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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疯子(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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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话,一张床就好。
要是关系不太好,一张床一张沙发也足够了。
偏偏有些蜜糖罐里长大的孽障要租下一套豪宅,然后因为找不到空调遥控器而发疯。
池河通过许言君发来的图片找到了房东的微信号,加了好友之后问了遥控器在哪儿。
她走到电视柜台旁边,拉开抽屉,遥控器就在里面。
反正那疯子热,就开16℃好了。
许言君和空调面对面,猛地被吹了口冰冷至极的冷空气,还粘着汗的身体没忍住一抖。
池河管她抖没抖,找到浴室反身锁上门。
然后脱衣服,打开花洒洗澡洗头。
许言君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找到她,听见浴室的声音就赶了过来。
敲敲门,“少女,这么着急吗,澡都洗上了?”
池河不应她,睡了一整天的身体很疲软,她现在只想干干爽爽地躺下。
脑袋里太多事了,不能想,一想就头疼。
心也疼。
洗澡的同时她顺便把衣服洗了,就重庆这温度,明天早上起来肯定干了。
只是晾衣服的架子在外面阳台旁边,她只好穿着浴袍拎着一桶洗好的衣服开了门。
许言君就在外面等她,靠在墙上,不知道在和谁聊天,笑个不停。
见到池河出来,她收起手机,然后一把抱了过去,熟稔地吻向了池河的耳朵。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儿吗?因为,只有他们家提供指套和润滑……等会儿做吗?”
池河快要咬碎一口牙。
她太累了,见到许言君她就觉得很累。
是那种没有由来的,却又可以累到她连呼吸都想要停止的那种累。
“做?做你妈呢做?”
池河扯开许言君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转过身体,冷冷笑道:“你要是真的憋不住火,去叫几个人来伺候你,我保证关上门什么都听不见。”
说完,她去阳台挂衣服,防止那神经病跟过来,她把阳台的门锁从外面锁上了。
许言君拍打着门,“池河,我认真的。”
池河被嘉陵江的江风吹得放松了一些。
她很久以前就想试一试住在江边的感觉,奈何总是觉得太贵了,便一直压抑自己的想法。
她为许言君花了那么多钱,这个神经病圆她一个愿,也算两不相欠。
晒好了衣服,池河拉过把椅子坐下,直接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她今天晚上就睡这儿了。
许言君只拍了两下门,再拍下去丢脸又尴尬。
她想到了什么,冷静了下来,慢悠悠去洗了个澡。
高二的时候她和池河都住校,宿舍离得还不远,都在同一层楼。
有次她的沐浴液用完了,宿舍里的舍友让她先用着她们的。
许言君偏不,穿着半湿的衣服去找池河,故作委屈,“我沐浴露没了,没人借给我。”
池河那时候都已经在床上了,闻言赶紧下床,去把自己的沐浴露拎了出来,“你不介意就用这个吧。”
许言君露齿一笑,“谢谢你啊,学委。”
池河尴尬地看着许言君都快贴上身的衣服,紧张地别开视线,“你赶快回去洗澡吧,别出来瞎晃……”
许言君装没听见,“什么?”
“没什么。”池河一向对人温和,“我说你赶快回去洗澡,别冻着了。”
许言君收获满满,不仅拿到了池河的沐浴露还收获了池河难得的羞怯和尴尬。
回到宿舍,她爆笑一阵,好久都停不下来。
第二天她故意往池河身边蹭,“你闻闻,我和你身上是不是一个味儿?”
池河忙不迭躲开,红着耳尖点头,“是是是……你走开一点。”
许言君偏要挨着她,“学委,你可是我的好老师,离自己的学生这么远干什么,好像怕我一样。”
“……我没有怕你。”池河那时候只能红着脸,磕磕巴巴地为自己做着可怜的、无人听的辩解。
所有尴尬的样子都被许言君尽收眼底,成了日后她的独家笑料。
洗完澡,许言君擦着身上的水,忽然觉得,“以前多好玩啊。”
她穿着浴袍出去,瞥见池河趴在外面的桌子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池河身上也是浴袍,两条小腿露在外面,浓黑的头发和雪白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什么说洗完澡后人的欲念最多,就是这个原因吧。
许言君踩上沙发,轻松地从落地窗旁边的小窗里爬了出去。
外面是花圃,松软的泥土不硌脚,她轻巧地落地,开了锁,走到池河身边。
长发盖着她半张脸,风吹发飘扬,就这张脸来说,还是几年如一日,其实没多大变化。
不过是以前有些婴儿肥,现在被磨砺成了小尖脸了。
“啊……”
许言君用手撑着额头,突然失笑。
想这么多干什么。
池河半昏半醒,感觉有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看架势还要往上。
她立马惊醒,看到是许言君的时候险些以为见了鬼。
但是看到大开的落地窗,她立马反应了过来。
许言君已经不依不挠地缠了上来,一副非要和她发生点什么的样子。
太恶心了。
“许言君我操-你大爷,你松开!”
昏昏欲睡的池河身体发软,根本没力气推开精神正好的许言君。
外面的空气又黏腻又湿热,她早就起了一身的汗,这会儿正难受的要命。
许言君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她把人往这儿带,可不是来看的。
江上还有好几艘邮轮经过,池河不知道自己和许言君的纠缠有没有落入别人眼中,若是被看到了,别人又会怎么想呢?
说出去也许别人都不会信,她池河和眼前这个人之间,会有着这么长久的羁绊。
椅脚一斜,池河重心不稳,终于被许言君推倒在地,她后背重重地撞在木地板上,后脑勺都磕懵了。
许言君暂时停了一会儿,叫她:“池河?”
池河两眼冒着金星,一下子分不清楚今夕何日。
高中的时候,因为她经常不待见曲筱然,许言君不知道和她打过多少次架。
有一次是池河记得很清楚,自习课上,全班都看着她们,许言君冷着一张要吃人的脸,池河怕得要命,但还是倔强地瞪着她,一字一句,“我就是,不喜欢她。”
那时候年轻气盛啊,池河只知道一味地激怒许言君,激怒这个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喜欢上了的人。
所以许言君扑过来的时候,她都不记得要问一句——
许言君,你为什么总逼着我喜欢你喜欢的人呢?
不知道是勾到了哪里,池河整个无名指的指甲盖翻了起来,指尖疼得都要抽了起来,一个不注意就被许言君猛推了一把,直直往后撞去。
她的后脑磕在了黑板下的墙上,那声闷响全班都听见了。
重得能把人的心给砸麻了。
许言君也是这样凑过来,皱着眉,喊她,“池河?”
池河细细密密地喘着气,视线里的脸慢慢变得清晰,她看着许言君,看她满眼的担忧,看她满眼的泄欲,看她满眼的没有自己……
池河动动唇,用手背盖住眼睛,“许言君……我求你了,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