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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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妍。”
突如其来的呼唤打断了一切浪漫，迟妍和陈朔惊醒了，迅速分开，呼吸慌乱。
卢艺博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半张脸掩在明亮的阳光里，看不清神色。
“班长，你找我有事吗？”迟妍站起来问。
“有话进来说，离那么远，嘴巴不累，耳朵也会累啊。”陈朔笑容爽朗，邀请卢艺博进来。
卢艺博看着他没说话，在门口又站了两秒，才迈步走进来。
他一贯知道迟妍和陈朔关系要好，但没想到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之前他从未真的把陈朔当成竞争对手，在他眼中，陈朔就是个性格、家境、学习都还不错的人，出类拔萃谈不上，起码在谈吐修养上就差他一大截。
他不相信迟妍会真心喜欢上这么个幼稚鬼，只不过她平日冷清惯了，突然遇到乖巧黏人的小猫小狗，一下子着了迷而已。
可是现在，这个差点完成的吻让他有了很重的危机感，心里开始对陈朔有敌意。
“迟妍，班里让我问你，小合唱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卢艺博柔声问迟妍，不再看陈朔。
“额……”迟妍看看陈朔，抱歉地笑笑，“可是我已经答应和陈朔一起表演了，对不起。”
卢艺博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不悦。迟妍每次拒绝他都很直接，而最近的拒绝都是因为陈朔。
“我理解。不过——”他暗中使力让迟妍做选择，“班里意见比较一致，还是希望你能来领唱，毕竟这可能是高考前最后一次集体活动。”
一旁的陈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卢艺博说的集体，好像并不包括他。
“其实我唱歌很一般，在后面滥竽充数还行，领唱就算了吧。”迟妍真心实意地说。
“高一国庆文艺汇演上你不是领唱过吗？很好听啊。”卢艺博笑着反驳。
“你还记得？我自己都忘了。”迟妍干笑两声，低头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心想：是想忘了都难。当时化妆师的审美实在吓人，都是高中生了，还给他们画幼儿园系浓妆，两坨大腮红跟猴子屁股一样。
一看她的反应，卢艺博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当时满眼红“疙瘩”的场景实在经典，至今还是兄弟学校拿来揶揄渭远的一大笑点。
“怎么不记得？那个时候你站在台上，老是想躲开追光灯，灯光师急得都骂人了。我当时就想，幸亏你没当主持人，要不然灯光师肯定冲上来打你，哈哈……”
卢艺博的话把迟妍拉回了当年，她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主持人不就是你吗？当时你很想冲下去打灯光师吧，把你照得那么清楚。”
第一次得到迟妍这么热情的回应，卢艺博瞥一眼陈朔，乘胜追击，“你在台下笑我了吧？我看见了。我不想打灯光师，我当时就想把你拎上来，陪我一起出丑。不过我后来一想，这事儿不对。”
沉浸在回忆里的迟妍饶有兴趣地挑眉，等着他往下说。
“我觉得化妆师很偏心，明明大家化妆都一样，你就特别好看。”卢艺博刻意把语气变得亲昵。
“好看？”迟妍觉得他在取笑她，笑着反击，“那还是你比较好看。”
说着，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这是陈朔转学前属于渭远的回忆，在这个场合下，四舍五入也就是属于迟妍和卢艺博的回忆。陈朔参与不了，闷闷不乐地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虚按。
“哆！”突然，他一不小心按实了低音区一根白键，重低音的颤鸣连带着地板都在震/动。
迟妍和卢艺博吓了一跳，停止了交谈。
“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陈朔举起手来自首，一脸无辜。
迟妍冲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再看向卢艺博时，之前的热情已经消失了。
有心营造的谈话氛围被破坏，话题只能回到正轨，卢艺博很是失望，无声地叹息。
“那小合唱我们就这么定了？班里都在等着我呢。”他仍旧试图在这件事上，把迟妍从陈朔身边争取过来。
不等迟妍回答，卢艺博又说：“那行，我不打扰你们了，这就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排练时间我之后再通知你。”说完，他转身跑出教室，完全不给迟妍拒绝的机会。
“嗳……”迟妍无奈咋舌，看看陈朔。
“你先答应我的。”陈朔耷拉着眼皮看着她，额头上刻着三个字：被抛弃。
“我……”
“我知道你没办法，全班都知道了，怎么拒绝？”
“你……”
“你放心去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要……”
“要不然你就当我没找过你吧，反正我一个人也能弹。”陈朔抄起双臂，一脸无精打采。
迟妍一连被噎了三次，干脆不说话了，坐到琴凳另一边。
陈朔拿眼角瞄了她两眼，憋不住笑，凑过来说：“哎呀，这俩节目又不是一起演，干嘛做选择题？而且——我有更好的办法，等我们配合熟练了再告诉你。”
明白过来陈朔又在故意惹她急，迟妍气得不想这么快就理他。
可是陈朔已经看到她眼睛里的笑意了，“呼”，他朝迟妍耳朵极轻地呼了一口气，吹动她鬓边的碎发。
迟妍伸手把头发理好，还是不睬他。陈朔就像吹蒲公英一样，一下接一下地撩她的头发。
似有若无的酥/痒终于让迟妍忍不住要笑，她偏偏还要忍。陈朔向前倾身，想凑近一点吹，不想手往琴凳上撑的时候扑空了。
迟妍憋笑憋得正辛苦，脸颊忽然贴上一团温热的柔软。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然后就像一片羽毛，不断地向上飘，脑袋里嗡嗡作响，一圈一圈荡漾着涟漪。
陈朔迅速退回去，眼神飘忽。他本想逗迟妍，却把自己逗了个大红脸。可是这个感觉——真的好好啊！
他垂着眼睛，不敢看迟妍的表情，怕她生气。看到迟妍的手还放在琴凳上，他一边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一边蜗牛爬一样一点一点把手从凳子上挪过去，几乎要碰到了，又患得患失地缩回来。终于，他下定决心，用小拇指轻轻搭住迟妍的小拇指。
做出这个动作，他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迟妍没有躲避，他还不敢确定，等了一会儿，确认迟妍没有把手抽回去，他长舒了一口气，抿嘴笑了。
他还是没有抬头，因为他已经知道迟妍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
迟妍也没有看他，嘴角翘起的弧度和他一模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迟妍的背忽然痒起来，她伸手去抓，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蝴蝶骨下方长了一颗痘。
她挠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陈朔说，说谎的人会长青春痘。她噗嗤一声轻笑，心里吐槽这颗痘：你也太给那家伙面子了吧？
面子——想到这个，迟妍轻轻叹息。她最终还是找到卢艺博，拒绝担任领唱，只以后排成员的身份加入。这样，她才有精力兼顾练琴和合唱彩排。
腊月二十六，周磊领到了第一笔像样的工资，老板心情好，不仅发了年味礼包，还多给了三百块福利。他拎着两大包年货往家走，手上沉甸甸的，心里也满满的，很充实。
长久以来，在所有人眼中一无是处的周磊，也开始为家庭添砖加瓦了。
妈和迟妍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想象着她们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满脸笑意。
他充满干劲地爬上楼，打开家门，想象中的迎接没有出现。家里没人，老迟年三十那天才放假，妈出去添置杂七杂八过年要用的东西，迟妍……应该是和陈朔到学校练琴去了。补课前的假期就那么几天，他俩天天都在一起弹琴。钢琴，那是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周磊有些后悔，如果他是个好学生，他和迟妍的世界就不会这么格格不入了。
他把自己的房间好好收拾了一下，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出门。
傍晚，迟妍回到家，张月红已经把饭菜端到桌上了。
“妍妍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了。小磊，出来吃饭。”张月红从厨房端着汤出来，语气轻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今天这么丰盛？又不是三十晚上。”迟妍看着满桌子的菜，扑鼻的香味引得她的胃里咕噜滚动。
“这些都是小磊做的，他在屋里换衣服呢。这还有他们超市发的盐水鹅，我就烧了个排骨汤，晚上给你爸送点去。”张月红笑着说。
周磊真的会做饭？卖相还不错嘛，而且六道菜有四道都是她爱吃的。迟妍挑眉点点头。
从卫生间洗手出来，她正看到周磊过来，左手抓着两个小包装盒，右手拎着的盒子有人的上半身那么大。
“这也是超市发的？”张月红以为这两样也是年货福利。
“不是。”周磊坐下来，清清嗓子，说：“过年了，这么些年我就没陪你们过个像样的年。妈，以前都是我伸手管你要钱，今年我挣钱了……”
他第一次这么正经地说话，不习惯，干脆不说了，直接把那个大盒子递给张月红，“妈，你那流水线不是站着上工吗，我给你买了个足浴盆，插电的，用不着老添水了。”
张月红怔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看看迟妍。迟妍也有些意外，没回过神来。
“不是，你们这什么反应？”周磊蹙眉咋舌，“妈，你拿着啊。”说着，他把盒子往前杵了杵。
被盒子碰到手，张月红才反应过来，马上把双手在围裙上反复擦几遍，伸过去拿盒子的时候，手激动地轻轻颤抖，眼泪也一下子冲上眼底，亮晶晶的，是喜悦的泪水。
“谢谢儿子。真好、真好……”张月红爱不释手地抱着盒子，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地看，一边低喃，一边不住地点头。周磊上一次送她的礼物，是六年前母亲节的手绘贺卡。
她这样，弄得周磊有些不自在。真是讨厌，弄得这么煽情干什么？他朝旁边看了看，转动眼珠，把眼泪压下去。
看来他被星海看中的事情得往后挪挪再说，不然他真怕妈会因为惊喜过度而影响身体。怎么着也是件大事，避着老迟宣布庆祝有点说不过去。不如就三十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说吧。
“多少钱？太贵了我可不要。咱家又不缺这么个盆，钱要花在刀刃上。”从喜悦中平静下来的张月红忽然想起这茬来。
“八十，贵的我也买不起，这是中档的，太次的不敢买，怕漏电。”说着，周磊又递过来一个小盒子，包装上显示，里面装的是个保温杯。
“还有？”张月红接过来，心想：儿子这是跟水卯上劲儿了？这送的礼物不是用来泡的就是用来喝的。
“不是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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