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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反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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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一过,京城的街道便显得有些冷清。简宁拎着刚打包好的几壶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
看着这万家灯火,想想自己来这地方也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竟还从未认认真真地把这条道走到底。
京城家家户户的门口,左右两边都会高挂着灯笼,在清风的吹拂下,灯笼随风摆动,数量之多,恍如一片灯海,让身处其中的人觉得有些微醺。
微醺?简宁被脑中突然浮现的这个词语给逗笑了,看着这酒都没下肚呢,何来微醺之有?
好笑地摇了摇头,顺着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路上慢慢地走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也算是惬意。
“哎哟!”迎面扑来的一小女童撞到了简宁的腿上,而受于反力,自个儿倒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呜呀,疼~”小女童奶声奶气地说着,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着好不可怜。
简宁蹲下后把她给抱起站好,帮她拍打掉衣服上的灰尘后,柔声地问她:“小娃娃,哪里疼了?”
“屁,屁股疼~”
“嘻,那你怎么走路不看道呀?乖,不哭了哈,姐姐这里有块糖,给你吃,吃了就不疼了好吗?”
“好~”
简宁听着便剥去了糖纸,把那糖塞进了小女童的嘴中。
估计那糖是真的甜吧,只见那小女童立即就展开了笑颜。
这时,转角处有道女声叫唤着:“囡囡,囡囡你在哪呀?”
小女童听着立即大声回道:“娘,娘我在这呢。”
闻声一妇人在转角处寻了出来,见着小女童便急忙地跑来抱起,语气紧张地说:“你跑哪去了?可真是急死娘了。”
“我摔倒了,漂亮姐姐扶我起来,还给了我块糖吃呢。”
妇人听着这说法像是安心了不少,左瞧右瞧看着她无大碍后,才转头看向了简宁,说着:“小女调皮爱乱跑,幸好碰见了好心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
“客气了,我看夜已深,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嗯嗯,姑娘也早些休息。这酒多伤身,姑娘少喝点吧。”
简宁听着一愣,顺着妇人的视线,看向了手中的几壶酒后笑了笑,对着她们摆摆手表示道别,然后转身走了。
“囡囡呀,下次不能再这样乱跑了知道吗?可把娘给吓坏了。”
“知道了娘~”
“嗯,囡囡真乖……”
简宁渐行渐远,那对母女的交谈声也渐渐地听不到了。
望着这皎洁的明月,她的脚尖一转,突然间不想那么快回家了。
沿着道上一直走,走到了一条小溪边上,就着这草地坐了下去,随心所欲,倒也不讲究。
一手开了酒壶的封口,壶口对嘴直接开喝,咽下了好几口后,才将那酒放到一边。
有几滴酒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可她似乎也没想抹掉的心思,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心想着是刚刚那对母女。
那母亲看着女儿那慈爱的眼神,担心女儿受伤而紧张的眼神,柔声夸赞的声音……这些,都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思此,简宁握紧了双拳,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后,抬头望着那明月。
都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真羡慕那些能思故乡的,不,应该是说思故乡里面的人的。
不像她,连想思谁的念想都没有。
就算……心里想思那人,那人应该也会觉得厌恶,恶心吧?
简宁自嘲地摇了摇头,一壶酒很快就见底了,动作麻利地又开了一壶,牛饮的样子就像是在买醉一般。
单昊站在离简宁的不远处看着她,一开始他还真没认出这位喝酒如此豪爽的女子,竟会是那下午才见过面的老板娘。
可当她抬起头看着那明月时,在月光的照耀下,他才看清了她的侧脸,认了出来。
单昊被三两好友拉出来喝酒,聊天说地,东西胡扯一番后,酒便下肚了不少。
当好友们提议再去“其他”地方再续一场时,就让单昊直接给拒绝了,他懂这个“其他”有多特殊。
可惜他不好这一口,嫌脏……
推了好友们的热情相邀,他便来到了这个地方,想借着清风醒醒酒后再回去。
却没想,在打算回去的时候,却听到了有酒壶相撞而发出的叮叮咚咚声音。
扭头锁定了声音所在处,没想看到的是,一女子喝酒竟这么疯?壶口对嘴就这样没几下子,那一壶酒就下了肚。
看她望着明月的样子,眼睛里似乎没了光,就算此时他离她有些距离,都还能感觉到她的消沉与落寞。
单昊的脚微动,而后又生生地给停住了。他不认为,自己此时上前是个正确的选择。
可是……此女子深夜买醉,要是出了事情又该如何是好?她又没有带友人一同。
但是,蓦然的多管闲事,如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呢?
留与离开这两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拉扯着,最后的最后,在以好友王凯南极其欣赏她,若是知道她独身一人买醉,自己还袖手旁观这样的做法不地道为由,还是动身走上前了。
越靠近越能闻到那酒气味儿十足,草地上有五壶酒,可已经有三壶见底了。
喝了那么多,可却只见她望着湖面发呆,似乎不见醉意?
“那个……老板娘?”单昊轻声唤道,像是怕大声吓到她般。
简宁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只是回了个“嗯”字,又转头望着那湖面发呆。
这么冷淡的回应,还真是出乎单昊的意料。想着下午她知道他的身份时,那副小心谨慎,又微带着讨好的模样,可与现在她的态度大不相同。
难道她是喝醉了?所以才没认出他来的?
见着那老板娘又开了一壶酒后就往嘴里灌,单昊担心她真的会醉倒在此地,便再次搭话道:“老板娘,别喝那么多了,你要醉了。”
醉?简宁听着咧嘴一笑,说着:“就单凭这点酒?你再来十壶都不在话下。”
……
听着这话单昊心中敢肯定,这女子估计已醉六成了吧!
看看那坨红的脸蛋与迷离的眼神,要是真的再来十壶,不怕等会儿她钻河里去?
看现在这状况,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他把最后一壶未开封的酒拿开,又劝道:“你还是少喝点吧,要不我去通知你家里人来接你?”
“不……不用了。你把那酒还给我!”
“你一女子夜深在这喝醉了不好,还是赶紧回去吧?”
“关你什么事?”
简宁扭头看向了单昊,眼睛已不像刚刚那般迷离,凤眼此时看起来又大又亮,小嘴微抿,脸上带着怒意,看起来生动极了。
微风吹过,吹散了她的秀发,一缕调皮的头发拂上她的脸庞,这样看,又觉得她似乎带着些委屈?
想到这,单昊赶紧摇了摇头,难道他也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看着她的表情,从而揣测她的心情?
简宁怒视着单昊,看着他竟对着自己发起了呆?而后又猛地摇了摇头,摇得她看着都头晕。
轻嗤一声后,把他刚拿开的酒又拿了回来,用牙把那封盖给咬开,仰头一口一口地把那壶酒给喝完了。
喝完后将酒壶扔到了一边,然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仰头大声叫道:“爽!”
简宁的这一顿操作,可把单昊给看懵了,她抢过酒用牙咬开到喝完,全程似乎只有几个眨眼的时间,连想阻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
他可从未见有女子喝酒,竟这么豪迈与爽快的。不,应该是说这般喝酒,男子应该也只是极少数的。
他想,要是把老板娘今晚这般模样跟王凯南说,不知道会不会被他说是,存在故意诋毁的意思?
见着她一个踉跄,竟直接跌坐在了草地上!单昊赶紧蹲下去问:“你没事吧?”
“嗝,呵呵~没事!”简宁拍掉了手上的草屑,脸上带着憨笑。
见着草地上的五个空酒壶,单昊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一个开茶馆的老板娘竟喝酒这么厉害。”
“怎么?难不成还不许卖馒头的吃三碗米线啊?”
毫无征兆地被这样给呛了一下,单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一个人喝醉之后,性格会发生这么大的反差。
罢了,不跟一只醉猫计较了,他在离简宁差不多两个拳头远的地方坐下后,问:“老板娘,你认得出我吗?”
而后单昊见坐着那女子身子微微一僵后,摇了摇头含糊地说:“你谁啊?”
说着她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后,又说着:“走了,你慢慢欣赏吧。”
单昊见着她走了几步远后,才慢悠悠地起身,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将她送到了茶馆的门口。
看着她目标明确,虽说脚步有些虚浮,可还是坚定地往茶馆处走时,单昊就敢肯定,其实她并没有喝醉。
五壶酒,还真是海量啊……
至于她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倒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这模样,还真是与白天见到的不同。
倚在墙上,目光看向了那大门紧闭的小茶馆,回想着老板娘刚举起酒壶豪饮的模样,他心想,要是有机会,还真想与她对酒当歌,痛痛快快地喝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