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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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死丫头叛逆期，一天能跟我说十句话都不错了。”
“我告诉你啊……”花丝巾阿姨声音压得更低了，陈朔妈妈不得不朝她们又挪了两步。
“迟妍她爸出轨和她妈离了婚，找的还是个KTV扫厕所的，后来好像是去厂里上班了。她后妈带了个儿子来，比她大一两岁，职高的痞子，打人敲诈什么都干。”花丝巾阿姨绘声绘色地说。
陈朔妈妈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个迟妍家庭背景这么复杂？
“怪不得她那么要强，这种条件成绩还那么好，多不容易啊。”金耳环阿姨很是同情。
陈朔妈妈又点点头，觉得她这句话说得倒也挺对。
“有什么用？”钢丝卷阿姨嗤笑一声，说，“老话还是有理，粪坑里刨不出香饽饽。你也别老觉得你们家王佳这不好那不好的，起码她没跟什么表哥堂哥的瞎搞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呀？”金耳环阿姨没听懂。
花丝巾阿姨接着说：“你自己到渭远门口看看，用不着你打听，不消半个钟你就都知道了。”
“哎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别吐一半咽一半，当心呛死你。”金耳环阿姨笑着埋怨。
花丝巾阿姨就是故意吊她胃口呢，见她迫不及待想听，心里满足了，全说了，“你看电视剧里演的，越是慈善家大善人，背地里越是坏，迟妍就这样。今天期末考试一结束，她就欺负女同学，把垃圾桶套人家头上。小姑娘可怜哟，一身的垃圾和酸水儿，都臭啦！”
“不可能，这我可不信。她又不傻，能当着那么多人面干这事？”金耳环阿姨摇摇头。
陈朔妈妈在心里表示同意。她不是没见过迟妍，挺文静乖巧的，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怎么不可能？”花丝巾阿姨提高嗓门强调自己说的是事实，“我家林蕾一回来就告诉我了，她亲眼看到的，还说那个女同学叫、叫什么倩……对，叫童倩，你看看，有名有姓。你可以问你们家王佳啊，蕾蕾从来不说谎的。”
陈朔妈妈和金耳环阿姨露出了同样矛盾的神情。虽然还是无法相信这件事，但花丝巾阿姨言之凿凿的样子确实有些说服力。
隔壁摊子来了个小伙子，手里拎的菜不小心撞到了钢丝卷阿姨。
钢丝卷阿姨看他一眼，没太在意，往一边挪挪，声援花丝巾阿姨，“她跟她后妈那个流/氓儿子不清不楚的，能是什么好人？”
“嗳，”金耳环阿姨用手肘拱了拱她，“不能瞎说，还是小姑娘，不好坏人家名声。”
“又不是我说的咯，现在渭远附近谁不知道啊？你到校门口问问就什么都知道了，还用我们告诉你啊。我们说了你又不信的。”钢丝卷阿姨声音也拔高了，忍不住数落，“你旁的都不用问，就说俩名字，一个周、周……”
“周磊。”花丝巾阿姨咂嘴提醒她。
听到这个名字，隔壁菜摊的小伙子愣了一下，目光顿时冷下来了。
“对，周磊，还有迟妍，你随便问哪个。不过啊，就怕人家学生嫌异怪，反倒什么也不说了。哎哟，别说了别说了，恶心死我了。”钢丝卷阿姨抖了抖肩膀，像是要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陈朔妈妈心里也有些说不上的难受，头皮一阵麻。她倒是不信这兄妹乱/伦的奇谈，不过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反正这个迟妍不像是省油的灯，回去得让小朔离她远一点。
“哗——”
陈朔妈妈刚刚转身要走，脖子忽然砸进来一片冰冷。她吓了一跳，往旁边踱了几碎步，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有尖利的声音炸起来。
“你干什么泼我们？”花丝巾阿姨解下了丝巾，当抹布一样，满脸嫌恶地擦着身上的水。那是隔壁菜摊老板用来顺手洗洗弄弄的一桶水。
余下两位阿姨也遭了殃，一边掸衣服，一边急得跳脚。陈朔妈妈成了那条无辜的池鱼。
本就热闹的菜市场更加热闹了，围观的人群很快围成一个圈。
泼她们的正是那个小伙子，高出她们半个肩膀还要多，皮肤有点黑，咬着后槽牙，一脸凶神恶煞。
“一群长舌妇，小心嘴生疮啊！”小伙子恶狠狠地骂道，用力扔下手中的空桶。
陈朔妈妈不想掺和这种事，自认倒霉，转身要走。
“你别动！”小伙子声音低沉地叫住她，目光凌厉，“都是一伙的装什么白莲花？”
陈朔妈妈莫名其妙被人冒犯，不悦地说：“什么一伙儿的？我告诉你说话客气点，有没有家教啊你？”
“背后嚼舌头，你有没有家教啊，长辈？”小伙子不屑地哼一声，脸色更难看了。他指着这群阿姨，大声警告：“闭上你们的臭嘴，迟妍什么样儿与你们无关。再让我听见一个字，别怪我不懂尊老爱幼！我知道你们孩子都在渭远，信不信我见一次打一次？”
“怎么说话呢你？”钢丝卷阿姨气得声音都有点抖了，她往前走了一步，想骂什么，却又一时脑袋短路说不出话来。忽然，她脑子里“叮”一声响，指着小伙子喊道：“哦！你不会就是那个周磊吧？”
周磊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不想迟妍因为他再受到负面影响，不禁懊悔起来：刚才为什么不能忍耐一下呢？太冲动了。
他的反应在钢丝卷阿姨看来就是默认。钢丝卷阿姨顿时有些得意，好像自己抓住了什么有利武器，已然占了上风。
她扬声嘲讽：“哟，怪不得这么气急败坏，嫌丢脸别干那事儿！自己妹妹都不放过，搁古代你们可是要浸猪笼的。”
“找抽啊！”周磊眼底腾地起火，抬手就推了她一把。
这一推力道很大，钢丝卷阿姨根本站不稳，连连后退，屁股直往地上坐。花丝巾和金耳环手忙脚乱去扶她，三个人把来不及避让的陈朔妈妈撞了个正着。
慌乱间，陈朔妈妈一脚踩中两片叠在一起的烂菜叶，脚底猛地一滑，整个人更加失去平衡，“咚”地摔倒在地，本能寻找支撑物的手扫过旁边的菜摊摆台，扫落一地蔬菜。一颗金丝南瓜顺势滚落，正好砸在她头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晕沉沉的。
“哎呀，你不要紧吧？”三个阿姨吓了一跳，也不管周磊了，慌忙上前来扶。
“别、别碰我……”陈朔妈妈声音有些虚，她感觉很不舒服，无力地摆摆手。
“快打120吧。”遭殃的菜摊老板也慌了，忙催促她们叫救护车。
金耳环阿姨赶紧拨120。围观的人群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撞得不轻啊。”
“三个人一起压过去，就是没被南瓜砸，也好不到哪里去哇。”
听到有人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花丝巾阿姨连忙撇清关系，“可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也是受害者。”说着，她一把揪住周磊的衣服，“是他，就是他推的人！”
“放开！”周磊嫌恶地挣开她的手，但立刻有被她攥住了。
“他是个小痞子，叫周磊，前一阵儿刚被职高开除。我们可都是良家妇女啊，孩子都是渭远中学的优等生，我们是有素质的人，是他推的我们，他故意的！”花丝巾阿姨竭力强调自己的清白。
“放屁！你松手，松不松手？”周磊狠狠瞪着双眼，警告地指着她的手。
“干什么？你还想打人？”钢丝卷阿姨上前来指责一句，又立刻害怕地退了回去。
“你再不松手试试？”周磊没睬她，朝花丝巾阿姨龇了龇牙。
花丝巾阿姨吓了一跳，慌忙松手，拉着钢丝卷和金耳环匆匆离开。
“救护车还没来呢，这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事，你们不能走吧？”有热心群众想拦住她们。
“又不关我们的事，你们不都看见了吗，他推的我们。再说了，我们后背又没长眼睛，谁知道她在我们后面？我们又不认识的。要真有责任，警察自然会来找我们的，用你们操心？”花丝巾阿姨没好气地说。
三个人挤开人群，很快就没影了。
已经跑了仨，剩下一个周磊就成了众矢之的，他根本无处可逃，只好认栽地揉了揉鼻子。
陈朔载着迟妍沿着非机动车道往前去，夕阳的余晖从行道香樟的枝叶间漏下来，像一枚枚闪着光金币，在两人身上轻轻跳跃。
这无声的灵动，让人感觉特别宁静，心底忍不住发软，感觉整个世界都那么美好。
迟妍望着陈朔后脑勺闪闪发光的发茬，心想：也许，和阳光无关，和谁在一起才是关键。
“咦，那不是我爸的车？”陈朔忽然发出疑问。
迟妍探过头往前看，看到一辆黑色商务宝马迎着陈朔减速而来，到跟前停住了。
“嗡。”车窗随即降下，陈朔还来不及叫声爸，陈超远就神色紧张地叫道：“小朔上车，你妈进医院了！”
陈朔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迟妍，茫然地笑了，“爸，你跟我开玩笑呢吧？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妈还好好的呢。”
“谁跟你开玩笑！”陈超远吼了一嗓子，“上车！”
陈朔这才发现爸爸的眼睛都红了。他顿时紧张得浑身冒了一层冷汗。
迟妍从车后座下来，帮他扶着车子，急声说：“你快去吧，车交给我。”
陈朔点点头，匆忙上车。车门刚关上，车子就启动了，眨眼间便冲到了远处。
希望阿姨没事。迟妍在心中祈祷，骑上山地车朝新港小区的方向去。
把车停在新港小区门卫室后，迟妍步行回家。她刚爬了半层楼，就看到继母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差点撞到她。
“阿姨，怎么了？”看到她手上抓着存折，迟妍疑惑地问。
“还不是你哥，老毛病又犯了，跑菜市场去打人。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赶紧取钱去医院呢。”张月红焦急地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磊不是在上班吗，去菜市场干嘛？”迟妍皱起眉头，心想：最近周磊一直挺安分的啊。
“他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庆祝，今天晚饭他做。”
“庆祝什么？”
“我不知道他没说，哎呀回来再说、哎呦！”匆忙间，张月红绊了一下，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迟妍一把拉住她，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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