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被潜的一天》墨淼

10、第10章

　　这场“亲密接触”戏艰难地拍完，接下来的几天，梁问歌都元气大伤，谎称生病了，躲在帐篷里装鸵鸟。

　　季寻的化妆师换了一个人，季寻心知肚明，也没再问。

　　他其实有些后悔推荐梁问歌去演朝云这个角色的，搞得现在这么尴尬。

　　季寻演了这么几年戏，其中也不乏和女演员的亲密吻戏，从来都是下戏了，一切回归如常。但情绪这种东西好像是能传染的，自从感觉到梁问歌在害羞后，季寻就不能坦然将这看成一场戏了。

　　他想着，就这么冷处理一下挺好的，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

　　周小山却毫无所觉，一天八百遍的在季寻耳边念叨梁问歌。

　　这几天气温骤降，夜里还下起了山雨。整个剧组叫苦不跌，还好季寻没两场戏就要杀青了。

　　周小山早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一边收拾还一边还念叨着出山后，要好好吃一顿，然后又提起了梁问歌：“哥，到时候我们也请小梁吃一顿饭吧，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

　　季寻愣了愣，和梁问歌相处一个多月都挺合拍的，都差点忘了梁问歌只是个“临时工”。

　　季寻：“嗯，到时候你安排一下。”

　　周小山：“好，这部戏太累了，哥，拍完了你要不休息一下，我们年轻，不着急的，剧本我们可以找一个更好的。”

　　季寻挺羡慕周小山的不知愁，对所有事都保持乐观态度。其实《剑客》拍完后，他除了一个公司安排的访谈节目，手上并没有其他剧本可以选择的。

　　这两年公司几乎没有给过他什么资源，都是他一个个去试戏争取来的，就连《剑客》也是。

　　他拿着手机翻了翻一个业内的交流群，里面经常有找演员的讯息。

　　他不介意演一些小角色，但一路看下来，都没有合适他的。

　　季寻扔掉手机，闭目养神时，虚掩的门被轻轻扣响了。

　　田心沫站在门口，探进一颗脑袋，笑盈盈地问：“季哥，我可以进来吗？”

　　季寻愣了一瞬，“请进。”

　　田心沫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季哥，我认识的一个制片人，他们公司在筹备一部戏，古装正剧，她让我给他推荐几个男演员，我就想到你了，你要不要去试试啊。”

　　季寻挺惊讶的，没想到田心沫竟然会给他介绍戏，这雪中送炭的情分，让他挺感动的。

　　“可以啊。”

　　田心沫笑了起来，脸上的梨涡泛滥，“好，我这就给你她的联系方式，但可能还是需要你去试试戏。”

　　季寻点头：“嗯，我都明白，谢谢你了。”

　　田心沫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谢什么谢，我可是你的粉丝啊。总是希望你好的。“

　　田心沫走后，季寻联系了那个“张姐”，两人通了一个电话，定下了时间面谈，部分剧本也很快传了过来。

　　在娱乐圈里，一般剧本都是在定下演员后，才能看到的，现在直接就传给了季寻，说明对方对季寻挺有意向的。

　　周小山特别开心：“哥，田心沫人可真不错，不愧是忠实粉丝，有她推荐，你这个角色是不是稳了。”

　　季寻觉得周小山有些天真了，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等季寻仔细看完了剧本，彻底沉默了。

　　他原以为这剧只是什么小成本制作，没想到竟然是网上风声已久的古装大IP《攻心》，这部剧还未开拍，网上已经无数的演员候选人名录，皆是当红流量，或是一线大腕。。

　　顿时，季寻有了底，他多半又是个陪跑的，不过，既然机会摆在面前，他也要尽力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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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问歌装病的这几天也没闲着，从海岛来剧组之前，她去了一趟星灿娱乐的总部，拿了一些资料。

　　前段时间忙，根本没时间看，这些天就在看。

　　她虽然学的是建筑，财务报告还是看得懂的，梁折意虽然是个草包，弄这个公司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捧捧自己女朋友，但这几年星灿的业绩还是挺不错的，捧出了新生代小歌后许言，金萤奖影后夏楠安，说得上号的二三线女明星也有好几个。

　　看起来挺好，不过在梁问歌看来，梁折意就是给自己弄了一个后宫，整个公司呈现阴盛阳衰之势，能打的男明星几乎没有。

　　梁问歌草草翻了一下艺人资料，发现《剑客》里的男演员王叙晏竟然是星灿旗下的签约艺人。

　　看完了所有的艺人资料，梁问歌又看完了公司最近要投资的几个项目，天早就黑了。梁问歌有些头痛，见天色难得的晴朗，甚至还能看到明晃晃的月亮，准备出去透透气，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陈决打来的，梁问歌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什么事？”

　　陈决提着大行李箱，带着一副墨镜，才在虹口机场降落，听到梁问歌冷漠的声音，想到梁问歌皱眉一脸不痛快的样子，就咧着嘴笑了起来。

　　“没什么，就想你了啊。”

　　梁问歌受不了陈决的油嘴滑舌，冷淡道：“想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啊，没事我就挂了。”

　　“别别别。”陈决阻止道，终于正经说话了，“是这样的，我听梁折意说你接手了星灿娱乐，现在星灿不是投资了一个叫啥《攻心》的剧吗，正好我爸觉得这个剧挺有前景的，也投资了，所以，我想找个时间我们一起约上制作方聊聊吧。”

　　《攻心》确实是星灿娱乐投资的一个大项目，上亿的投资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而草率对待。

　　“我现在还有事，脱不开身，等我回来再说吧。”

　　“那行，回来告诉我。”

　　陈决挺识趣的，也没再纠缠。

　　挂了电话后，梁问歌出去随处转了转，前几日还下了雨，林子中弥漫着一股雨后青草的味，她走着走着，竟然又走到了季寻住的屋子前。

　　屋里黑洞洞的，季寻和周小山应该都不在。

　　梁问歌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屋前的那片竹林前，望着因为黑夜而模糊的竹林发呆，她还记得季寻对竹林的赞美。

　　忽然屋子里穿出点声音来，梁问歌细听了会儿，脸忽然涨得通红，这分明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两个。

　　配着诡异的BGM，那声音越来越激烈。

　　梁问歌傻眼了，这里面难道是……季寻在看小电影？？

　　看的还是男男小电影。

　　梁问歌小心脏直跳，手心捏满了汗，为无意间撞破了爱豆的小秘密而紧张。

　　梁问歌有些心碎，因为她追的cp“花寻”再也不可能成真。

　　她强制镇定下心神，迅速环顾了一圈周围，就在竹林的阴影处蹲下了，目光炯炯地望着周围。

　　作为一个优质的粉丝，保护爱豆是第一要素。

　　可屋里的人却没有半点觉悟，看完了一部国产的，又换了一部欧美的。

　　梁问歌捂着脸深觉当一个优秀的粉丝也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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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寻拍完戏回来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响起几点虫鸣声。

　　一天在泥地里打滚了，浑身黏糊糊的，他只想快点回去擦一擦，身旁的周小山突然停下脚步，指着竹林处蜷缩成一团的黑影。

　　“哥，你看。”周小山有些迟疑，“那是不是小梁？”

　　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季寻借着微弱的光，看向那个方向。

　　梁问歌蹲坐着，好像是睡着了。

　　季寻皱眉，梁问歌不是躲着她吗，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周小山走上去摇了摇梁问歌：“你在这做什么啊，怪吓人的。”

　　发现季寻在看小电影，起初梁问歌还羞赧，最后已经彻底麻木了，毫无波澜地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眼皮却越来越重，一不小心就睡着。

　　听到声音，梁问歌倏然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的周小山，又看了看周小山身后，穿着一身亚麻色休闲套装，带着鸭舌帽的季寻。

　　梁问歌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气质变化这么大，不久前还放荡成那样，现在又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矜贵感。

　　不愧是个优秀的演员。

　　梁问歌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干巴巴地笑：“你……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周小山没好气道：“出去什么出去，哥才拍完戏回来，小梁，我还没问你，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嘛啊。”

　　梁问歌的笑僵在脸上，才拍完戏？那刚刚屋里的人是谁？

　　周小山的嗓门太大，紧闭的房门，哐当一声打开，许子星穿着一身睡袍走了出来，面色不善地吼：“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许子星吼完，又摔上了门。

　　顿时，静悄悄的夜晚，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梁问歌感到了一股巨大的羞愧和压迫感，额上滴下了冷汗，她缓慢地回头看着季寻，“呵呵，我先走了啊，季寻，拍戏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梁问歌刚走两步，季寻叫了她一声，“梁问歌，你病好点没？”

　　梁问歌不敢回头，“好……好了。”

　　季寻：“那明天来帮我化妆吧，新的化妆师不如你细心。”

　　梁问歌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周小山盯着梁问歌的背影，摇头：“哥，我觉得小梁今天奇奇怪怪的，会不会是中邪了，我听村民说山里鬼怪多，晚上最容易撞鬼了。”

　　季寻没理周小山，径直去院子里的水井打水擦脸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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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问歌回到帐篷后，钟凌在，并给她带了吃的回来。

　　梁问歌扒拉着饭，问钟凌：“凌凌，许子星是不是真的是喜欢男人的啊。”

　　钟凌毫无反应：“你怎么这么迟钝，他那个金主就是男的，你不知道吗？”

　　顿了顿，钟凌又说：“也不一定是弯的，以前许子星跟这个金主在一起前，好像是有女朋友的，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东西都说不准的。”

　　梁问歌“哦”了一声，心里却越发担忧，看样子许子星真是个弯的，季寻长得那么好看，和他一屋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里，她又欲盖弥彰地道：“嗯，应该是的，毕竟交过女朋友，哪里那么容易弯，不过是为了追逐利益罢了。”

　　钟凌忽然眯着眼盯着她，“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许子星到底是弯的还是直的？”

　　梁问歌：“……”

　　许子星和季寻同住一屋，不是和男演员和女演员一起开房讨论剧本的性质一样吗，被有心人知道了，只会说也说不清。

　　梁问歌觉得今天发生的事足以证明许子星喜欢男人的，所以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梁问歌打哈哈道：“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钟凌也没多想，梁问歌一回来就说了她“病”好了，明天要工作，于是让梁问歌早点吃完饭睡觉，明天又有一场早戏，四点就得起来，整个剧组还要爬到最高的那座山上去拍。

　　这应该是进山后，最要命的一场戏了。

　　胡思乱想地吃完饭，梁问歌出去扔掉垃圾回来，看到周小山发来的消息：你今天蹲在那里到底干什么？

　　梁问歌和周小山已经混得很熟了，而且想给季寻提一个醒，就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

　　梁问歌：小山，许子星没对季寻动手动脚吧。

　　消息很久没回，梁问歌小心脏咯噔一跳，琢磨着周小山这沉默的意思是什么，手机又亮了起来。

　　周小山：没有。

　　周小山：所以，你最初以为那里面的人是季寻？

　　梁问歌：嗯。

　　周小山：那你守在那里干什么？听墙角？

　　梁问歌脸一红，觉得周小山这么一说，自己像是变态。

　　梁问歌噼里啪啦地打字：作为一个妈妈粉，怎么可能听儿子的墙角，那是不道德的行为。我那是在帮季寻放风，虽然看个片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被别人知道了，对他总归是不好的。

　　周小山：……

　　周小山：你可真贴心。

　　梁问歌钻进自己睡袋，嘴角扬起一个笑来：那是当然了。我要睡了，这事你一定不要告诉季寻啊，我怕孩子害羞。

　　季寻看着梁问歌如妈妈般的关爱，轻轻磨了磨后槽牙，细长有力的手指，狠狠戳在屏幕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季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