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勇者，我征服了世界》漩涡佐助

4、新手村4

　　在凝滞到可怕的气氛中，血族统帅的披风被人拽了拽。
　　在所有血族看勇士的目光下，银色发辫的美少年站了起来。
　　他紫色的眼眸在火光的照耀下，流溢着令人迷醉的光芒。

　　炸毛的猫咪（？）仿佛得到了钟爱的小鱼干，立刻被安抚了，伸出的爪尖慢慢收了回去。
　　“把她押回去。”威利的声音有点嘶哑，还带着愤怒的余韵。
　　此时，所有血族看以利亚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即将祸乱朝纲的祸国妖妃（？）。
　　虽然心里腹诽，但血族们绝不敢怠慢军团长的命令，立刻按住少女的手臂准备把她拖走。
　　少女垂下了头。
　　似乎终于放弃了。

　　威利不再看她，以利亚也重新准备坐下。
　　“以利亚——！”
　　一声音调极高、绝望而凄厉的呼唤陡然响起，仿佛流星划破天际。
　　被呼唤的人转过头去。
　　只见少女已经泪流满面，死死地咬着嘴唇，通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银发的少年，目光中含着不舍。

　　【……以利亚，】系统犹豫道，【她是不是……】
　　“等我——！”
　　血液飞溅。
　　少女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洞穿了自己的心脏。
　　系统未说出的话戛然而止。

　　在场的血族们不受控制地亮出了獠牙，眼中闪烁着暗红的光。
　　不过并没有人失去理智。
　　血族虽然以人类的鲜血为生，但所需血液并不多，每次吸血之后都能保持好几个月的体力。不是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很少有血族会控制不了吸血的冲动，因此也很少有人类会死在血族手中。喂饱血族一次所需的血量基本不会伤害到人类的生命。
　　既然不是出于生存的需要，一般也不会有血族为了愉悦去故意杀死人类。毕竟虽然人类非常孱弱，但教廷和王族都不是好惹的。在不杀死人类的情况下进行捕食，算是血族和人类统治者达成的默认规则，毕竟血族也要生存，讨伐血族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也很大，只要不产生大的伤亡，双方还是能保持表面的平静的。

　　少女纤细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白色的长裙宛如一朵凄美的花，盛开在赤红的血液上。

　　威利在少女自戕的一瞬间，就紧紧盯住了以利亚，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以利亚没有出声，仿佛察觉不到威利炯炯的目光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女的尸体。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
　　统帅没有动，其他血族们也不敢有任何动静。

　　血液似乎终于流尽了。
　　温度慢慢从少女的身躯上散尽。

　　以利亚终于动了，他转过头，看向威利。
　　在以利亚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女的时候，年轻的血族统帅仿佛犯了错误感到惶恐、又死撑着不愿低头的小孩一般，虽然被忽视，却仍倔强地不肯率先移开视线。
　　然而，在以利亚和他对视的那一刻，所有坚持一下子溃不成军，威利逃避般地移开了视线。

　　认错的话对于孩子气的性格来说，是很难说出口的。于是，威利用另一种不怎么伤害面子的方式低头。
　　“把她埋了，刻个碑。”
　　如此命令手下道。

　　“等等。”
　　却被制止了。
　　以利亚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从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准备行动的血族们一下子顿在原地，犹豫地看向他们的统帅。

　　倔强的小孩，好不容易放下自尊的道歉讨饶，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威利蓦地将抬起眼，再度死死地盯住以利亚的脸，那双猩红色的眸子中，火光在颤抖。
　　他看起来就要哭了。
　　系统心里感叹。

　　“不用埋。”以利亚补充了一句，“被埋在土里，她会害怕的。”然后他轻轻一推血族青年的手臂示意催促，“已经热了，带着在马车上吃吧。”
　　犯了错的猫咪似乎得到了主人的原谅，眼睛一下子亮了。
　　威利将火堆旁被烘烤热的食物用油纸重新包好，又迅速地把以利亚抱上马车，动作快得近乎殷勤了。

　　以利亚坐在马车上小口地啃着热乎乎的白面包，威利在一旁正襟危坐，视线却时不时地朝以利亚瞄过来。
　　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以利亚，你……还在伤心吗？】
　　但是系统并没有关于这个少女的印象，也就是说，少女三个月都没有和以利亚产生任何交集，按理说他们应该不是什么熟悉的关系。
　　而以利亚在系统的心中，形象近乎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所以，以利亚在少女死后的反应，让系统非常不安，虽然他从表情到语气，都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但系统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强装若无其事？或者是哀莫大于心死？
　　【？】以利亚的疑惑非常不明显，但系统还是捕捉到了。
　　【你不是在为那个女孩伤心吗？】系统也有点懵。

　　以利亚又愣住了，接着，他的身躯轻轻颤动了一下。
　　系统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笑声。
　　浅淡的愉悦划过那双水晶般的紫色眼睛，以利亚的声音甚至也变得比以往甜了一丝，【你真有趣。】

　　系统顿时陷入了一种复杂的心绪。
　　一是发现自己被愚弄而生气炸毛，二是觉得自己又在以利亚面前丢了个大人的羞恼，三是——
　　他笑了！他因为我而开心地笑了！
　　妈妈他的声音好甜！
　　第三种情绪立刻被系统从数据库中删除了。

　　系统觉得担心以利亚的自己就是个傻子。这果然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每天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闭上嘴，不再给以利亚嘲讽自己的机会。

　　装着货物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匆匆地从尸体边驶过。
　　这具美丽的少女的身躯，尽管已经失去了生气，但仍像是睡着了一般美丽。

　　以利亚吃完了正餐，又拿起水果刀，对着一只长满刺的果子比划起来。
　　威利试图接过刀来帮忙，却被以利亚拒绝了。
　　于是他就心惊胆战地看着以利亚，用那双看起来从来没有干过活的嫩白小手抓着刀，笨拙地一点一点削去果子上的尖刺。

　　预料之中，拿着刀的细白的手一抖，就在另一只手的手指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艳丽的鲜血顺着切口慢慢地渗了出来。

　　威利一瞬间露出了獠牙，眼中红光闪动。
　　他少见地惊慌了。
　　越是力量强大的血族越不会被血液所引诱，尤其他并不在饥饿状态，刚才少女自戕时，他除了产生食欲之外并无别的反应。
　　而这一点点渗出的血，竟然让他在一瞬间差点失去理智。
　　他第一次对以利亚露出了属于猎食者的眼神。
　　那细白手指上盛放的血色花朵，死死抓住了他的眼球。
　　威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喉咙干涩的感觉却没有得到缓解。

　　以利亚将手指举到眼前端详了一下，然后，递到了血族的面前。
　　威利坚如磐石的身躯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呼吸越发粗重。
　　以利亚直视着血族的脸，澄澈的紫色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却莫名地有种悲悯的感觉，仿佛神明在宽恕他罪孽深重的信徒。

　　宽恕。
　　爱。
　　仁慈。
　　神明允许。

　　鲜红的舌头亲吻着鲜红的血液。
　　美丽的手指被狂躁而又致命温柔地含住。
　　甜美的气息充溢着口腔，欲//望更加蓬勃地生长。

　　以利亚抽回了手指，带出黏连的银丝。
　　这动作如此缠绵又如此决绝，像是恩爱之后的恋人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
　　理智摇摇欲坠的血族被激怒了。
　　迷恋，狂热，怒火，痛失我爱。
　　纠缠在一起的躁动感情失控了，野兽被（双重意义上的）食欲所支配。

　　少年单薄的肩膀被抓住，恶兽扑了过来。
　　那天鹅般美丽的颈项，白皙得近乎透明，青蓝色的脉络仿佛什么秘宝一般若隐若现地勾人眼球。
　　锋利得足以咬断猎物脖颈的獠牙，凶狠地冲向那隐藏着绝顶美味的宝藏之地。

　　【以利亚——！】系统焦急又惊慌地叫他。虽然无济于事，但是这并不受控制。

　　有什么在一瞬间发生了。
　　以利亚的手停留在血族青年柔软的发顶上。
　　也许本人并未有什么情绪，但这动作本身，就带有说不出的温柔意味。
　　刀锋般的利齿停住了。
　　“我很抱歉。”
　　带着奇特韵律的轻柔呓语在血族的耳边响起。

　　理智回笼。

　　威利瞬间弹开，仿佛以利亚的身上突然冒出了尖刺。
　　他看了看自己刚才抓住以利亚的手，又看了看以利亚被扯开的领口，惶然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强健的身躯颤抖了起来。
　　以利亚也没有动作。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片刻。

　　最后，威利抬起那双血色的眼睛同以利亚对视，此时那瞳孔显得十分暗淡，但又似乎有什么晶亮的东西在摇摇欲坠。
　　以利亚又重复了一遍那声呓语。
　　“我很抱歉。”

　　威利一瞬间，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死死掐住脖颈的可怜的鹅，想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呢？
　　抱歉引诱了你，
　　抱歉不能给你血液，
　　还是……
　　抱歉我相信了你？

作者有话说

　　以利亚：抱歉，我可是勇者呢，你哪有资格喝勇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