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被潜的一天》墨淼

19、第19章

　　在这里见到季寻，梁问歌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剩下的全是诧异。这片蓝亿地产旗下的房子价格惊人，季寻竟然在这里有房子。

　　“季寻，你也住这里？”她试探着问。

　　季寻从梁问歌那双眼睛里，接收到了她的疑问，笑道：“是啊，我以前赚了不少，没你想的那么拮据。”

　　被赤、果果看穿心里所想，梁问歌有些尴尬，然后又有些隐约的兴奋和欣慰。

　　那种情绪类似于老母亲担心漂泊在外的儿子吃不好穿不暖，突然知道儿子过得非常不错，猛地放下了心的轻松。

　　“问歌姐，走了，周重他们快到了。”纪寒星受不了梁问歌对季寻露出的种种表情，比起他平时所见的，生动鲜活了不少，她不再是公司里那个严谨成熟的执行者，而是天真的少女。

　　纪寒星贪婪地注视着梁问歌脸上的每一分表情，也嫉妒着被梁问歌投以热切目光的季寻。

　　季寻瞥了一眼纪寒星，他能看出纪寒星对他的不欢迎，和旺盛的占有欲，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想，他应该不知道梁问歌有男朋友吧，知道了还不得疯了。

　　“你们走吧，我还要去超市买食材。”

　　“你还没吃饭？一起吃饭吧。”

　　“你们吃饭，我一个外人方便。”

　　梁问歌热情地邀约季寻：“方便的，这孩子生日，我们约了几个人一起在家唰火锅，人越多越热闹。”

　　梁问歌记得季寻爱吃火锅，抛出无声鹅诱惑。

　　季寻本想拒绝，听到火锅眼睛忽然亮了亮：“白锅还是辣锅？”

　　梁问歌一咬牙：“辣的。”

　　季寻心动了，前段时间有些冒痘，周小山禁止他吃辣，他也不敢放松，没工作时松懈，如果机会来了他满脸痘地去试镜……想想那个画面，欲望再强烈，他也强制压下去了。

　　“你胃好了？能吃辣吗？”

　　梁问歌都快感动哭了，没想到爱豆这么关心自己。她也没有季寻想的那么娇贵，平时还是能吃一些辣的，上次是意外。而且哪怕就是不能吃辣，也必须能吃啊。

　　梁问歌见季寻对她的态度，没有发微信的冷淡时，心里高兴，趁热打铁，使劲浑身解数诱拐着季寻，她从前就自觉她和季寻有误会，现在确定了这个想法，更不会放过这个能和季寻谈谈的机会。

　　她忙不迭道：“能能能，早就好了。”

　　生怕季寻跑了似的，她伸手抓住了季寻的胳膊。

　　季寻看了一眼缠在自己胳膊上纤长白皙的手，黝黑如夜的眼眸划过一丝晦暗，他早就发现自己对梁问歌的触碰不排斥，可以前是在工作，现在……

　　“啊，对不起。”梁问歌如梦初醒，急忙松开了手。

　　“没事。”季寻淡淡地应了一声，眼底的那丝波澜被压了下去。

　　“走了。”纪寒星压抑着声音，带着luka快步走在前面。

　　梁问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季寻，你别介意，他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性格。”

　　季寻只笑了笑，没说话。

　　纪寒星走出了一段，又折了回来，和梁问歌并肩而立，看也不看季寻，“问歌姐，你问问他们到哪里了？”

　　梁问歌给魏然打了电话，知道他们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知道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说，挂了电话后，她在电梯里，又偷偷摸摸地给魏然发了一条短信：你们记得再买一包麻辣火锅底料。

　　发完短信，她偷偷看了一眼季寻，发现他正盯着纪寒星在看。

　　梁问歌懵了一瞬，难道……

　　她张了张嘴，季寻又收回了目光，看向梁问歌：“真巧，寒星和我住的楼层也相同，都是11楼。”

　　梁问歌松了一口气，刚刚季寻看的是电梯上的按钮面板吧。

　　纪寒星住的房子，与季寻只有两栋的距离。很近。

　　户型差不多，但是季寒星的房子却年轻朝气很多，大大的客厅没有沙发电视等常规家具，而是巨幅投影，以及篮球框。

　　梁问歌应该不是第一次来纪寒星的家，熟门熟路地给季寻拿拖鞋倒水。

　　LUKA爬在狗窝里，伸着舌头一直盯着季寻，又不时看一眼在开放式厨房吧台叮叮哐哐地处理食材的纪寒星。

　　纪寒星从小到大就没做过家务，拿着刀对着一个土豆无计可施的样子，终于有了些少年人的样子。

　　梁问歌去帮忙，她处理食材的手法很利落，颇是赏心悦目。

　　她一边切菜，一边吩咐纪寒星：“寒星，你去把口袋里香葱拿出来，洗了吧。”

　　纪寒星微微一愣，“香葱是哪个？”

　　梁问歌叹气，放下刀，不指望纪寒星能帮忙了，准备自己包揽后面的活。

　　“我帮你吧。”季寻提着那兜食物走了过来。

　　“别别，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没事，我帮你，快一些。”

　　季寻解开衬衣袖扣，将衣袖挽上两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翠绿的小葱熟练地处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小臂上流畅修长的肌肉轻轻拉扯鼓动着，充满力量。

　　“你会做饭？”梁问歌手中的动作微顿。

　　“嗯。小时候拍戏学过一些。”

　　梁问歌立刻想起从前季寻最红时客串了一部新春贺岁喜剧，季寻在里面客串一个小学徒，是有一分钟不到的镜头。“我想起了，是《食言食语》。”

　　两人边处理食材，边聊天，纪寒星被冷落在一旁，却不肯走，愠怒地看着两人。直到其他三人来了，他才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周重和魏然不认识季寻，王叙晏一看见季寻愣了愣，立刻恭恭敬敬地对季寻鞠了一躬：“季寻哥。”

　　“叙晏？”季寻也愣了一秒，他看了一眼梁问歌。

　　“他们都是和我同一个公司的。”

　　季寻抿了抿唇：“你也当艺人了？”以梁问歌的外形，当艺人再合适不过的，但是他莫名有些不舒服。

　　王叙晏诧异季寻竟然不知道梁问歌是星灿的老板，立刻说道：“不是，问歌姐是……”

　　“我是他们的助理。”梁问歌截断了王叙晏的话，她见到季寻激动过头了，竟然忘了王叙晏和季寻是认识的，她讪笑了两声，“就和小山一样的。”

　　她不是故意要骗季寻的，她和季寻之间还有问题没有解开，她不想再再问题上增加问题，而且在这么多人在的情况下确实也不太适合说出自己的身份。

　　季寻点头，“原来你以前说的也从事文娱行业，是指这个。”

　　“呃……哈哈哈，是啊。”梁问歌一阵心虚。

　　材料都准备好，梁问歌本准备做麻辣锅底，季寻看了他一眼：“上次医生说你胃不好，应该少吃辛辣生冷的，我看晏叙他们带来的东西里还有一包菌菇底料，别浪费了，我们做鸳鸯锅好了。”

　　刚刚他去王叙晏他们带来塑料袋里拿食材时，发现里面有两包火锅料，一包麻辣，一包菌菇，塑料单里还有两张购物小票，购于两个不同超市。菌菇料那张小票上还有些其他东西，而另一张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麻辣底料，再看看购物时间，一切不言而喻了。

　　这包麻辣底料，是梁问歌特意为他准备的。

　　本来以为梁问歌当了艺人的复杂感觉，又被这包火锅料而驱散。

　　食材准备好后，梁问歌将小炉子搬到榻榻米上，其他几人也从厨房将食材端了出来。

　　梁问歌刚坐下，纪寒星就紧挨着她旁边盘腿坐下，魏然要挨着纪寒星坐，他踹了他一脚，冠冕堂皇道：“去，问歌姐边上坐，你吃饭爱说话，总喷口水。”

　　梁问歌：“……”

　　魏然认命地地挪了位置，梁问歌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剁蒜泥的季寻，本想让魏然坐到一边去，看到魏然委屈巴巴的样子，只得作罢。

　　最后，季寻坐在了梁问歌的斜对面，烧开的火锅翻涌起热浪，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对面的脸都看不清。

　　看不到季寻的盛世美颜，梁问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纪寒星倒是挺惬意，两个小梨涡都微微抿了出来。

　　魏然心大，还是个话痨，很快忘了被纪寒星嫌弃的事，他听王叙晏介绍过季寻过去的成绩后，就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季寻，哪怕他早就过气了，但是曾经的成绩也辉煌得耀眼

　　“季寻哥，你那么厉害，给我们传授一点演戏经验吧。”

　　梁问歌闻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季寻：“对啊，季寻，你教教他们，这段时间我带他们都愁死了。”

　　季寻已经知道他们是星灿旗下的即将推出的男团。

　　“我教不了你们。”

　　其他几个人都愣住了，季寻笑了笑，“演技这个东西很玄妙，哪怕我比你们多出道几年，但是也没参悟，我们倒是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季寻语调轻缓，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除了纪寒星，几个年轻人都笑了起来。

　　周重拍着胸脯，夸张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季哥你是要拒绝我们。”

　　王叙晏：“季寻哥，你真的太谦虚了，在《剑客》剧组时你的表演可是有目共睹的，当时你带问歌姐演戏那一段，真的绝了，问歌姐那种从来没有表演经验的表演小白，都被你带入戏了。”

　　梁问歌咳了一声，脸微微烧了起来。王叙晏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寻看了梁问歌一眼，有些好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梁问歌还会害羞。

　　一直沉默的纪寒星，突然插嘴问了一句：“问歌姐演过戏？他们演什么了？”

　　王叙晏有眼色，打起了哈哈：“就一场对手戏，《剑客》播出了你就知道了，遇到季寻哥不容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和他聊聊吧。”

　　关于演戏这个东西，一千个人可能有一千种表演模式，确实嘴上说说犹如纸上谈兵，季寻看到角落的一面置物柜上，放满了各种碟片。

　　他想了想说：“我们看碟片，这样分析更直观。”

　　梁问歌从头到尾眼睛一直黏在季寻身上，闻言，赶紧用手肘戳了戳坐在旁边的纪寒星。“寒星，我记得你家里有很多奥斯卡的大片啊，选一部吧。”梁问歌又看向季寻，“可以吗。”

　　“可以。”

　　吃了心心念念的火锅，季寻的脸色红润，眼角挂着浅浅的笑，端方君子，温润如玉，看得梁问歌眼睛都挪不开。

　　季寻冲她勾唇笑了笑，一颗心也是热乎乎的。

　　纪寒星站了起来，觑着季寻，冷冷道：“好，等着。”

　　他将碟片放进放映机，墙上出现《满城风雨》的片名时，季寻微微一愣。

　　纪寒星回头望着季寻：“季寻，这是你第一部电影，也是封神的电影，当初你靠着这部电影可是火遍了全国啊，我觉得用这个片子给我们分析会更好，虽然你以前演电影，现在演电视剧，虽然载体不同，但都是表演都是一体的。您也可以更直观地分析这些年的你演技是倒退了还是提升了。”

　　季寻盯着纪寒星，他能感觉出来纪寒星是故意的。故意将他过去的辉煌重提，只想衬托出他如今糟糕的处境。

　　在这个圈子里，电影演员和电视剧演员的地位相差挺大的，电视剧演员人人都想挤入电影圈子，断没有电影演员自降档次和逼格去演电视剧。

　　这就是一条现实的生态链。

　　或许年轻几岁，对这种无形的羞辱，他还会生气，但是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早就将这些声名光环看淡。

　　于他而言，演戏不会高低贵贱的，只要能遇到好的片子，电影和电视剧都是一样的。

　　“寒星！”梁问歌也发现了纪寒星话中的挑衅和火药味，声音不由也提高了，带上了以往从没有的急厉。

　　此时，几个人坐在放映的地毯上，靠得都很近。梁问歌就坐在季寻旁边。

　　季寻伸手悄悄拍了拍梁问歌的手背，以示安抚。

　　“嗯，我觉得这部片子挺好的。”季寻笑着说，“就看这部吧，我也想看看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应该没现在这么蹉跎吧。”

　　他开着玩笑，引起一片笑语，成功将适才的尴尬化解。

　　梁问歌看着季寻的侧脸，第一次觉得她心里的那个少年长大了。

　　从高处跌落，却越发成熟内敛，拥有少年时代也无法比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