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这次坠马没》辛湄

6、第六章 黑白

　　谢婉宁也没料到书香的爹娘会是这副德行，不过话虽然难听，书香的表情明显有些松动。

　　若是她抵死不认，谢婉宁也没有办法，无非就像母亲说的将她送官。可要真是这样，就任由谢婉秋逍遥法外吗？

　　宋氏有些心急，难得有个扳倒李姨娘的机会，说什么她也不能放过。

　　“书香，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嫡亲的姐妹，白芷又是在大小姐落水时就立马跳下去营救，既然你说不出那人是谁，我也只能当是你了。来人呀，快把这刁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后直接拖去官府，告她个弑主的罪名！”

　　刑具抬到了院子中间，书香看着艳红的板子，当下就瘫倒在了地上。

　　二十大板要不了她的命，可是却能让她脱一层皮，二小姐的承诺再好但到底不是府里管事的人，这一刻书香有些后悔，夫人和李姨娘一直不对付，她应该早点站出来揭发二小姐，而不是等着夫人和大小姐来问罪。

　　“不是奴婢，是二小姐做的！夫人和大小姐饶过奴婢吧！”

　　“你说什么？”宋氏心里暗笑，表面上却愤怒地扔下茶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来人呀，快把这贱婢拖出去重重地打。二小姐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到底还是府里的小姐，婉秋平日知书达理，阖府上下没人不说她一个好字。如今你却陷害她坑害嫡姐，你是何居心？”

　　书香脸色一滞，没想到自己说了实话夫人还是不信，便把谢婉宁落水的细节重述了一遍。

　　“那一日二小姐趁乱踩在了大小姐的裙摆上，借着那几个小孩冲过去的空当，在背后推了大小姐一把……我有心去救，只是二小姐不让，还说这件事就是意外，大小姐不会追究。二小姐看我年岁大了，还说过几个月就给我找个好婆家，我一时心动就……被猪油蒙了心，夫人和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你们饶过奴婢吧！”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还有一个疑问压在谢婉宁的心头。谢婉秋平日里装得像朵白莲花似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惹人生疑呢！不过书香没有说错，上辈子她确实把落水当成了意外，事后也没有追究。

　　“书香，二妹妹为什么要推我，她这样做就不怕坏了谢家的名声？”

　　如果自己不是被女子所救，恐怕此时也顾不上找她谢婉秋的麻烦。

　　宋氏一阵后怕，幸好阿宁是被二皇子身边的婢女所救。不过一想到李姨娘母女险些害了自己女儿一生，宋氏就有些沉不住气。

　　谢婉宁安抚地拍了拍宋氏的手。

　　“奴婢实在不知道，只是大小姐，那一日你被张家的表小姐拉走后，良娣娘娘也喊了二小姐说体己话。二小姐回来后，一直郁郁寡欢的。”

　　听到有张良娣的参与，谢婉宁沉默地低下了头，表姐先是让张玉妍来警告自己，随后也不知给谢婉秋说了什么，竟能让她忘记谢府一门一荣俱荣的关系对自己痛下杀手。

　　外面骄阳似火，谢婉宁却觉得遍体生寒。

　　这两个都是她从小亲近的人，如今却因为太子楚云衡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谢婉宁不由得想，如果当初不是错指了四皇子，在这两人的联手下恐怕她连三年都活不过。

　　……

　　有了书香的指证，宋氏打算到谢尚书跟前告李姨娘母女的黑状。不曾想，李姨娘在得知书香被宋氏房里的芙蕖叫走后，久久不归，当下便称身体不适寻了谢尚书来。

　　程嬷嬷去的时候，不巧碰见两人正衣衫不整地抱在一块。

　　而谢尚书被坏了兴致，脸色黑得像块煤炭，听说宋氏不仅是找李姨娘还寻了谢婉秋，而他刚巧也有事要找宋氏，便跟着一块去了松香院。

　　宋氏原本还气势汹汹，待看到李姨娘双颊潮红地跟在谢尚书身后，心底骂了一句“贱人，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便正了脸色贤淑大方地向谢尚书行了个礼。

　　谢婉宁见到谢尚书，想起前世种种忍不住地心酸，强忍住泪意道了句：“女儿见过爹爹！”

　　谢尚书因为最近在朝堂上多次被人使绊子正忧愁不已，刚有点兴致寻个乐，却被宋氏派人打断，所以见宋氏行礼没个好脸色，但对上谢婉宁后顿时便没了脾气。

　　“婉宁，院子里跪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谢婉宁瞅了眼书香和她爹娘，道：“一会儿二妹妹来了，爹爹一问便知。”

　　谢尚书最不喜后宅不宁，若自己主动说起，父亲肯定不喜。

　　刚说完，谢婉秋姗姗来迟，她见到地上跪着的书香不敢面对自己，脸色一变。“母亲，书香可是犯了什么错？”

　　谢婉秋这是想把自己摘出去。宋氏那肯让她如愿，便怒道：“二小姐，书香刚刚说那日在公主府，亲眼见到你推了你大姐，婉宁这才有了落水之灾。”

　　谢婉宁看到谢婉秋唇色发白，拿帕子的手也颤抖起来。

　　李姨娘哪肯让自己女儿背上个毒害嫡姐的罪名，扶了扶谢婉秋道：“老爷夫人大小姐，切勿听信这贱婢的谗言。前两日二小姐发现自己首饰丢了几样，追查之下便查到了书香身上，于是便打骂了她几句。因为不是大事，也就没有惊动老爷和夫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丫头胆大包天，竟然污蔑起主子来，还请夫人赶紧把她发卖了！”

　　听到李姨娘这番说辞，谢婉秋站稳身子忙点了点头。

　　谢尚书有意维护李姨娘，却看到自己唯一的嫡子谢青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如果宋氏说的是真的，婉秋确实有意伤害婉宁，若是处理不善，岂不是伤了嫡子的心，以后家宅更别想安宁。

　　谢尚书如此想着，便也没有偏帮。

　　这厢，宋氏瞪了李姨娘一眼，心道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提前喊了大郎过来。孰轻孰重，老爷也得掂量一番。

　　书香原本还希冀着二小姐能救自己，却不想现在还诬陷她偷盗，当下便对谢婉秋死了心。她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鎏金镯子道：“夫人，奴婢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当日二小姐就是拿这镯子堵了奴婢的嘴。”

　　宋氏试了个眼色，程嬷嬷查验过镯子后点了点头。

　　“婉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婉秋正欲辩解，却被李姨娘一把拉跪在地上。“二小姐还小，都是奴婢教导无方，才让她干出这种蠢事。还请老爷夫人看在奴婢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份上，轻饶了二小姐。”

　　听到这样的结果，谢尚书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确实教导无方，好好的小姐被你教成这副歹毒心肠。还好婉宁平安无恙，要不然你万死也难辞其咎。从前我是怜惜你，才允了婉秋留在你身边，从今往后婉秋跟在夫人身边，而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走出梅园半步。”

　　看出李姨娘还想纠缠，宋氏急忙命人把她拉了下去。

　　只是谢婉秋她也不喜欢呀，干嘛把人扔给她。

　　谢尚书怒气冲冲地离开，把还有事要找宋氏都给忘了。

　　李姨娘被关了起来，而谢婉秋还在一边抽抽搭搭一脸委屈的模样，宋氏看着就觉得心里来气，但老爷说的话她又不能不听，便让芙蕖在松香院附近寻了个偏僻的住所，收拾出来让谢婉秋住下。

　　此时松香院中只剩下宋氏、谢婉宁和谢青冥。落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还是庶妹所为，这令谢青冥很心寒。安慰了母亲和妹妹后，谢青冥匆匆离开，只是打定主意从今往后再不纳妾。

　　“娘，你打算怎么安顿二妹和书香一家？说起来，书香最是无辜，不过是因为恰巧看到这桩丑事才被连累进来。”

　　“这都是命！”宋氏幽幽地叹道，“娘知道你心肠软，想替书香求情，但这件事传了出去，也会带坏你的名声。书香是留不得了，不过看在她好歹为我们出过力，娘会送她们一家到个偏僻的庄子上。”

　　谢婉宁有些惋惜却是无能为力，不经意间咳了几声。

　　“只是委屈了你，平白烙下个病根。”太医还说阿宁来葵水的时候受了寒，恐怕以后子息会很艰难。一想到这些，宋氏就恨不得扒了谢婉秋的皮。

　　看着宋氏眼底的恨意，谢婉宁焉有不知。只不过她尽力避免，没想到还是重蹈覆辙，可能她真的没有做母亲的命。

　　两人暗自伤神的时候，芙蕖来报，端王府又派了人过来。

　　谢婉宁有些蒙圈，她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上辈子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端王府的事，这么早冒出来，可有些不妙。

　　宋氏又问了芙蕖几句，得知端王府的人已然离开，便带着谢婉宁去找谢尚书。

　　谢婉宁从宋氏那得知这几日，长公主府、安王府和端王府都派人来问过她的伤势。事情发生在长公主府，他们关怀尚说得过去，只是为什么安王府和端王府也来凑这热闹？

　　谢婉宁想起上一世，楚云衡就是把他们两家连锅端的，如今这两人又走到一起，谢婉宁心头一跳、右眼也跟着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