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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来城郊送葬的一众人马,皆在红螺寺寄宿一宿。
兆璟到底是挨了打,罚跪红螺寺大殿,二太太领着一众丫头婆子在大殿里围着他团团转。
“这荒郊野外的,缺医少药,你怎么在这里都能挨你老子的打?!”二太太又心疼又着急的戳着兆璟的脑门子。
兆璟跪在佛前的蒲团了,赤着上身,后背上满是藤条交错淋漓的血痕,他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我把主意打到玉溶身上,可不是该打么。”
“呸——”二太太唾弃了一口,骂道,“跟他姐姐一个样,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的,一脸狐媚样子,竟然还会勾引男人!”
恨铁不成钢的手指狠狠的戳兆璟的额头:“你脑门子被门挤了?!平日里出去胡作非为也就算了,招惹人家家里的子弟做什么?!擎等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兆璟捂着头,疲惫的皱眉道:“这么多人在这吵得我头疼……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
直到深夜二太太才又领着乌泱泱一大帮子人离开,回斋房休息。
玉溶在大殿前的杏花影里一个人站了许久,直到人群走远了,才走出来。
进了大殿,空荡荡的大殿里,佛像高耸,百十来跟蜡烛明明灭灭,将诸天神佛映照得熠熠生辉,兆璟独自一人跪在蒲团之上,背影看去有些萧索。
玉溶走上前,跪在兆璟身侧,双手合十,望向头顶的观音。
过了许久,大殿里只有烛火噼啪的声音。
“你怎么不问问我,求的是什么?”玉溶开口道。
兆璟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玉溶的眼里一片凄索。
他难过的侧头看看左前方跪着的兆璟,低头重新整理了情绪,平静道:“我求的是,三爷能别生我的气,一辈子置身事外,逍遥快活。”
兆璟苦笑着短促的冷哼一声:“上次来时,我求的是能得玉溶的心意相通——如今再来,可见……此处的神佛一点都不灵验,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罢。”
玉溶眼神颤动,兆璟的冷言冷语像一枚利箭,刺得他心口好疼。
他感伤的跟兆璟一般望向头顶的菩萨,轻轻的喟叹:“三爷这话,好生无情……”
“我无情?”兆璟背上的伤口疼的他周身不安,心里一团乱麻更不肯放过他分毫,“那我问你——你如今在老爷面前,一句轻描淡写的一走了之就是有情?那京城动乱、相携奔逃呢?多少次吟风弄月、互引知己呢?深宅大院里相互回护、相互依存呢?多少日子以来同进同出、共饮共食呢?这些又算得什么?”
兆璟满腔义愤,越说越急,越说声音越大,忍不住回头冲着他激动的大声道:“你有什么不好了,我走着坐着总是记挂着你,你有什么气不顺了,我总也是低声下气处处陪着小心——实话告诉你,我兆璟打生下来那天起,就没这么憋屈过!我一腔真情又算得什么?!于你而言,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是戏耍调剂、可有可无!”
玉溶的眼里映出了兆璟激动怨恨的脸,在溢满的泪水中变得扭曲。
他无声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压抑着哭腔:“如此,那我有几个疑问请三爷解惑——倘若我们不管不顾继续纠缠下去,今日明日可以,一年两载也可以,可是以后呢?三爷如何打算?”
“我对你的心意比真金还真!”兆璟梗着脖子道,“我会永远跟你好,你信不信?!你不喜欢,那高家小姐我不娶就是了!”
他说这话时,透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孩子气。
“我信,”玉溶点点头,微微一笑,“三爷固然可以不娶高小姐,可是满城名门闺秀,那你也能谁都不娶么?”
兆璟烦躁的一挥手:“拖一天是一天,管那么多做什么?!”
“三爷总也不娶亲,应家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了缘故,可不是要翻天了么?”玉溶苦笑。
“左右我既非嫡子又非长子,应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大不了咱们像你表哥那样一走了之!”
“敢问三爷想要躲到哪去?”
“天下之大,何处容不下你我二人?!”
“应家权势滔天,”玉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三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掩耳不闻民间疾苦,五谷不分,六畜不辨,出了应家,出了京城,三爷有把握能逃出生天么?”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兆璟刚刚还旺盛的气焰顿时就没了大半:“我——有银票什么办不成?我朋友多的是,总能照拂一二……”
“即便这些我们都做到了,”玉溶心痛却不能言,微笑着看着一脸焦躁的兆璟,“没有成群的丫头小厮侍奉,没有歌舞升平琴瑟管弦,我又是这样一幅招人恨的性子,试问三爷还能几十年如一日的低声下气的给我赔小心么?”
玉溶没有给他分辨的机会,嘴上不停道:“三爷到时真的厌弃了这样的日子,要怎么面对我呢?到时回应家,老爷太太还能接纳你、待你如初么?”
他问他:“为了一个我,撇下父母至亲,撇开官运前程,值得么?”
兆璟张了张嘴,颇感荒唐却百口莫辩,一时之间憋得两脸通红的没了言语,偏偏玉溶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心中恼火更深,不知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自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玉溶看他被自己一句一句的发问逼得退无可退、溃不成军,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无比凄凉,他温和的一笑,声音很轻,“三爷,恕我直言——你还没有想好……”
夜很静,大殿里佛香浮动,殿外虫鸣瑟瑟。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
兆璟怔怔的望着虚空出神,心中一片苍茫寥落,一个无形无状的困局将他困在其中,左右碰壁总也找不见出路。
“一时之痛,总好过一世之痛,”玉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三爷天生就是富贵乡里无忧无虑的命数,何苦画地为牢、自囚苦海呢?”
他站起来最后望了他一眼,缓缓的出了大殿。
亲手斩断情丝,只为你一生无挂无碍,逍遥自在。
三爷,他心里默念,你我短短一尺缘分莫如就此别过,从此山高水远,再也不见。
小小的四合院里,烛灯高悬,一室都是暖融融的光。
“哈哈哈——”郁淇光着脚丫,在榻上笑的前仰后合,他抹着眼角沁出的眼泪,“二爷……你可真是太笨了……”
兆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摆弄着小榻几上的象骨牌九,看他笑的这么开心颇有些宠溺的道:“我从没玩过才输给你……”
窗外静谧的飘着小雪,在窗上透出了片片雪影。
“太晚了,不如早些歇息。”
“你耍赖!”郁淇噘着嘴,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说好了输一次弹一下的!”
兆瑾的额头红红的,被戳破心思有些羞赧,郁淇这时突然越过榻几欺身而上,兆瑾一惊之下连忙向后缩,只见他脸上带着坏笑,伸出细长的手指,抵在兆瑾的额头上。
兆瑾退无可退,只得紧紧闭上眼——
预料中的脑瓜崩没有来,郁淇双手捧着他的额头,抿嘴颇为响亮的亲了他一大口。
水啧声在静谧的屋子里格外响亮,响亮的让兆瑾抬不起头。
“这一晚上净给我弹脑门儿了,看你这么可怜——”郁淇安慰的拍拍他微红的脸,颇为大度的样子,矜傲的仰着小脸儿,“算啦!饶你一次!”
兆瑾心里顿时像门外的积雪一样软:“好了,睡罢。”
他看他的眼神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不!”郁淇不满道,“自打我搬进来,你还是第一次来呢!”
“过年我得在家里,”兆瑾解释道,“头一天国子监开课,我就来看你了。”
“我不管!”郁淇靠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小孩子向父母要糖吃一样半是撒娇半是恳求,“我不睡,你陪我聊天!”
“那你……在这里住着还习惯么?”兆瑾拗不过他,顺从的找话道。
“我不习惯——”郁淇将头埋在他肩膀里,好像是故意要使他为难,“我一点都不好……成天里对着一个瞎眼的老婆子,我闷得很。”
瞎眼的老婆子姓张,张婆子无儿无女,来院子里做一些洒扫做饭缝补之类的杂活,白日郁淇出门闲逛时帮忙看着屋子。
郁淇之所以让她来做,一是看她无依无靠有些可怜,二是她看不见,也不知道两人的身份,自然就不会出去乱说。
“这……”兆瑾立马觉得自己没有照料好他,愁眉不展,“我保证,我……一定多多来看你——”
郁淇在他充斥着墨香的衣服里得逞了一般闷闷的笑,得着了他的承诺,他就立马什么都好了,抬起头,孩子气的冲他咧着嘴笑:“嘻嘻——下次来,给我带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冰糖葫芦!”
失笑道:“门口多的是。”
“不要,我要吃你给我买的。”郁淇亮晶晶的眼毫无睡意,滚到一边,枕头上支着脑袋,“二爷,你给我讲个故事罢。”
“讲什么故事?”
“嗯……”他想了想,“讲什么都行,你家,国子监的那些人,再不着,你大哥,你弟弟,你娘亲——什么都行。”
兆瑾给两人盖好被子。
灯芯哔哔啵啵,映照着两人依偎在棉被里的影子。
运河之上,桅杆如云,直插天际,大河之水涛涛,一波一波冲刷着码头。
船只如麻,来来往往,船夫拿起来船桨,朝岸边吆喝道:“客官,时候不早了,咱们要开船了!”
码头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溪明道:“哥儿,我们走罢,不会有人来了。”
玉溶人缘不好,临走了,没有一个人来相送。
可他望眼欲穿的不是别人。
玉溶自嘲一笑,转身上了船。
“开船喽——”船夫长喝一声,纤夫们鼓起风帆。
客船开动,船尾划出一道道水纹。
玉溶俯在船尾,细长的手触及深不见底的河水,慢慢的舀起一捧,轻轻的低头浅啄一口,又从指尖流走,放任它们流向自己的归宿。
前方岸头的景物飞快的退去,京城离他越来越远。
兆璟,我吻过你家乡的水,算是跟你告别。
孤身一人前来,孑然一身离去,只是多了一个亲人的棺椁。
直到船只变成清晨薄雾里的一个小黑点,兆璟才从岸边的一个帷蓬里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他慢慢的来到岸边,俯下身,捧起一捧水,有些吃力的俯脸靠近,冰凉的河水长久的敷在脸上。
那么凉。
最近实在太忙,更新可能会慢一点,谢谢一直有人追文,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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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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