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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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学，刘蒙一看见陈朔就瞪大眼睛取笑道，“哥们，肾透支啦？”
陈朔无精打采地瞟了他一眼，一屁股坐下来，有气无力地把书和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来。
“到底怎么啦？”刘蒙追问。
“管我。”陈朔懒得搭理他，强打精神看书，神思恍惚间，书上苏武牧羊的插图竟然变成了迟妍和周磊拥抱在一起的样子。
陈朔猛一阵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他随意翻了几页，放声朗读课文，借此排除杂念。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才起头，陈朔就读不下去了。这语文书今天像是跟他对着干，随便一翻都这么应景。
“洛雨柔居然又和九王爷在一起了，上一章还闹得要断情绝爱呢。”
“相爱相杀，现在就流行这个，我都看腻了。推荐你看这本，《爱上哥哥之虐心豪门》，超带感。”
“乱/伦啊？”
“不是！又不是亲兄妹……”
后排女生老鼠吃食一样悄悄交流彼此正在看的小说，字字直戳陈朔的心，扎得都跟刺猬差不多了。
陈朔用纸巾揉了两个纸团塞进耳朵里，双眼放空。
去问清楚吧。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撺掇。
别，迟妍会生气的。另一个声音阻止他。
为什么生气？是她先撒谎的。第一个声音反驳。
她又没跟你撒谎。第二个声音毫不示弱。
“陈朔、陈朔。”
“别吵了！”陈朔猛一声大叫，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在教室门口叫他的语文课代表也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陈朔，蒋老师让你去教务处。”
陈朔跑到教务处，看到迟妍在里面，旁边还有卢艺博和常静。他干咽了一下，露出招牌式的明亮笑容，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后天教育局有个活动，局里让我们渭远的优秀学生代表出一个节目，向到场嘉宾展示我们苏南素质教育的成果。”教务主任说。眼前的四个学生让他充满了欣慰和自豪。
“你们是全校前四的尖子生，完全可以代表渭远的教学质量。学校决定，你们就表演中英文诗朗诵，主题是理想。你们利用这两天晚自习合作写个初稿交过来。”
从教务处出来，卢艺博想和迟妍商量，却被常静挤到前面去了。
“卢艺博，我已经有思路了，你听听看？”
卢艺博不便拒绝，微微一笑，“好。”
陈朔和迟妍并肩走着，心里的疑问就快憋不住了，眼睛不断地瞄她。
“你有话要说？”迟妍主动问起。
“我……”陈朔话到嘴边，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回去，“好几天没见，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事，都挺好的。”迟妍面色如常。
“哦……那就好。”陈朔抓了抓后脑勺，问不下去了。
卢艺博时不时分心往后看，这让常静心里很不舒服。她拉了卢艺博一把，嗔怪道：“卢艺博，我跟你说话呢。”
“我听着呐。”卢艺博冲她笑。
卢艺博一笑，常静心里就开了花，一点也不气了。
晚自习时间，四个人找了一间空着的社团教室写初稿。
常静一直缠着卢艺博，叽叽喳喳很是热闹。迟妍和陈朔这边就显得更加冷清了。
迟妍写了一段初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下意识看了看陈朔。陈朔反常的安静，让她不太适应。
陈朔闷头写着，看似安静，其实内心波涛汹涌。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冲口而出，想要个答案。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问呢？
卢艺博被常静缠得有点烦，借口上厕所，到外面去透气。常静一个人待着无趣，去小卖部买饮料。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陈朔憋不住了，啪地把笔放下，决定问清楚。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教室里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迟妍从书包里取出手机，接通了，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这个手机陈朔认识，周磊的。
陈朔心里咯噔一下，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气，抠住了桌面。
“我知道了，周末给你送过去。我在学习，挂了。”迟妍简短地结束了通话，把手机放回去。
“学校不让带手机。”陈朔有点难过，也有点生气，呼吸变重了一些。
迟妍笑着说：“难道你想举报我？”
她是开玩笑，却发现陈朔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也不爱贫嘴了。
“怎么了？”迟妍不解地问。
陈朔重新拿起笔闷头写稿，脸色严肃。为了周磊，迟妍竟然都无视校规了。
“你有话直说。”
陈朔还是不理她。
“不说拉倒。”迟妍被他的态度惹恼了，往旁边挪过去一个座位，自己写自己的。
陈朔看迟妍生气了，心里更加堵得慌。
“刷——”
他从抽屉里抽出书包，把稿纸和笔袋一股脑塞进去，拎着包大步走出教室。
看着他气杠杠的背影，迟妍哼一声，“莫名其妙。”
下了晚自习，迟妍和卢艺博同路了一小段儿，卢艺博拐弯后，她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不敢回头，加快了速度。可是她快，那人也快，怎么都甩不掉。
迟妍心里打起鼓来，看到前面有家大排档，使出浑身力气蹬了过去。
吃夜宵的人不少，迟妍这才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个一直跟着她的人。
陈朔下车把车子推过来，垂头看着迟妍，眼睛亮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神像小狗一样无辜。
迟妍原本有点恼，看他这样儿，又忍不住心软。
“走吧。”她无奈轻叹，不跟他计较。
“陈朔，”迟妍看着前面的路，脸上神情笃定，“你有事想问我吧？”
陈朔一紧张，结巴起来，“没、没有啊。”
“我怎么不记得我借过卷子给你？”迟妍瞟了他一眼，笑着戳穿。
陈朔越发紧张，一直在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知道我撒谎了。”
“也……不是，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是不是想知道我去哪儿了？”
陈朔微微垂眼，说：“你要是不方便说那就……”
“我的确不方便告诉你。”
“因为和周磊在一起吗？”陈朔嘀咕了一句，想收回已经晚了。
迟妍脸上笑意倏地消失，停下脚步，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什么？”
陈朔被她这么盯着根本撒不了谎，说：“前天我和爸妈去上海肿瘤医院看我大舅，我看见你和周磊在花园……抱、抱在一起。”
看他难以启齿的样子，迟妍气得眉头直跳，不想再跟他说话，跨上车就向前骑，越骑越快。
陈朔连忙追上去，一个急刹摆尾，单脚点地，挡住迟妍的去路。
“迟妍，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
迟妍憋着火不看他，胸膛一起一伏，气得脸颊通红。
见她这样，陈朔更加手足无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陈朔我告诉你，我带手机是因为家里有事情，我跟钱老师说过了。手机是周磊的等事情过去了我会还给他。”迟妍语速越来越快，“我和周磊为什么去上海不关你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们就住在医院旁边的旅馆，旅馆有监控我们一人一间房！”
“我不是这个意思，迟妍你别误会，我没这么想！”陈朔急得把车都直接摔地上了。
迟妍铁青着脸，推车绕过陈朔。
陈朔连忙拎起自己的车，正要追，就听迟妍冷冷地说：“别跟着我！”
他哪里放心让这个状态的迟妍自己回家？只好等迟妍走远了，再默默保持距离地跟着。
一样的秋夜，一样铺着梧桐落叶的马路，陈朔的心情却糟糕透顶了，心里就像是有人拿着木棒在敲琴上砸了一整首《野蜂飞舞》。
第二天，陈朔早早来到社团教室，看到迟妍来了才松了口气。她看上去还好，只是眼睛有些肿。她的眼神直接略过他，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班长，我先把我的词儿背给你听一遍，你帮我对对。”
为了不和陈朔接触，迟妍主动和卢艺博凑组，卢艺博欣然接受。
落单的常静满心不忿，和陈朔对词的时候总闹别扭。陈朔本就心烦意乱，也向来不喜欢常静这种骄横的女生，忍耐到了极限，对她十分不客气。
“陈朔，你不要以为你全校第二有什么了不起，21班的就是21班的！”
“21班怎么了？21班的也能一直把你踩在脚底下。”
“你说什么？”常静气得声音都尖了起来。她非常敏感地想到了迟妍。当初迟妍就是从21班过来的，一过来就牢牢霸住了全班第一和年级第一的位置，将她压得死死的。
“你说什么我说什么。”
“好了。”卢艺博站出来打圆场，“第一次搭档难免需要磨合，大家都消消气，抓紧时间。”
常静想趁机和迟妍换过来，说：“我跟他配合不了，背不下去。”
卢艺博有些头疼，妥协道：“那我来帮你对，半个小时后我们四个试着整个走一遍。”
他话音刚落，常静就高高兴兴地拿着稿子跑过去。
迟妍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坐下，和陈朔隔了三米远。
“迟妍，我真的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陈朔挪过去，哀求地望着迟妍。
迟妍闭着眼睛默背自己的词，像是没听到。
陈朔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迟妍，我喜欢你。”
听到陈朔突如其来的告白，迟妍心里一颤，停止默背，慢慢睁开眼睛。
“我不是怕你和周磊有什么，我是怕他把你带坏了。你俩的路不一样。我们迟妍啊，是要做保送生，有大出息的。”陈朔轻声诉说着，伸手在迟妍头上摩挲一把，满眼宠溺和骄傲。
迟妍转过脸来，看着他红通通的双眼，还有微微翘起的嘴角，这里那里，全都写着温柔。
“对不起。但是你……能不能不讨厌我？”陈朔再次道歉，他向天花板看了看，不让眼泪掉下来，起身要走。
“周磊生病了，以为是癌症，现在他开刀住院，心里害怕找不到人说。”迟妍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他毕竟算是我哥。”
原来是这样。陈朔愣住了，为自己的莽撞和幼稚而无比懊悔。
“迟妍、陈朔，咱四个走一遍吧。”卢艺博招呼他们过去。
迟妍站起来，看陈朔没动，轻声叫他，“走啊。”
“哎。”陈朔连忙答应了一声，笑意在嘴角蔓延。他知道，迟妍这是原谅他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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