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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顾司白还是低估了祁临的对事物的认知程度。
      硬要形容一下祁临的水平,只能说他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简而言之,无知。
      顾司白尽量令自己忽视祁临这完全不正常的情况,将注意力放在他的教导计划上。
      他翻出了十多年前自己启蒙的字画书,幸好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否则很难向他人解释他的行为。
      那字画书因为年岁有些褪色,纸张也变得脆软不已,有几页的内容仿佛被晕开了般模糊,顾司白随意翻了翻就又将它丢回了原处,将那箱书册移回柜中。
      他最后还是决定先从网上把字母表汉字表拉下来,复印出来供祁临使用了。
      现在差人去买那些幼儿书籍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了少费点口舌向管家说明缘由,也为了祁临的问题不被人发现,还是自己找资料打印方便点。
      在他认真筛选资料打印时,暂时无所事事的祁临放弃了掰指头的无聊动作,走到方才顾司白翻找东西的地方,蹲下来想把东西移出来,回头问他,“我能看看吗?”
      顾司白瞧了他一眼,“可以,阿临感兴趣的话,那边的东西都可以看。”
      祁临那头长发垂落蜿蜒至柔软的地毯上,头顶明亮却不刺目的的光忍不住为那丝绸般的黑发镀上一层柔光,他将两分钟前刚被移进去的箱盒重新拖出,从顶端开始拿起本子翻看起来。
      刚才他看顾司白在看的时候就很好奇了,这种,唔,他回头问,“这个叫什么?”
      顾司白停下滑动鼠标的动作,完全没有被问了弱智问题的不耐,“笼统点说,叫做书。”
      “书?”祁临念了一遍,结合这叫做书的东西内记录的字和画来看,“是用来记录东西的对吧?”
      “对。”
      祁临因为自己的猜测属实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这种东西在他的年代也有类似之物,一般是将石板或竹木作载体,在上面刻一些图案和符号。
      不过这个叫做书的东西是什么做的呢,摸着那么薄,又滑滑的,完全和他记忆中的载体比不了。
      “是纸做的喔。”
      顾司白回答他。
      祁临才发现自己把疑惑说出了口。
      他低头嗅了嗅,又凑近端详纸张,伸出手在上面想要抓一抓,但那白白嫩嫩的手指刚附上纸面,他面上飞快闪过一丝郁卒。
      习惯用爪子挠一挠了。
      那些图画也很神奇,有着各种颜色,十分逼真,他大致都能看出是人或是动物,以前可没这个技术。
      “咦。”他翻到某一页的动作一顿,仔细端详了一下。
      那页除了排列整齐的黑色字体外,旁边的空白处还有另一种颜色的字。
      “怎么了?”头顶传来柔软好听的少年嗓音,伴随着一片投下的阴影。
      祁临抬头一看发现是顾司白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指着那颜色不同字体也不同的地方问道,“这是后面写上去的吗?”
      “嗯。”
      祁临歪头想了一秒,“是你写的吗?”
      稍远处传来复印机工作的声音,夹杂着纸张被抽取的哗啦声。
      “对呀,是我写的。”
      顾司白弯着腰回答他,他视线掠过自己幼年时随手写的一些话语,那是年幼时的他对书中故事抱有的疑问和想法,此时再看见,倒是叫他忍不住回忆了一下没过多色彩的童年。
      祁临“哦”了一声,顿了顿,“你写了什么?”
      他不识字啊现在。
      顾司白想了想,“不是什么有趣的事,现在说给你,阿临也听不懂吧,以后你识字了可以再翻出来看看。”
      他这么说了,祁临便点头翻了一页,他没注意到翻页时顾司白眼中闪过的奇异的趣味之色。
      幸好祁临不识字,不然看到了那些他写的话可不知会作何反应呢。
      那页的内容是再简单不过的适合孩子看的小故事。
      差不多就是某个女孩捡到一只鸟,将它带回家照顾,那只鸟天天为女孩歌唱,清脆嘹亮的鸟啼诉说着感谢之意。没过多久,鸟妈妈找了过来,小鸟要和鸟妈妈走了,女孩虽然伤心不舍,但善良的她还是打开了笼子将鸟儿释放。
      应该是教小孩要怀有善心,善待动物之类的道理吧。
      像是针一般早早的,又牢牢的钉在孩童记忆深处,潜移默化。
      但当时年幼的顾司白想了许多,忍不住在旁边写下自己的疑问:既然不舍,为何要放走呢?就算折断鸟儿的翅膀也要留下来陪她啊,或者将那副极好的歌喉取出永远为自己歌唱不好吗?
      就算是死也应该呆在那为它精心打造的鸟笼里啊。
      他捧着书去问正在修剪花枝的母亲,提出自己的看法,为什么那个女孩要让自己伤心呢?为什么不把不听话想要离开的鸟做成标本,就像父亲收藏柜中的那些标本一样,永远的展示自己的美呢?不听话的东西果然还是在那时候死掉比较好对不对?或者。。。。
      闭嘴!
      年幼的顾司白永远都记得当时母亲慌张而焦急的斥责,她说阿白你不能这么想,这些想法都是错误的,你要将这些错误的想法都丢掉。
      他问要是我不丢掉呢?
      他母亲说,那爸爸妈妈就会不喜欢阿白了啊,爸爸妈妈喜欢心地善良的孩子啊。
      顾司白看着自己的母亲那目光深处极力掩饰的惊惧而动摇,混杂着那永远精致的面容上勉力挤出的温柔微笑,就像一旁被剪坏了的花枝,几瓣花瓣凌乱的散在桌面上。
      他想,可是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他想,母亲您的温柔一点都不真实啊。
      那诞生于华美庭院的花终于稍稍展开了一点掩在洁白花瓣下的漆黑芯蕊,混着墨与血偷偷流出。
      顾司白心情愉悦,他果然还是想知道祁临看懂后的反应啊。
      应该不会被吓跑吧。
      他看着玻璃柜面上映出的男孩的精致面容。
      不能逃跑呀,
      不然他就要苦恼于用哪种方式怎么把阿临保存下来了。
      祁临蹲的有些腿酸,干脆直接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换了本继续翻看起来。
      某一时属于兽物的本能忽然叫他汗毛竖起,他眨了两下眼,转了转头往四周看,除了永远笑得温柔的少年没有他人,他有几分古怪的缓缓收回视线。
      什么鬼。
      这被动技能失灵了还失控了?
      明明没有任何危险啊。
      顶多....
      他收回的视线一顿,顶多只有顾司白的脸实在是太犯规了,真是越看越合他胃口。
      这么一想他忽然也没了继续翻看这些书的兴趣,反正他也不识字,没意思。
      没错,他已经能面不改色毫不停顿没有任何负担的承认他不识字这一点了。
      神兽嘛,总是要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的。
      顾司白看出了他不想再看下去的意思,便动手将方才看完随意放在地上的书册放回原处。
      放完后,顾司白起身走到复印机处,将刚印出还带着温意的那叠纸拿起,翻看了一下将顺序排好后,用订书机钉起来。
      “阿临。”
      祁临停下在那揉腿的动作,“诶,来了来了。”
      步子踩在柔软地毯上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有男孩靠近时由一股走动间产生的清风送来的发香——还是昨天晚上他特地令人在两瓶沐浴用品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包装,明晃晃的贴了头发的图片和身体的图,以此隐晦的提醒把洗发水和沐浴露搞混了的男孩——现在看来他应该很好的理解了意思。
      待祁临走到跟前,顾司白将那叠纸递给他,“从基础的字母音节开始学起吧。”
      祁临顶着问号瞅着他。
      顾司白解释,顺便走了几步将放在桌子对面的另一把椅子搬过来,“阿临虽然会说话,但是完全不认识这些五岁小孩都知道的东西,所以只能从头学了。”
      他让祁临坐到柔软的沙发椅内,自己随意坐在本是为客人准备的椅子上,“别担心,我会教你的。”
      祁临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椅背内,可能那背上软软的触感偷偷钻进了他的毛孔,游到跳动着的心脏处,他忍不住,又是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谢谢你。”
      但说完后他又有些疑惑地想自己在顾司白面前不好意思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了?
      顾司白笑了一声,“阿临不用这么拘谨。”
      他不再浪费时间,指尖点上第一页开头的字母,“跟我念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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