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这次坠马没》辛湄

10、第十章 抓贼

　　训斥过谢婉秋后，谢婉宁便回了自己住的海棠苑，把人打发了一个人躲在小花园里荡秋千。

　　此时此刻她心里一点儿也不好受，重活一世战战兢兢，为的就是能和楚云阑撇开关系，可她努力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步上了前世的老路。不管是落水还是赐婚，她都尽力去避免这些事发生，可是不管怎么做，事情仍是不受控制地照着前世的轨迹。

　　想到这里，谢婉宁不由得得泄气，整个人瘫坐在秋千上，茫然地看着天空，脑海里回映着上辈子临死前的情景。

　　她瞧见楚云阑嘴角滴着鲜血不甘地倒下，忽然眼前一晃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睑中，谢婉宁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见人还一脸坏笑地立在那，不由得悚然。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忙四下张望却不见白芷的身影，谢婉宁顾不得整理衣饰仓促间向楚云阑行了礼。

　　只是心上却难受得紧，没看到楚云阑的时候脑海里都是他，如今见了他又想起前世惨状，不过到底相处了八年，说话的时候语气自然软了几分。

　　“殿下，您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谢婉宁就有些后悔，她们现在可不是前世夫妻，而是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即使刚刚陛下才赐过婚，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楚云阑倒是很受用，这宛如恋人般的低语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上辈子两人相处的情景，只是谢婉宁现在的表情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茫然无措，让他很挫败。其实他很想刮下谢婉宁小巧的鼻子，逗逗她，却又怕这孟浪的行为吓到眼前的小姑娘。

　　见她头上的发钗有些歪，楚云阑很自然地上手帮她整理。

　　然而却吓了谢婉宁一大跳，他们不熟啊，哪怕如今有了婚约也不该像现在这么亲密。况且自己眼下还是个半大孩子，楚云阑竟然也下得去手！

　　谢婉宁的躲闪，让楚云阑很尴尬，但还是替她整理好头饰后才松开。上辈子狩猎前他们二人的婚约才定下，自然很少接触，等谢婉宁嫁进端王府的时候，自己已经痴傻。

　　两人既没有青梅竹马的过往，也没有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有的只是像个姐姐哄弟弟般的日常。一想到这个，楚云阑心底凭空生出几分懊恼，鼓着勇气道：“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如果他们两个是亲密无间的恋人，谢婉宁听到这话会很高兴，可是嫁给他会死啊！而且是很惨的那种，所以谢婉宁高兴不起来，而是瞪大了双眼盯着楚云阑看，不会是这家伙从中作梗吧！

　　可是重生以来，她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谢婉宁想着恐怕还是张良娣搞的鬼，但还是想问问，“陛下赐婚是殿下的主意吗？”

　　楚云阑不知道谢婉宁也是重生而来，而且这辈子还最不想嫁他，所以毫无防备的点了点头，却见到谢婉宁听到后瞳孔猛然放大，眼眶里险些喷出怒火来。

　　谢婉宁心底早已呕出血，千算万算都没料到会被眼前这厮钻了空子，如果不是两人身份悬殊，谢婉宁非拿木棍敲他一顿。

　　楚云阑只当谢婉宁以为是自己破坏了她的好事，断了其与太子的缘分，便好心劝道：“阿宁，嫁给我没什么不好，我会护你一辈子。”

　　他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谢婉宁脸上阴云密布，猛然喊道：“白芷，快带人进来抓贼！”

　　白芷正忙着手中的活计，忽闻小姐要抓贼，纳闷道：“这晴天白日的，什么贼这么大胆？”却是立刻停手往小花园里赶去。

　　这个时候，院墙外面传来私语，“这端王殿下跑哪里去了，不会是迷路了吧？”

　　眼看院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院外已有人生疑，楚云阑脸上一白，他刚刚是趁人不注意，熟门熟路地翻了进来，此时若被人看见倒是真要坏了谢婉宁的名声，和她道过别后一个翻身就没了踪影。

　　白芷和海棠苑其他服侍的丫鬟婆子匆匆赶来，却见花园里只有谢婉宁一人，白芷忙问道：“小姐，贼呢？”

　　谢婉宁刚刚不过是吓唬楚云阑，并没有真的想让人逮到他，便扶额看着天上正毒的太阳道：“大概是我眼花，把树影看成了人影，害大家白忙活一场，都散了吧！一会儿让厨房多做些冰花，每人赏一碗。”

　　众人谢了恩各自散去，谢婉宁留下白芷，却是让她注意海棠苑里的动静。

　　今日楚云阑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竟没有一人发现，可见府里管理懈怠。所幸他没有恶意，才没闹出什么大事，若是有心人闯了进来，恐怕就是大祸。谢婉宁同白芷说了这些厉害关系后，白芷连连点头称是。

　　到了午膳时分，宋氏身边的芙蕖过来，说是今日有客，饭摆在了正厅，让谢婉宁到那边用膳。谢婉宁下意识地便以为客人是楚云阑，到了正厅才发现原来安王楚云笙也在。

　　筵席男女有别，分成了两桌，谢婉宁落座的位置正对面恰好是楚云阑，她稍一抬头，就看到楚云阑对着自己挤眉弄眼，表情很是怪异。

　　谢婉宁不想搭理，就假装没有看见。

　　过了一会儿，便听自家哥哥问道：“端王殿下，我看你面色有异，是否需要给你请御医啊？”

　　谢青冥话一落，满屋子的人都瞅向楚云阑。

　　楚云阑大囧，急忙摇了摇头。

　　见此，谢尚书脸色不太好看。

　　如果没有太子和安王做对比，其实端王也还不错，最起码女儿嫁过去吃穿不愁，又是正妃，身份尊贵，这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可是端王今年十六了啊，却整日跟在太子屁股后面无所事事，按谢尚书工作狂的想法，这活脱脱的就一纨绔。

　　一想到他细心呵护的女儿要插在这坨牛粪上，谢尚书就难受地吃不下饭，索性放下筷子，开始考教这位未来女婿。

　　平日里谢家大哥感触最深，如今见谢尚书有了新对象，当下多吃了半碗饭，连带着看端王也顺眼了许多。

　　谢尚书的本意是先看看端王是什么水平，没想到他说的几个问题，楚云阑答得都不错，两人越说越投机，谢尚书再看楚云阑，只觉得满意的不得了。

　　午膳用完，宋氏身子倦怠，便歇息去了。谢婉宁要跟，又被宋氏留了下来。

　　安王想起来时楚云阑的嘱托，便和谢尚书去了书房，临走前又拉了谢青冥。

　　此时，饭桌上就剩下了谢婉宁、谢婉秋，还有刚刚没甚吃饭的楚云阑。

　　三人隔着屏风安静地吃着饭，楚云阑想搭话又嫌谢婉秋碍眼，便让小春子把桌上的龙井虾仁给谢婉宁桌上送去，不一会儿又送过去几块桂花糕。

　　谢婉秋吃得难受，便也走了。

　　谢婉宁看着送过来的几道菜，全都是自己爱吃的，只当是楚云阑私下打听了自己的喜好。告了谢，见他又送，忙劝道：“殿下，臣女饱了！”

　　小春子这才讷讷地停了手。

　　楚云阑挥退了小春子，见饭厅里只剩下谢婉宁和白芷，兀自说道：“阿宁，我是真心想娶你做正妃，又怕你不愿意，所以才求了父皇赐婚。”

　　“我也知道此举不甚磊落，甚至都没征询你的意见，可……可我喜欢你啊，又怕你被太子迷了心智，便顾不得那么多。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谢婉宁放下茶碗，听着楚云阑絮絮叨叨，感觉他和上辈子好不一样，以前他多高冷啊！自己对着太子眼冒星星，他也不曾看过自己一眼。还是自己从张良娣那里听说了他的处境，所以最后……才会拿他当了挡箭牌。可现在他在做什么，讨好自己吗？有点儿像前世自己哄他吃饭，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谢婉宁有意让楚云阑吃些苦头，便道：“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如果摘不到天上的月亮，还望殿下能要回赐婚的旨意！”

　　楚云阑：“……”
　　*

　　晚膳时，端王的马车又来了谢府，宋氏和谢尚书十分诧异，白天才刚见过，怎么晚上又来了。

　　不过，人家是皇子，宋氏不好直接问，只好问了谢婉宁。

　　“哦，娘，端王说他要给我摘月亮来着。”

　　宋氏和谢尚书看着天上的月牙儿，满头黑线。为什么有种女儿是妖妃的错觉？更可怕的是端王竟然还真要这么干！

　　不过大晚上的，宋氏不甚放心，叫了自家马车，又派了身边的芙蕖跟着，最后还把谢家大郎也塞了进去。

　　谢婉宁觉得宋氏有点儿小题大做，不过想想人言可畏，便由她去了。

　　老实说，她也很期待，楚云阑究竟是怎么个“摘”法？

　　端王府的马车和谢家的一前一后，停在莫愁湖畔的一艘画舫旁边，楚云阑引着谢氏兄妹上了画舫。

　　行走处，谢婉宁只觉得清香四溢、富丽堂皇，画舫最上层摆了一桌席面儿。谢婉宁大致瞧了几眼，菜色一看就知道是下过功夫的，而且还都是自己爱吃的。

　　不过她是来看摘月亮的，才不会被楚云阑的鸿门宴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