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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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的骚动停止了，一些纯看热闹的学生，尤其是女生，对李昕成这个举动感到强烈不适，神情逐渐严肃，忍不住和身边人碎碎念——
“过分了吧？”“就是啊，他怎么能这样？”“这是耍流/氓啊！”
“嘘——”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试图用轻浮的口哨声盖过这些声音，重新调动氛围，但大部分学生都不太买账，用指责的眼神望着李昕成。
局势瞬间扭转，李昕成一阵头皮发麻，下不来台的羞耻感让他很是气恼，却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对迟妍怎么样，只能呈口舌之快，轻蔑而咬牙切齿地低喝：“装什么清高，我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我就碰你一下怎么了？你还跟周磊睡呢，我不比他好？”
迟妍被这些话气得浑身颤抖，想也没想便扬起手，又朝李昕成脸上甩去，但脚踝的疼痛让她偏了方向。
李昕成侧身躲过，正得意，两腿之间猛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嗷嗷直叫，捂着中间连退两步，弓着腰倒吸冷气。
“没事吧？”陈朔收回腿，正眼都懒得给李昕成，迅速把迟妍从寸头手里拽到自己身边，给她披上校服。加大号校服把迟妍裹得严严实实，就像一层柔软的保护壳。
迟妍靠着他，绷紧的情绪一松弛，脚踝的疼痛更明显了。她这才感到委屈，眼圈红得厉害，但没有眼泪。
卢艺博掏出兜里的纸巾，连抽了几张，满眼心疼地帮迟妍擦拭脸上的污水。这个举动几乎要让常静的双眼喷出火来了。
“谢谢。”迟妍触电似的躲了躲，接过他手上的纸巾来自己擦。
卢艺博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慢慢收回去。他明白，迟妍是被李昕成刚才骚扰的那一下吓到了。
“陈朔！你要死啦！”李昕成缓过劲儿来，一脸痛楚地吼叫，“有本事真刀真枪，老娘们才这么干！”
“跟你这种人用不着讲规矩。”陈朔挑眉冷哼。
“李昕成怂成太监了，哈哈哈哈哈！”人群中响起一把挑事的男声，学生们再次爆发出哄笑声。
李昕成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忍着疼站起来，捏着拳头就想跟陈朔干架。
“行了！”卢艺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高声喝止，“想背处分吗？”
他是学生会主席，向来颇有威望，再加上人高马大，眉眼深邃，愠怒时很有些威严的味道，一下子镇住了李昕成。
“送他去医务室检查一下。”见李昕成不再说话，卢艺博又对寸头说。
一听这话，原本还硬着脖子的李昕成脸色有些崩，慌忙说不用。黄校医是个女的，现在这样去做检查，还不得让他尴尬死？
“哈哈哈哈……”忽然，学生群又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喊着“黄老师”。
几个当事人下意识朝前望去，看到好几个老师正往这边赶过来。一开始走在最前面的是教务主任，身后紧跟着的是钱宇河。听到学生们的呼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黄校医从后面匆匆跑到最前面，一脸焦急地询问：“怎么了？怎么了？谁受伤了？”
“黄老师，李昕成弟弟残废了！”有男生带头瞎起哄。
黄校医一眼注意到神情有异的李昕成，连忙问：“你是李昕成？哪里不舒服？你弟弟呢？”
她不明就里的提问让学生们再次爆发出哄笑声，有的人甚至捶着阳台，笑得发出了打嗝声。
“怎么了？”黄校医一头雾水，关切地看了看李昕成身边的人。
“我、我……”李昕成埋着头，哆嗦着嘴唇，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我肚子疼。”
陈朔扶着迟妍，说：“黄老师，迟妍脚也扭了。”
“啊？那赶紧送医务室吧，你俩谁扶下迟妍，走。”黄校医看了看陈朔和卢艺博，和寸头一起扶着李昕成就往医务室赶。
“还能走吗？”陈朔关切地问迟妍。
“应该能行——嘶！”迟妍试着动动脚，马上疼得倒抽冷气。
卢艺博心一揪，下意识伸手去扶，陈朔却抢先一步，手臂一伸，揽过她膝下，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朝医务室跑去。
“快放我下来！”迟妍吓了一跳，急得在陈朔身上连拍了两下。
“放什么放，三天两头地崴，腿不想要了？”陈朔一边微微喘息，一边说。
“可……”
“你再说话我们俩可都要摔了啊。”陈朔故意抖了抖双臂，迟妍吓得立刻闭了嘴，双手本能地抱住了陈朔的脖子。
“哦！”阳台上还没完全散去的学生顿时又一阵骚动，惹得那些已经回到班级的学生纷纷跑了回来，扒着阳台看戏，女生们脸上的艳羡满溢了出来。
教务主任两眼一瞪，皱着眉头冲教学楼嚷道：“干什么？要上天啊？不好好搞卫生，闹什么？”
“切！”被批评的学生们嘘了一声，哄笑着四散回各自的班级。
校园重归平静，教务主任严肃的神情却没有褪去。他望着迟妍和陈朔的背影，皱眉寻思了一会儿，砸了咂嘴，对钱宇河说：“小钱，陈朔寒假补课就到你们班了吧？这个班规班纪还是要抓一抓，毕竟两个班环境不同。优秀学生嘛，更加要注意影响，要起表率作用。”
“欸，知道了。”钱宇河连忙点头。
教务主任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抹布、水渍和反扣的盆，在心里勾勒出了事件的核心：迟妍不小心出了个糗。
这么一想，他有些稀疏但拉得很长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心说：啧，现在的学生精力真是旺盛，一点小事都能闹成这样。这样想着，他又环视了一圈教学楼，看到学生们都在认真地大扫除，背着手踱步离开了。
卢艺博还在原地站着，迟妍和陈朔之间的亲昵让他很是失落，怏怏别开眼去，不经意向上看的时候，和陈琪文的视线撞上了。
陈琪文僵硬地靠在阳台上，脸上不知是哭是笑，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脆弱。
楚楚可怜的女生很容易激起男生的保护欲，但是此刻，卢艺博对陈琪文从心底生出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厌恶说不上，却又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因为这种情绪，他的眼神显得很冷漠，这样的冷漠击垮了陈琪文内心最后一丝希望。
任何人的讨厌她都可以忍着疼吞下去，除了卢艺博。张信哲唱过，爱是一种信仰。现在，她的信仰把她抛弃了。
钱宇河原本跟在教务主任身后。原本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教务主任差不多，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过头来叫了卢艺博一声，“卢艺博，你过来一下。”
说完，他调换方向，朝绿化区角落走去。卢艺博抬腿跟上前。
“卢艺博，你跟我说说今天这事儿到底什么情况？”钱宇河蹙着眉头问。
卢艺博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钱宇河凝神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沉，没等卢艺博把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就忍不住双手叉腰，重重叹口气，低声喝骂：“混账东西！记过，必须记过！让他班主任把家长请来！真是混蛋！”
“确实要给他一点教训。钱老师，这次真闹得有点过了，学校风气都歪了。”卢艺博说，“我觉得很多人可能也不是针对迟妍，就是浑水摸鱼，趁机宣泄一下压力什么的。法不责众嘛，就是责罚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钱宇河点点头，说：“这样，你叫班里停一下，节前班会提前开。”说到一半，他顿了顿，心里想到：他能为陈琪文做的也就只能到这儿了，她要是还想不明白……
“啧——唉——”他咋舌叹息，摇摇头，朝卢艺博轻轻挥挥手，“快去吧。”
卢艺博迈开长腿跑步离开，钱宇河转身朝心理咨询室走去。
迟妍脚踝没肿，伤得不严重，之前的疼痛是因为被木制拖把柄上的小倒刺挂破了皮，罪魁祸首是一根戳进肉里的木刺，黄校医很快就处理好了。
陈朔扶着迟妍走出医务室，仔细留心她脸上的神情，却见她倒是挺平静的，刚才的风波似乎没留下什么印记。
“迟妍，你真的没事吧？”陈朔不放心地问。
迟妍轻轻摇头，说：“你忘啦，我可是被周磊欺负了六年的人。”说着，她皱了皱眉头，嘴角难受地撇了撇，像是要吐似的，“不过周磊没这么恶心过。”
这句话她说得轻飘飘的，落在陈朔心里却是重重的，荡起酸楚的涟漪。他忍不住小声咒骂：“这孙子，一定要让他好看！”
“那很简单，报警告他猥亵，不管有没有证据、能不能成，至少学校处分背定了，开除也不是没可能。”迟妍冷静地说。
“那也是他活该。”陈朔回应，表明自己完全站在迟妍这边。
“那陈琪文怎么办？这事儿闹大了，她肯定会被扯进来。”
陈朔愣了一下，看着她没作声，好一会儿才说：“你都知道了？”
迟妍微微一笑，说：“谣言都传成那样了，我又不是聋子。”
所以这些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少伤害？陈朔心疼地皱巴起脸来，一下子用双手捂住迟妍的耳朵，焦急地说：“你别听那些人胡说！”
迟妍把他的手拉下来，用微笑告诉他自己没事。
“其实你没必要为陈琪文做到这个程度，她又不领情。”陈朔在心里补上后半句：她要知道感恩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我没这么圣母。”迟妍淡淡地说，“我是为了我自己。陈琪文现在心理状况不太好，我不想把她逼过线，我怕到时候不能承受的人是我。陈朔——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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