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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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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问歌帮演员们化了那么久妆,还第一次让别人在自己脸上捣鼓。
梁问歌是标准的杏眼,又圆又大,那个女演员却是单眼皮狭长凤眼,虽然要带面纱的,但眼睛这一块还是要处理的。
钟凌手法粗暴地往梁问歌眼皮上粘胶带,梁问歌觉得眼睫毛都要被扯掉了。
梁问歌感觉到钟凌在趁机拿她撒气,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然她一个金牌化妆师,有这种手法,早就混不到现在。
换做以前她早就扯着嗓门和钟凌叫板了,可现在却不能。
因为,季寻就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钟凌帮她化妆。
梁问歌被看得脸热,讪讪地开腔:“季寻啊,要不你去休息一下,我们这里还要一会儿。”
季寻想也不想拒绝了:“不了,睡多了影响状态。”
梁问歌郁卒:“……”
钟凌看了一眼季寻那张不笑时禁欲冷漠脸,冷笑一声,暗骂梁问歌色迷心窍,手上就更没轻重了,梁问歌立刻发出一声痛呼。
“钟凌!”梁问歌被钟凌扯着眼皮,觉得整张脸都被往上提,顿时来气,刚提高嗓门气势汹汹叫了一声钟凌的名字,余光瞥见季寻,声音立刻就软了下去,“你……你下手轻点嘛。”
钟凌看梁问歌假模假样,心火烧得更旺了。
季寻有那么好吗,一句话就被拐去当那什么替身,知不知道那导演一直垂涎你,虽然上次被她一句话堵回去了,老娘也尽量让你远离导演的视线范围内。但现在可好了,巴巴地把自己送到了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钟凌越想越生气,嘴上也没客气:“忍着吧,你以为演员那么好当的啊,不受点苦根本没资格当演员。”
梁问歌想反驳她根本不想当演员,偷瞄了一眼季寻这个将当一个“好演员”作为自己信仰的人,又乖乖住了嘴。
季寻察觉了梁问歌的小动作,冲她笑了笑。
梁问歌也想回以一笑,可不小心瞥见镜子中的自己,立刻克制住了笑,甚至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这个吊稍眼的丑鬼是谁?
梁问歌内心哀嚎,从来没有这么强烈期待过季寻能离她生活远一点。
季寻会在这里等,也是因为提议让梁问歌来演朝云这个角色是他提出来的,那他就需要对后续负责。
虽然知道后面导演还会找那女演员补拍特写,但他还是想要让这一场戏里,梁问歌的形象更贴近朝云一些,免得导演挑刺,觉得她不合适,到时候又换了她。
他知道梁问歌不一定对演戏都多喜欢,但是被人否决的感觉并不好受。
怎么梁问歌也是他的粉丝,他有责任要护着她的。
这么想着,季寻拿起道具组准备好的水蓝色面纱走到梁问歌面前,弯腰用面纱将梁问歌的脸遮了一半,仅仅露出一双被改造得看不出原样的眼睛。
“我觉得带上面纱挺像了,”季寻看向钟凌,笑了笑:“不用再弄她眼睛了,导演也不会给近景的。”
季寻不瞎,这短短的一段化妆时间,他就看出了钟凌和梁问歌在暗中较劲儿。
这么一说,钟凌也不好再借题发挥,皮肉微扯:“行啊,季明星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话的挤兑意味太浓了,梁问歌一听就不干了,“哎,凌凌你……”
不等她教训的话说完,钟凌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语气不善:“别逼逼了,快去换衣服,全剧组人都等着你呢。”
梁问歌灰溜溜地进了更衣室换衣服,钟凌憋着一肚子气在整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
季寻站在她身后,表情如常地问:“凌姐,我们谈谈?”
钟凌将手中的东西一扔,气冲冲回头,瞪着季寻:”季明星,你知道梁问歌是你粉丝吧。“
季寻点头:“知道。”
钟凌一听更来气了,“既然知道,我希望你对你粉丝好一点,不要给她找麻烦。”
季寻眉心微蹙:“麻烦?”
他不明白为什么钟凌这么说。
周围还有其他人,早就有人注意到他们俩这边有些诡异的情况了,钟凌抿了抿唇,将已经冲破喉咙的话压了下去,与季寻擦身而过时,快速说了一句话。
季寻愣住了。
这时,梁问歌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季寻扭过头望着她。
一身白色的轻纱薄裙,衬得她仙气十足。
钟凌的话来来回回地在脑中回荡,季寻暗自攥紧了手。
……
“《剑客》第三场一镜五次,action。”
导演一声令下,黑洞洞的摄像机,灯光都对追了梁问歌。
初秋入夜的山林,冷风阵阵,气温骤降。围观的剧组人员,都换上了长外套御寒。赶鸭子上架的梁问歌,却急出了一身冷汗。
她以前还嘲笑许子星的演技差,现在她也差不了多少,成了拖季寻后退的。
这一场戏不复杂,但是个大场面。
季寻饰演的梁君商受伤,被邪教百人鬼面团在山林围剿,而明面上是梁君商侍女的朝云,实则却是邪教的暗探,一直潜藏在梁君商身边,还给他下了软骨散,才导致梁君商受伤落败。
此时,梁君商生死存亡之际,她动摇了,想以一己之力和百人鬼面团周旋。
其中一个段落,是她俯身,用手指轻佻地抚过梁君商的胸膛,并告诉百人鬼面团,此时的梁君商还不能死,留着还有更大的用处。
梁问歌这一段,来来回回好多次都过不了。
季寻此刻衣衫散乱,露出强劲的胸膛,半卧在地,明明是一副强弩之末的落魄侠客模样,在梁问歌看来却是美人在线求调戏的让人鼻血狂喷的景象。
梁问歌恨死原著了,写的这什么玩意儿,让她对自己的儿子伸出咸猪手,她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
季寻睨着梁问歌,突然笑了笑:“别紧张啊,你别把我当人就行了。”
梁问歌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想,是啊,你不是人,你是天仙儿啊。
“来。”
季寻说完,立马入戏,眼神立刻由戏谑,变成了被最亲近人背叛的愤怒,痛恨,不甘,以及自嘲。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这段戏,梁问歌看了五次了,每一次都会被季寻的眼神所震撼,不愧是最年轻的影帝,一秒入戏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她轻轻掐了掐手心,收凝起心思,抬起有些颤抖的手,虚虚从季寻赤裸的胸膛上抚过,干巴巴地说着台词:“我的好主人,杀了你,我可舍不得。”
台词刚说完,导演愤怒的“咔”就响起来了,梁问歌立刻缩回了手,脸色发烫,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在庆幸。
季寻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梁问歌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导演大步走了过来,指着梁问歌:“让你摸他胸,不是让你隔空弹棉花,有这么难吗。”
梁问歌委屈地抬起脸,扯掉面纱,怯怯地说:“导演,要不你重新找人吧,我真的不行。”
灯光照在梁问歌瓷白的脸上,泛起朦胧的光晕,美得几乎有些不真实。
导演窒了窒,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软了下来:“你也不是专业演员,来,我给你把把戏。”
梁问歌垂头丧气地站在导演面前听导演讲戏。
“朝云这个角色的性格是复杂的,对梁君商的感情是克制,又情不自禁的,她知道这一劫后,她和梁君商就会形同路人,过往一切情谊都不会存在,所以你摸他的时候,应该带着眷恋,不舍,轻佻,甚至有些下流的。”
梁问歌觉得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起好像又听不懂中文了,让她那么下流的亵渎自己的儿子,她真的做不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
“懂了吗?”
导演盯着梁问歌皱着眉的小脸,越发心痒难耐,见梁问歌迟疑地点了点头,他突然一笑,暧昧道:“小姑娘别紧张,你以前和男朋友怎么玩的,就按那个手法来。”
听到这话,季寻眼神暗了下来,他想起了钟凌说“导演对梁问歌有想法”的话,暗暗磨了磨牙根。
梁问歌也觉得导演这话有些恶心了,但也不想得罪这人,镇定笑了笑:“导演你还是换人吧,我又没交过男朋友,确实不会你说的手法。”
导演微微眯眼:“哦,那我带你试试戏。”
他本来不打算招惹梁问歌的,现在都上他戏了,就别怪他不讲原则了。
说着,导演就伸手想去抓梁问歌的手,梁问歌克制地捏着拳头,还在想怎么躲开导演的咸猪手时,季寻已经抬手抓住了导演的手臂。
导演生气道:“季寻,你干什么?“
季寻扯着嘴角:“刘导,这场戏本来是我和朝云的互动,我们自己试戏更有效,你在一旁指点就好了。”
这话无法反驳,导演怒火中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阴沉沉笑了:“行啊,你们来。”
季寻转脸看着梁问歌,目光淡然如水,“我带你试试戏?”
如今被架在高台上,梁问歌知道她没有选择。
梁问歌耳根发热,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季寻的眼睛,轻轻应和了一声。
“那你来摸我吧。”
明明一句春色满溢的话,经季寻正直无比地说出来,就好像一句无关痛痒的“你吃了吗”似的寻常。
梁问歌却像被人施了定身咒,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下一秒,她的手被一只炙热的掌心握住了,梁问歌身体颤抖,觉得都快被烫伤了,她慌张得想抽回手,却被季寻更紧的握住,覆上了那片更炙热的胸膛。
季寻和着夜晚低声呜咽的风声一起,带进了耳里。
“看着我,不要分心。”
梁问歌硬着头皮抬起头,望着季寻肃然的一张脸,季寻突然安抚地冲她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轻轻地从胸膛往下滑,埋入衣衫的阴影里还不罢休,带着些轻佻的亵玩,直到摸到轮廓分明的坚硬腹肌上,才堪堪停住手。
明明这些都是按照剧本描写在发展,没有多一分,更没有少一分。
梁问歌的脸却烫得像是要着火了。
那感觉好像不是她在调戏季寻,而是季寻在调戏她。
季寻松开了手,一脸平静:“等下,就按这样来,反正也摸过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梁问歌:“哦。”
季寻没再理会梁问歌,对导演说:“导演,我们好了,再来一遍吧。”
导演意味不明地看了季寻一眼,转身走向了视频监控处,大喊:“各部门准备,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