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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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四川巴塘，山脚村落。
天气入秋，田地已被收割荒芜，一辆丰田皮卡穿过田间弯曲道路，熟练地拐进村庄，但在他们之前，一辆陌生的越野已经停在了小爷租车店的门口。
达瓦伸长脖颈望过去，说话带着浓重的藏话口音 : “有客人？”
副驾驶座上的老板哼一声 :“不请自入，哪有这样做客人的？”
达瓦隔着那辆车身黑亮、一看就保养得当十分昂贵的改装越野小心翼翼停好车，往店里探了两眼，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 “可我们店还关着门呢。”
“下车下车。”老板一边推开车门，一边不耐烦地催促达瓦也下车。
“嗯——好车好车。”老板背着手绕着越野踱了两圈，才转头吩咐达瓦，“开门吧。”
达瓦满手拎着食材，手忙脚乱，一时打不开锁。
此时，一道隐带责备却温和的男声从屋内传来 : “我说了，先等人家回来，这样不礼貌。”
随之，是满不在意的女人说话声 :“外面太阳大。”
“我们可以待在车上。”
似乎不管男人说什么，女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反对 : “下车活动活动身体嘛。”
门后陷入了安静，达瓦也终于打开了锁，卷拉门上拉，刺啦哐声后，光线铺满屋内。
男人相貌斯文，望着门外的眼神沉静，达瓦还未见过如此挺拔、气质内敛但又与众不同的男人，一时不知如何对待这不请自入的客人。
但很快，达瓦的烦恼就解决了，倚在老板心爱的桑塔纳车身上的女人勾下墨镜挂在鼻梁上，一双好看的眼睛朝他望来，与他打招呼 : “达瓦。”
“阿，阿西姐？！”
不怪达瓦现在才认出阿西，阿西的汉话不仅进步许多，之前她说的那两句话，语气也完全不对啊。
“老板，阿西姐回来了！”达瓦扭头朝老板喊。
“我看见了，当我眼瞎？”老板淡定地背着手踱进屋内，“阿西啊，你回来该不会是……嫌工资少，来讨要工资的哇？”
叶耀灵压不住嘴角笑了，阿西没空理会，认真沉思片刻 : “……是有点少。”
老板刚坐下，就被刚喝进的茶水呛着了，一阵猛咳，半晌才说出完整的话。
“哎呀阿西……”老板长年没碰到讨债的了，一阵头疼，“哎呀达瓦，先给人倒水，倒水倒水。”
达瓦也急 : “在倒，在倒。”
叶耀灵含笑制止阿西 : “好了小西，别与人闹了。”
老板听出阿西不是来要钱的，吁一口气，才有空问叶耀灵 : “您是……阿西的朋友？”
“不是，我是她丈夫。”
咳嗽声和茶杯碰撞声接踵而至。
刚被阿西吓唬了的老板和达瓦又被叶耀灵惊着了。
压下八卦的强烈欲-望，老板询问 : “那你们来是……传达喜讯？”
“不是。”阿西偏头示意身后的车，“来找车。”
老板霍地站了起来 : “你的车？”
“是我的。”阿西想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解释，“之前没注意。”
老板又看了阿西许久，才怔怔自语 : “是你，我认得你的眼睛。”
当年他家里出事，在风雨交加的深夜，是阿西将车借给了他，他留下了老家地址，但车的主人从未寻来。
他也想过，她可能死了，因为那晚，他们都走在穷途末路，说她帮他，不如说她也在托付他。
老板为阿西打开了车门 : “来看看你的车，这些年保养得还不错，里面大概有你重要的东西。”
阿西说 :“我看见了。”
风吹进来，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扣随风摇晃，发出轻脆碰声，那是两片钢琴模型的琴键，一黑一白，质地轻滑。
阿西伸手去够，有些不好取，叶耀灵覆在她身后，帮她拿下来。
阿西摸到白色琴键上的凹凸纹路，借着光，看见一串英文字母。
Pak-Ching Yip
——叶伯清。
那是叶耀灵姓名的香港拼音。
原来她曾离他那么近过。
叶耀灵婉拒了老板留他们吃晚饭的邀请。
“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叶耀灵勾勾鼻梁，两人的神色似乎都有些尴尬，“已经急得跳脚了。”
午时之后，县城里人流稀少，叶耀灵驾车穿过镇里主干道，前方与之交汇的，是川藏南线。
曾经有不少次，阿西坐在副驾驶座，大山驾车，从这里往西，去往西藏之地，只是这次，不再往西，而是往东，去往云南的方向，也是去往家的方向。
正文完。
2019.05.01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7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