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之前》长安有梧桐

3、第三章

　　等王俊凯醒来的时候，窗子外面已经灰蒙蒙的了，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医生。

　　“李医生，你怎么还没走啊？”王俊凯刚开口，就发现嗓子干的厉害，好在医生给他端了一杯水。

　　“王源下班了，我不来，谁来看着你啊。”李磬好笑地看着王俊凯，这个祖宗，他今天第一天不在，就又闹这么一出，他都已经习惯了。可明明都这么大了，还是不让人省心，好像不闹出点什么事情，都对不起他的存在感一样，惹得李磬既头疼，又无奈。“对了，王源会画画是吧？这是他画的吧？还挺像。”李磬拿起了床头的一叠纸，一张张都是原来照片的临摹，连带着最初那张坐在轮椅上的背影。虽然都只是了了几笔，却总是能把人物的形态描摹得惟妙惟肖。

　　“呦，看不出来，我妈这次找的人还有这技能啊？”王俊凯看了看那些破掉的照片，又看了看那叠纸，“把照片扔了吧，我不想看见。”

　　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李磬好久才反应过来，随手把照片和纸叠在一起准备扔掉。

　　“医生，那叠纸留下吧。”

　　隔天王源换了一身衣服，精神抖擞地站在了王家门口。李磬给他开门，看见他的样子，有点惊讶。很少有保姆能够在被王俊凯折磨以后，还能像他这样神采奕奕的来第二次。

　　“王源儿，手艺不错啊。”王俊凯抬头看了王源一眼，又看了看电视柜上的画，似笑非笑。

　　糟了，有点好看。

　　这个想法很突兀地蹦进了王源的脑袋。不过也是，谁不想对好看的人多看两眼呢，就算是同性，王源也不能否认，王俊凯是那种男女通吃的帅。

　　“好看啊，好看源哥就再给你画啊！”王源走进屋子，得意洋洋地挑着眉看着王俊凯。

　　王俊凯却也不看他，转身看向医生：“我们要出去走走了，你不走吗？”

　　李磬被这一句话搞得措手不及，他没听错吧，几年来，他是第一次听到王俊凯主动要求离开这个屋子，不由感叹王源的神奇，故而略带佩服地看着王源。

　　这边的王源一愣。他没听错吧，昨天还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的人，今天居然愿意带他出去玩玩儿了？那感情好啊，是他王源求之不得的呢！“好好好，你是大爷，你说啥都行，我们出去咯！”说完，也不顾王俊凯那是高级的电动轮椅，直接推着就出了门，留下一脸惊奇的李磬。

　　看来，还真不能小瞧这个王源了，说不定他照顾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做完心理活动，李磬又看了看草坪上晒着太阳的两个人，放心地走了。

　　“哎，王俊凯，你说，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呢？”王源大大咧咧地躺在草坪上，逆着光看着轮椅上的王俊凯。

　　“你不戳我伤疤能死啊。”沉默了好久，王俊凯才开了口。

　　“对……对不起啊，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了，你不会介意的。”王源赶忙坐了起来，满脸歉意地看着王俊凯，心里可劲儿埋怨自己嘴欠，说错话。

　　“算了，你把我推回去吧，我不想在外面呆了。”

　　看着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的王俊凯呆了这么点儿时间就要回去，王源真的慌了。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会说话，刚才伤到你了，我真的很抱歉。可是，你不能这样就回去啊，晒晒太阳对病人也是有好处的。你整天窝在屋子里，空气不流通，抵抗力会下降的。再说，这外面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我们聊聊天……”王源一心急就话痨的毛病冒了出来，口不择言，能想到哪就说到哪，这不，连网上那种矫情得不得了的台词也蹦了出来，自己却还不自知，还在那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王俊凯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他没想到这个保姆除了画画挺好，口才也不错，网上的段子张口就来，一看就是平时没少上网。“得了，你不就是想在外面吗，我陪你好了。”王俊凯出声打断他的话，“帮我在脖子后面放一个小枕头，不然我不舒服。”说完，王俊凯就闭了眼，微微仰头等着那个小枕头。

　　王源一下子停住了还在往外蹦汉字的嘴，呆愣了一下，又意识到王俊凯这是同意继续在外面了，忙不迭地送上枕头，接着躺下晒太阳。

　　“王俊凯，人啊，要及时行乐。就算你是现在这个样子，生活里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享受，可以去期待的，你整天像个怨妇一样不好，以后多出来走走吧。”王源闭上眼，感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意，绞尽脑汁给王俊凯灌心灵鸡汤。

　　许久，久到王源以为他睡着了，刚要睁开眼，就听见一声“嗯”，轻轻的，没有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也不像刚才那样低落或嘲讽，就是一声很好听的，嗯。

　　王源弯了弯嘴角，有点困意，竟慢慢睡了过去。

　　初夏的阳光好的有点过头了，王源用胳膊挡着刺眼的太阳，慢慢睁开眼皮，混沌的脑子转着在分辨自己在哪。

　　妈呀，这不是王家吗，自己在工作唉！王源顿时精神了，偷偷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王俊凯，他还靠着那个小枕头，不过已经闭上了眼，大概是睡着了。他舒了一口气，还好，工作不认真没被那位大爷抓包。

　　王源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确保自己没发出一点声响，就伸了个懒腰，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懒猪，你醒了啊。”

　　这边王源的哈欠还没闭上嘴，身后就响起了略带笑意的声音。

　　天，他没睡啊？这么好的太阳晒在身上，是个人都有困意吧……

　　好吧，这是王源的个人想法，我们不做评价。

　　“那……那个，我被太阳晒的，睡……睡了一会儿，没事吧？”王源奇怪他知道自己醒了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就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干嘛，我又不瞎。快给我挡着太阳我好睁开眼睛，这点常识都不懂，我妈是怎么找的你。”虽然是责备的话，语气里却没有生气的成分，让王源稍稍安了些心。

　　可是……这“宠溺”的神情是要闹哪样啊？要不是两个大男人，王源都以为他喜欢自己，啧啧啧，真是个怪人。

　　“行了，你傻不傻啊，手举了这么长时间，不酸啊。我眼睛没事了，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语调，却让王源听得咬牙切齿。

　　这个该死的王俊凯，明明是他要求的事情，到最后还怪自己了？王源气的甩了手，绕到轮椅后面给自己顺气。

　　“没事没事，他是大爷，说什么都是对的，跟他较什么真啊。不生气，不生气，我们王源心最宽了，咱不跟他计较。”就这么碎碎念了几句，王源觉得好多了，准备把王俊凯推回屋子里，岂料自己还没动手，轮椅突然自己动了，吓得王源呆在那，瞪着眼，跟见到鬼一样。

　　“哈哈哈，我说王小源，你不会是忘了，这轮椅是电动的吧，哈哈，真是傻。”王俊凯操控着轮椅慢悠悠地往屋子里走去，留下还傻愣着的王源，和他耳朵里的“哈哈哈”。

　　王源看着已经进到屋子里的王俊凯，哭笑不得，这人，小孩儿脾气还挺可爱。对，可爱，帅是他王源的！这么想着，也就抬脚跟着进了屋。

　　吃过饭后的中午真的是无聊至极，不过王源陪着王俊凯看了一部电影，睡了一会儿午觉，不知不觉就到了三点多了。

　　“王源，你给我画张画吧，昨天我看你画的还挺好看。”王俊凯刚从床上转移阵地到轮椅，就冷不丁给王源提了个要求。

　　“画？好啊，我最喜欢画画了。”一提到画画，王源就笑了，星星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欢。

　　“你会画画，怎么没去学美术啊？”王俊凯看着伏在桌子上正画着的王源，问出了一个难得正经的问题。

　　“我？我们家穷啊，美术学院肯定上不起，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了。”王源拿着笔，一脸的认真，时不时抬头看看王俊凯，琢磨怎样下笔才更好，就随意地回答了问题。

　　“那，你想再回学校学画画吗？”盯着王源看了好久，王俊凯突然这样问道。

　　王源停了笔，抬头看向王俊凯。“当然想啊，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画家，不是梵高那种，就是一个小小的插画师，能养得起自己和家人就行。”谈到画画，王源还是很开心，然而话风一转，笑容就变得很勉强，“可是呢，我们家穷啊，我得好好工作才能供得起我哥啊。我哥超棒的，他是B大医学部的学生，可有出息了。”聊到哥哥，王源又笑了，是那种为自己至爱之人骄傲的满足。

　　“那你呢？”王俊凯认真地看着他，他觉得，王源这个弟弟当的很大方，把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送了出去。

　　“我们家有我哥哥就够了，我现在这样就挺好啊。你看，我来照顾你，能拿这么好的工资，能交到你这个朋友，还能画画，不是挺好的吗？”说话间，王源已经拿起画纸走到了王俊凯的身边，展示给他看。“好看吧，源哥可是有天赋的！”

　　王俊凯抬头看着这个自称源哥的人，没来由地有点心疼，弯了弯嘴角，吐出两个字：“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