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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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宇河看一眼林老师，把语气放得更轻柔，“也不叫公开，就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拟一个通报。”
“合理的范围？”陈琪文抬起头来，双眼湿润了，“界定标准是什么？是不是只要能保护迟妍，我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你怎么会这么想？”钱宇河揪起眉头。
“琪文，我们听钱老师把话说完。”林老师轻轻握住陈琪文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陈琪文却立即挣开了林老师的手。从她的神情，林老师判断她这是认为自己被背叛了。
“你们老师根本不可能一碗水端平。”陈琪文抗拒地绷紧了身体，说，“明明是你们先答应我要保密的，结果一牵扯到迟妍，你们就想反悔了。动了迟妍就等于动了渭远，我一个默默无闻的1班倒数算什么啊？”
“陈琪文，”钱宇河脸色也严肃起来，“难道一味地保护你、满足你，就叫一碗水端平了？你的尊严很重要，别人的尊严就可以随意被践踏，你是这样认为的？”
陈琪文被这严厉的批评刺激到了，身体开始颤抖，眼泪就快夺眶而出。
“钱老师。”林老师连忙出声提醒，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钱宇河脸色缓和一些，轻声说：“陈琪文，1班的每个学生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每一个人。希望你能相信老师，这件事老师一定会做最合适的处理。”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陈琪文哭出声来，“是，这对迟妍不公平，可这点风言风语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她会被保送的，就算不能保送，凭她的实力还不是想考哪里就考哪里？可我不行啊，我扛不住的！”
她这一番逻辑让钱宇河意外得找不到话来回。他看一眼林老师，蹙眉问：“就这还叫调节得不错？”
林老师站起身来，示意他随她出去。
两人到了室外，林老师柔声说：“陈琪文的心理障碍是长期的成长环境造成的，那天晚上的事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是故意要针对迟妍，只是太缺乏安全感，太过在意外界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才会患得患失，非常脆弱。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逼她，不然会适得其反的。”
“那我总不能护着一个，看着另一个无辜被人戳脊梁骨吧？现在还只是流言蜚语，万一过后事态严重了呢？而且这件事不是说她不答应学校就不会处理的，我现在还能来跟她沟通，等学校知道这个情况，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通报只会出得更快更让她受打击。”钱宇河气在心头，不自觉双手叉腰，一声叹息。
“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帮你想想办法。陈琪文这边我也会尽力开导。你先回去忙吧，我想到办法就给你打电话。”
“那就麻烦你了林老师，我们保持沟通。”钱宇河感激地笑笑。
“哪里话，都是为了学生。”林老师笑着说。一阵风吹过，吹乱了她鬓边散落的长发，她稍稍低头，抬手把头发刮到耳后。
这时，蒋娟抱着教材从不远处经过，看到林老师在钱宇河面前做了这个动作，再一看钱宇河嘴边挂着笑意，她心跳不觉如鼓点密了起来。
林老师是个白富美，身材高挑，而且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优雅镇定的气质，学校里很多男老师都把她奉为女神。只不过女神之前有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他们是心动却不敢行动。最近听说女神恢复了单身，男老师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难道，钱宇河也……
蒋娟怔了怔，在心里笑自己：你管这么多？郎才女貌、门户相当，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
她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快步离开。
陈琪文从心理咨询室回到教室，被迟妍叫住了。
她有些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面对迟妍，却又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陈琪文，这是这两天的课堂笔记，希望对你有帮助。”迟妍把手里几本本子递过来。
“谢谢。”陈琪文动作很快地接过课堂笔记，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翻开笔记本，发现迟妍做的课堂笔记实在太漂亮了，不仅简洁明了、字迹美观，还有不同颜色的笔所做的点睛之笔的标注，没有一丝敷衍。
迟妍是从来不做课堂笔记的，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是钱宇河交待迟妍专门为了她这么做的。
陈琪文的手有些颤抖，手上的本子忽然变得很是沉重，这重量是迟妍的善意，也是她心里万般矛盾的情绪。
一时间她有些承受不住，倏地起身跑出去，一直跑到教学楼后的学生大厕所，趴在水池上用冰冷的自来水冲了冲脸，然后关了水龙头站着发呆。
“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迟妍堵上，妈的我给她送了多少礼物，全进了义工社。”
“哟哟哟，口气真够大的。”
——一墙之隔的男厕所传来瓮瓮的对话声。这道墙和天花板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所以无论哪边，只要声音大一点，对面都能听到。现在晚自习第二节课还没下课，四周非常安静，这对话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陈琪文愣了愣，不自觉竖起耳朵来仔细听。
“以为是个女神，哪知道是块女表，我现在一想她那个装模作样的德行，我都想吐。”
“那你还堵她干嘛？”
“我钱不能白花了，秀色可餐，吃了再吐。她都能跟周磊那个人渣，跟我还便宜她了呢。”
“算我一份呗，嘿嘿嘿嘿嘿……”
两个男生说着，发出一串不怀好意的笑声，惹得陈琪文一阵头皮发麻。
“嗳，有一个问题啊，那个陈朔整天跟在迟妍屁股后面转，很麻烦啊。”
“啧，还真是。我再想想办法。不是，你尿不尽啊？”
“好了好了，走走走。”
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远去后，陈琪文这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刚才她听得入神，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她定定神，回到教室，却始终静不下心来复习，眼神总是不自觉跑到迟妍身上。
看样子迟妍还没有察觉那些与她有关的流言，不，不是没察觉，而是向来漠不关心，每次她成为八卦中心的时候，除非有人直接说到她耳朵里，她都像个局外人一样。
要不要告诉她？
陈琪文心烦意乱，紧紧握着笔，指节泛青。
如果告诉迟妍，没头没尾的，迟妍肯定会起疑；如果不告诉迟妍，她又于心不忍，而且等迟妍和那俩人碰面，个中原委也会被揭露。无论告诉还是不告诉，这件事对她而言都不是很乐观。
不过——迟妍不是素来相信清者自清的吗？那么，就算她知道了，应该也会觉得特地出通报是没必要的吧？
但是这次的流言真的有些过分了，迟妍到底也是个普通女生，也许……她承受不了？
“陈琪文，你怎么在发抖？不舒服吗？”同桌关心地拍拍陈琪文的胳膊。
陈琪文稍微吓了一跳，匆匆笑一笑，摇摇头。
唉，为什么她就不能像迟妍一样那么洒脱呢，再这样想下去，她的脑袋就要炸了。
和她一样注意力放在迟妍身上的还有卢艺博和常静。现在卢艺博最在意的不是期末考试，而是那些离谱的谣言会传到迟妍耳朵里。他特意综合各类参考资料，请教各科老师后，整理出了一套大题组合，刻意给全班前十名每人都发了一份，还限定了答题时间，约好了讨论时间。
如他所愿，这两天迟妍全身心投入在这套题目里，课间也很少出教室。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
常静默默和迟妍比拼着做题的速度，想要在卢艺博面前赢下一局。但要赢过迟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就快憋不住了，有好几次都差一点脱口而出——她想用那些留言中最不堪入耳的内容来刺激迟妍，扰乱甚至击垮迟妍。
当然，她不敢这么做，如果她这么做了，卢艺博一定会和她绝交。
迟妍这家伙还真是比乌龟还迟钝，外面流言跟暴雨似的下着，她竟然毫无察觉。不过没关系，墙倒众人推，渭远的女生们都憋着劲儿想看她真正出一次丑呢。要怪就怪她太出风头，不仅霸占好位置好资源，连男生们的目光也都霸占了。
看着迟妍认真刷题的侧脸，常静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的确很清纯动人。
“假正经。”嫉妒使她忍不住嘟囔出声。
迟妍听见了，但懒得浪费时间跟她计较，眼皮都没抬。
思考良久，陈琪文写了张纸条，装作去茶水炉打水，经过卢艺博座位时递给了他。
有卢艺博和陈朔两个一起保护迟妍，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卢艺博打开纸条一看，神色微动，起身追了出去。
从来没有哪天的晚自习像今天这么难熬，各怀心事的人一秒一秒掰着时间在数。
陈朔怔怔地望着复习讲义，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你们知道周磊跟迟妍怎么搞上的吗？周磊之前是学画画的，迟妍在家给他当人体模特，不穿衣服的那种。”
“卧槽我也好想看一眼！高一有次体育课，迟妍穿的运动衫有点紧，啧啧，胸不错哟。”
“我去！你怎么不喊我看？”
“你秀逗啦？高一我们在一个班？”
后排几个男生说得正带劲，头顶的灯光忽然被一片阴影挡住了。他们抬起头来，正对上陈朔冷得吓人的双眼。
陈朔盯着他们看了许久，起初他们还一脸无所谓，慢慢地心里开始发毛，却又不想认输，扬起下巴来和陈硕对峙，教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我把话放这儿，”陈朔砰一拳捶在最近那张课桌上，环顾教室一圈，沉声喝道，“谁要是再议论迟妍一个字，我揍得他满地找牙！”
“嘁！”一位女同学发出了一声不服的哂笑。
陈朔铁青着脸走过去，死死盯着她，语气严厉，“王佳，你笑什么？最挑事的就是你，你就这么想当搅屎棍？”
王佳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脸腾得血红，眼泪夺眶而出。她霍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书本文具就往陈朔身上扔，一边叫嚷：“你骂谁呢？”
陈朔侧身闪过，冷冷地说：“我才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我要是用你们背后议论人的那些话骂你呢？”
王佳脸色已经有些红中发青了，她知道这事儿自己不占理，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忍气吞声，气得身体轻轻颤抖，抽泣声越来越响。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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