身边伸着头张着嘴巴,眼睛里都是盈盈的笑意,一副痞痞的快喂我的模样,而林禾也会挑出最好的一部分喂给他,林禾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的时候,也会感觉到大黄坐在她的身边,给她讲着黄氏笑话,逗的林禾笑的像是冰层开裂,寒梅盛开,初春雪化,有时候,林禾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落在病号服上,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变成了嘶吼,嘴巴里念叨的永远只有两个字:大黄。
      连林禾的父母都以为林禾疯了,大黄妈妈看到林禾这个样子也没有再去无理取闹,后来,舍友去医院看林禾,说起了大黄要买的甜品,说林禾一定会喜欢的,林禾听见眼睛一下就亮了,直到出事以来,林禾头一次变得正常,林禾说:“叫什么名字。”声音轻而沙哑,知道了名字地方,林禾道了声谢,就慢慢的回了病房,她穿上了大黄最喜欢的那件白色连衣裙,林禾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向着带狗的咖啡店走去,林禾远远的看着咖啡店,甜甜的笑了,她看见了,她看见大黄再向他招手,还是那副痞痞的样子……林禾伴着脆生生的铃铛声进门,小心翼翼的寻找着大黄的影子,直到老板说:“客人,这里没有狗,来杯咖啡吧,不计价。”林禾站了一会,看见大黄在那个偏角落的地方坐着,林禾坐了过去,这里的老板人真好,大黄应该会很喜欢跟他交朋友,看到已经上桌了的甜品,林禾尝了一口,特殊的味道充斥在嘴巴里,眼泪一滴滴的落在甜点上,嗯,我很喜欢……
      再后来,林禾每个周的周二都会过来,也只有每周二会变的像个正常人一样,一来就来了小半年,那天下午,林禾跟徐图说:“我在医院里的时候,想跟着大黄走,我去过楼顶,去过海里,去过满是车的大路上,可是,我都没有跨出去那一步,大黄喜欢我这个样子,要是我烂了,走的不像个样子,大黄认不出来我怎么办,所以,我最后选择了安眠药……”这就是林禾突然消失的原因吗……徐图把怀里不大安分的小黄狗换了个姿势,才稍稍安静了下来,林禾被救过来了,幸好发现的及时,听说林禾的妈妈发现她的时候,脸上虽说苍白无色,但是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俏笑……救过来的林禾就好像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不再疯疯癫癫,反而像个正常人一样,医生也说林禾没事了,除了这半年多折腾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林禾又再一次来到了徐图的店,这是最后一次了,林禾想,老板的店名这么吸引人,没有实物可不行,在离开之前总得送些什么东西,所以,就带来了一只小黄狗……
      林禾走后的第二天,店里的小电视上播报一条新闻,是那种很快就会被淹没的新闻:x市出租车内一女大学生林某服安眠药自杀。徐图有些愣地看着新闻上乱成一团的画面,父母的哭喊声,救护车的响声,出租车司机的激动的喊声,这些徐图好像都听不见一样,眼睛看着电视画面林禾一瞬间不小心露出来的脸,嗯,笑的很是俏皮,就像活的一样,体面又漂亮,或许连徐图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脸上终是流下了两行温热的泪水……
      后来,徐图给那款甜品起了个名字,就叫林禾,双木林,禾苗的的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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