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仙缘》烟雨漓江

4、第四章

　　观音心觉这仙童如此之举甚是不错，就由着他在凡间玩乐。只道又过了几百年，观音一人于天庭之上，见那小童蹲于托塔李天王府上园间，似与那仙土说话。却不想过了几日，那小童所蹲之处，便冒了一粒新芽。

　　第二日正遇天狗吃月，那小童一时兴起便回了月，似是去逗二郎神的天狗。而那日的妖怪甚是猖狂，竟打到天庭来。李天王已知晓府上那颗新芽，便化了一道神力护住它，才去与除妖降魔。

　　那新芽以渐渐长大，成了三界中唯一的栀子，每年天狗吃月之时，定会以灵力生花，清香之气飘荡于李天王的府中内外。

　　直至前几天，观音又寻了那小童，与他说这凡间的情事甚多，改得了那几人却改不了所有人。如若你愿让他们高兴，便去天庭讨个职位，就可从天庭司命星君处寻得命线文案，依照凡人的前世所成，对与今世之果。如此因果循环，才是天理。

　　那时观音也不确然他会来，却不想今日赴蟠桃大会路过天王府前，见他正瞧着那栀子树，瞧着启明化身，便停了停问他是否想做仙官了。或是他觉得启明甚是好玩，就应着要讨他来玩。

　　观音瞧着，心下一凛：怕是天命来了罢。

　　待到了今日，便有了此番一出。

　　九曜星君听得观音这么大略一说，他已然入迷，嘴里的食指不由痛了一痛，忽儿想起什么来。见那文然小童此时正逗与启明玩儿，便上前弯下腰，笑眯眯的问道：“文然，是否有一日你曾到天庭。那晚你显了身形正于仙池洗澡，仙袍落于尺金台间？”

　　文然忽的停了嬉戏的小手，似是想了一想，道：“你是那爬于地间的小童？怎的那小时之事，还记得这等清晰？”

　　九曜星君红了红脸，有些尴尬的道：“只记得那日的小童很漂亮，便……便一直记得了。”

　　文然突然笑了，渡着小步绕着九曜星君转了一圈，道：“不想你已长成如此，我却不过长了两岁多的身形。隐隐记起，那日你还口含食指，口水落了一地。莫不是……莫不是看着我才如此的罢。”

　　九曜星君脸又红了些，一时不知如何说道才好。

　　众仙家不由有些笑起来，打趣道：“九曜，且不说你从小就喜欢漂亮之物，就连这小毛病还大有来由啊。”

　　九曜星君羞红着脸，带着酒窝的脸上似要滴出血来，只瞧他蠕嗫了好一会儿才道：“让众仙见笑，我还当那是清梦……呵呵……且这月老童仙确实漂亮，我也不曾说错话罢。”

　　文然此时却突然又笑着近了近九曜星君，抓了抓他的九色袍，微微一扯，歪着头眼神略略倾斜的瞧着他道：“那你倒是说上一说，是启明漂亮些，还是我漂亮些？”

　　九曜星君楞了楞，又瞧了瞧启明，好一会儿才道：“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玉帝见众仙这么一乐，倒也不由笑出声来。而后微微沉吟了会，道：“文然，既然你有如此仙力，便不要走了罢。留于天庭，待我命司命星君拿了命线文案给你瞧上一瞧，于灵赋予其名之上，你自可以红线牵之。往后这凡间姻缘之事，还要你劳累一些了。”

　　文然歪了歪头，思索了一会，道：“可是我想下凡玩儿，天庭规矩挺多，其中一条便是不准私自下凡。这可如何是好？”

　　玉帝不由笑起来，爽快的道：“口齿伶俐的小童，那就允了你……”

　　却不想又见得文然指了指李天王手上抱着的启明，眨了眨眼道：“能否将启明一齐带上？我甚是喜欢他。”

　　玉帝这会倒是楞了一楞，心道：如此倒是应与不应？文然若是下凡，倒也无妨，毕竟此人已在凡间呆过几千年，可启明长大也定是个可人儿，如观音所说他甚是有情，若在凡间欠下什恩情，动了凡心可怎好？

　　观音在一旁瞧了许久，此时渡了步子于玉帝前，慎重道：“玉帝，依我看就允了他罢。一切自有天命，我看今日之事确乃天意所为，不如就放他二人一放。”

　　玉帝沉吟了好一会，又和王母轻声道了几句，而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这蟠桃大会的突然事件，就此落下帷幕。

　　蟠桃大会之后，玉帝便命专门建府的仙君在李天王府左近之处，建了两座府院，给这两个新进天庭的小童作府邸。

　　如此一来，文然便也成了天庭一员，自有府院。得了命线文案后，命人抄了遍人名，逐个刻与薄玉之上，玉帝亲自施法赋予灵力，再由文然看得人间因果，牵上红线往有情人的玉牌间连上，便大功告成。此事甚为轻松，故而文然每天皆有闲时玩儿。启明还小时，文然多是抱着他与仙家聊天，待启明开始懂事时，便多是下凡玩耍。

　　众仙因不能随便下于凡间，故而听得文然说道趣事，倒也是纷纷兴兴然，更是喜欢这两漂亮的童仙。而凡间因情根得治，凡人逐渐知晓月老这一仙名，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儿，便会请求月老赐与姻缘。只是，凡间都认为月老乃一白发满头的老人，却不想，他一开始只是一个才几岁的孩儿。

　　因天庭仙气很盛，文然的身形倒是和常仙一般成长。直到文然身形似二十三四的那年，玉帝一日又问起凡间姻缘一事的成果。

　　此时的文然已是全然懂礼，凡事都在心间理上一理。文然在云霄殿阶下微微拜礼，“凡间之情，红线牵之，有两种法子，一是施法于红线，任其飘落，如若有天成之意，红线便会自行牵住两方，还有一种便是我亲自动手，此法大半都能成，不过也有小半红线会断之，此乃天意而为，我也无能为力。还有一些，甚是奇怪，至尽仍然不知是何原因，红线结一端之时便无事，若是再结上另一端，便立即消然。”

　　玉帝此人，在天庭呆得稍微久些之人都知晓，他性格随和，从不以本帝自称。然他理事却是极其有一套，天庭如今被他治理得甚是不错，连西天佛祖都曾开口赞过他。

　　玉帝此时抚了抚须，微微皱眉，渡然于仙座之前，甚久才道：“你下凡之时，可有问上一问那些人？”

　　文然点点头，脸色如常的微微沉吟了一会，道：“是有问过，却也奇怪得很，前几天有一对就是如此，男方叫张玉，女方叫陈眉。我化作张玉问陈眉之时，陈眉娇羞如常。化了陈眉问张玉，终是得不到结果。可我留意多时，却也看不出那张玉对于哪一女方有特别之情。而后我又试了一试，红线牵于陈眉，男方换一人，便成了。红线牵于张玉，女方换一人，却又消了。故而我想原因定是出在男方。”

　　玉帝声音上转的哦了一声，似也深觉此事颇为奇怪，“确实奇哉，怪哉。”沉思了一会，又接着道：“这些琐事还得劳烦你多多注意，若是有需用奇门法宝之物，直管问我要便可。”

　　文然便道了谢，待玉帝又问了些杂事便告退，回了府中。淡淡的吐了口气，文然进了园子，便见启明持仙水灌于那枝他亲手种下的栀子树。文然下了仙石阶梯，笑着道：“启明，你怎的没去自个玩儿？”

　　启明回了头，唇边微笑，轻轻挥手消了玉瓶，和声道：“我见玉帝召你去正庭，这等少有的事，当然要等着你回来问上一问。”

　　文然笑着牵了启明的手，拉于亭中才道：“你呀，学得如此文绉绉，再长大些还了得？”

　　启明由着他进了亭子，撩了撩仙袍甚是优雅的坐了石凳之上，不过一会儿却又忍不住的随便两手趴了石桌之上，“从小便听得文然说的，怎的这会怪起我来了。”

　　文然便笑，随意的坐下，捻了捻启明的脸道：“你早以只到晓我已然三千多年，按正常之理，此些话会说自是当然。你这小孩……哎。”

　　启明鼻里哼哼了一声，轻轻拂了拂衣袖，大眼抬了抬，道：“可我瞧着文然也只大我一两岁，不过装起来像些罢了。”

　　文然放了捻玩启明的手，站起转了身，看那园间的树，口中道：“不理这话啦，你的仙术学得如何？”

　　其实文然知晓启明悟力甚强，一般仙术都难不住他，只是因去凡间总有时会遇险，如若自己不在身边，他总觉心下担心启明受伤，故而每天都要催促启明多多学习。

　　启明微微嘟了嘟嘴，鼻子里哼哼道：“仙术一点都不好玩。今日你的事可有做完，我们下凡去玩吧。”

　　文然哧的一声笑，转身瞧着他道：“待我去瞧瞧今日姻缘当给哪些人配，完了便可下凡。你来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