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孟默》茶懒

4、第4章

　　这局有点遗憾，两人腹背受敌，双双被一颗雷送走后，止步季军。孟默在观众的强烈要求下询问要不要再来一局。

　　“Do you want……”
　　“得了吧。”

　　就这么被婉拒，两人友好告别。

　　孟默：“Eight eight six。”

　　队友：“Eight eight。”

　　刚退回到大厅，就看到弹幕随机应变让他用中文来挽留，但已经晚了，他看了一眼游戏里孤零零的自己，说：“下次吧。”

　　弹幕唉声叹气。

　　“你们啊，就是看人家声音好听。”孟默靠到了椅背上，拿起水杯。

　　-不然呢？？

　　“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你吃醋？？

　　“每次我和那个谁。”孟默喝了一口水。

　　他话说一半，把观众憋得难受：哪个谁？？

　　“跟叹气……哎是叫叹气吧。”孟默说，“每次跟他玩，你们就让他快别和我玩了，他要是知道了你们嫌他声音难听，他不得难过吗。”

　　话音落下，突然听到隐约的微信提示音。
　　他想起刚才吓一跳后，手机不知道被自己踢哪儿去了，说了句“稍等”把耳机拿下来，低头在地板上四处望着。

　　直播间，问号风波已经被带了起来。
　　-才几天没见，连叹哥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不让他跟你玩，你心里没数吗？？
　　-放过叹哥！！
　　-？？？？？

　　又因为主播蹲在地上找东西，直播间看不到人，问号渐渐稀少。
　　话题逐渐偏移。

　　-貘气cp发糖了，我好了
　　-好久没见叹哥，想他
　　-口又哥哥去录节目了
　　-我刚入貘气的坑，第一天看直播就发糖~好幸运~
　　-这也算发糖吗？太年轻了
　　-我不管～貘气世最甜～～
　　-貘神不是骆绎的吗，你们在说什么
　　-别吵，貘貘是我的！
　　-诶，骆绎应该只是追星吧~
　　-没错，偶像是偶像，男朋友是男朋友！
　　-。。。
　　-我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了
　　-话说我还想问一下，貘气cp谁攻谁受啊~嘿嘿~
　　-貘在前面，貘攻吧
　　-诶？我还以为叹哥是温油宠妻狂魔攻呢~
　　-我也站叹哥攻！
　　-对吧！貘貘就是那种口嫌体正直，嘴上毒舌其实一推就倒的小受受……嘻嘻嘻~
　　-？
　　-喊着叹哥不要～其实身体已经缠上去……
　　-？？

　　弹幕冷了下来，房管的专属字体进场：cp问题小刷怡情，不要过度讨论哦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还是那个经常使用波浪号的熟悉id先发了言：诶诶，貘貘不是自己也经常玩梗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同的声音也终于冒了出来：
　　-早就想说了，在直播间讨论这些尴不尴尬啊
　　-恶心
　　-我真的尴尬癌都犯了。。
　　-小朋友回家写作业好吗
　　-圈地自萌懂不懂？
　　-呕死我了，腐癌滚吧！

　　孟默在桌子底下找了半天，才发现他的手机好死不死被他踢进了放主机的柜子和地板之间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弄出来，回到座位，他的直播间已经完全变陌生了。

　　“你们……干什么呢？”他眯着眼看弹幕，看了两眼又自己往上翻。
　　说实话，没太看懂。

　　有人开他和骆绎的黄腔他照样禁言？
　　哦，这事儿他确实干过。
　　那和叹气又有什么关系？

　　看上去大部分观众都在攻击同一个人，但他没翻到那个人的弹幕，非常不明所以，只知道大概和刷cp有关系。
　　“好了好了都先消消气，老爷们息怒吧。嘴脏的直接禁言啊。”

　　说完又瞥了会儿新的弹幕，没多少人听劝，浓重戾气肉眼可见。
　　其中一条画风十分违和的弹幕跳了出来，孟默想，他好像找到罪魁祸首了——

　　-可是我也有我的言论自由吧……你们这样真的不是在搞wenzi狱么~~！

　　刚发出来就被房管禁言了三天，理由：恶意带节奏。

　　孟默忙说：“哎，干嘛呢，赶紧给人解了。”

　　房管解封的功夫，他已经在房管群看到了这位往期言论的截图，脸匀速皱了起来。

　　过了会儿，抬头，在一片问号和告状声中开口：“这位观众，其实我可以理解你，你只是不知道开玩笑的分寸，不知道什么话会让人不舒服。”

　　波浪号泪目了：呜呜呜呜呜貘貘亲亲~~

　　-？？？？？
　　-对！我也想说至于吗！
　　-散了吧，主播都不在意
　　-人还想靠舔腐女吃饭呢
　　房管警告：文明直播间，礼貌用语

　　孟默没理弹幕，继续说：“一般对于不知道这个分寸的人呢，我的建议是，不要开玩笑了，学会了再开。”

　　-我就知道！！
　　-想啥呢，貘貘咋可能为这种人说话

　　“我们直播间呢，还是很讲规矩的。”孟默挑起一边眉毛，找到波浪号的id重新禁言3天，“自由也是有底线的，只讲自由不讲规矩，杀人犯就不能叫杀人犯了，只能叫身体支配自由的暴力爱好者，对不对。”

　　-艹，好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虽然但是，刚才为什么要解禁那个波浪号？

　　孟默针对最后一条弹幕做出回答：“直接禁言，她直接走了怎么办，我的人生建议该对谁讲？”

　　“还有你们也是。”孟默往椅子上一瘫，“确实，这位很爱波浪号的观众，在几千万人的直播间里，说了不合适的话，后果就很有可能是被成千上万的人攻击。”

　　-？？？？？
　　-你再说一遍，多少人？？？

　　“但是，对你们来说，是不是也应该对自己有点要求呢。嘴臭的不说了，就说上亿人，你们每人一条，就相当于火车里一个小孩哇哇乱叫了一会儿，全列车的人都开始对他进行谴责。”

　　-这人数膨胀真不是开玩笑的
　　-貘神的奇妙比喻
　　-有道理。。目的应该是制止就可以了吧
　　-但确实气人……

　　“每出现一个熊孩子，就要全车人出动，我这个列车长还活不活？乘务员还干不干？你们还能不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旅途？有些人又爱熬夜又爱生气，肝还撑不撑得住？”

　　-别骂了别骂了
　　-是我了［大哭］
　　-为我的肝道歉
　　-其实我很多时候生气都是因为看到别人在骂……
　　-对！！我也。
　　-有时候根本没看见别人说了什么，只觉得那个人一定很可恨。

　　房管出现：看到不适言论请善用举报哦~三个人举报就无条件禁言~

　　“嗯……”孟默没顾上弹幕，低头用手机打字。

　　-以后禁言标准放低点，没必要等吵起来再禁言

　　发完这一条到房管群里，抬头看到弹幕的讨论，孟默感到欣慰。

　　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做了最后的无赖发言：“你们啊，你们一个人耽误我一分钟，四十五个人就耽误我四十五分钟，干脆咱们别打游戏了，改上课吧？”

　　不良老师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游戏。

　　在上午的直播快结束之前，孟默点了一份外卖。
　　按照惯例，他要当一顿午饭的时间的吃播再下播，但今天的外卖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迟迟不到。

　　已经到了午睡时间，再加上昨晚熬夜看了综艺，孟默哈欠比游戏打得好，还得顾着观众的礼物：“感谢我就是柴犬的女儿青，谢谢。”

　　-？？？？？
　　-咋还把人物种都改了
　　-人家是废柴！！！！！

　　“嗯？”孟默看着刷得很快的弹幕，没有反应过来。

　　没多久，弹幕上就好心刷满了“他是废柴”。

　　我就是废柴：我谢谢大家了…………

　　孟默突然想起来，又回头看了下礼物信息，这才明白：“噢，不好意思啊废柴，困了。”困到脸都微微皱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委屈。

　　我就是废柴：没关系………

　　大概是摄像头的功劳，直播间里前后冒出了好几个意义不明的“哎哟”。
　　也有人劝道：
　　-要不就睡吧
　　-貘貘快去睡吧
　　-外卖怎么还不来，打电话问一下？
　　-别哭

　　孟默刚准备说打完这局游戏，就看到了“别哭”那条弹幕，他难得看愣了，远来的一狙趁机将他爆头。

　　这局开的单排，一人死亡全家升天，孟默视线挪回游戏，看着屏幕上的“下次一定会吃鸡！！”，胳膊一举抻了个懒腰，说：“那我可真去睡啦。”

　　大多数人都让他去睡，孟默放心地笑了笑，下一秒说了句“别后悔”，等了两秒——免得因为延迟最后一句话播不完整，然后关了直播。
　　从平板上看了看自己已经关闭的直播间，观众们正在骂他太快了。

　　哼着歌回到主卧，往床上一瘫。

　　刚瘫门铃就响了，孟默爬起来解锁，随遇而安又瘫在了门口沙发上。

　　没瘫多久，门被敲响，鼓足力气爬起来开了门，外卖小哥不停道歉，说商家有大单子，太忙所以做晚了，孟默再三强调自己不在意，才把不安的小哥送离。

　　外卖提进来就被放在了一边。自己一个人吃没什么兴致，他打算先睡一觉。

　　拖沓着拖鞋回卧室，后背刚挨床，手机又响了。

　　孟默接起电话，目前气压很低：“喂？”

　　“喂，老板？”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确认。

　　“你希望我是吗？”孟默问得很温柔。

　　“……我不知道。”助理粮粮说，“但我感觉马上就不是了。”

　　“答对了，去吧，收拾包袱去……”

　　电话那边，粮粮赶紧叽里咕噜给打断了：“别别别老板，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待会儿再联系你，您记得看微信，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