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Alter（下） ...
-
因为撞击而碎裂的光束化作零零星星的光点，顺着半圆形的透明屏障滑落。大片大片如同流光倾落，点亮整个咸阳的上空。
在照耀下，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咸阳城这才掀开了神秘的面纱。
入目的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低矮房屋。刚才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却依然没有人出来。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对外面的情况充耳不闻。
机械军团在街道上巡逻。和始皇帝的异闻带相比起来，它们的数量并不算多，只是零零星星地分布在各个街道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创伤痕迹，甚至有的肢体僵硬得像是生锈了。
远处的咸阳城边缘地带，有一个巨大的坑洞。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透明屏障。坑洞周围围满了机械军团。
“那是祂们第一次攻击留下来的。”Alter开口，苍白的脸上是莫名难辨的神情，“因为残留有放射性物质，附近已经不能住人了。”
赵政回头去看他。
Alter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过，说话的语气也是死板的平铺直叙，只有那对猩红色的双眸流转之间能够看出一些情绪的起伏。
他冷淡得就像是一台机器。
有了足够的光线，赵政才发现他的衣服并不是纯黑色的，而是呈现出大块大块深浅不一的黑红色，斑斓得有些刺目。
空气中依旧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Alter皱着眉头，注意到赵政流连的目光。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息，总是下意识地忽略它。
“不是我的血，是祂们的。”
“祂们是谁？”
“天外来客，或者说侵略者。”Alter简明扼要地回答，“一年前，围绕在星球表面的长城突然失去信号，接着全球各个地方遭到不明光束攻击。在短时间内，全部沦陷。”
“咸阳是我唯一能够保住的地方。”
Alter提着灯的手微微缩紧，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在那过于苍白而毫无血色的手上十分明星。他看上去过于羸弱，似乎将要随风与咸阳共葬于此。
“但是粮食已经不够了。”
“所有人都会死去。”
天边的光束逐渐缩小，最后消失。翻涌的乌云重新占据了整个天空，黑暗无声地蔓延着。阴霾再次笼罩了咸阳上空。
笼罩着这座恍若将要被滔天巨浪所吞噬的孤岛城市。
*
历史总会在不同时刻分出不同的分支。或许只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选择，或许只是因为一只蝴蝶无意间的振翅。
谁都不知道哪条路才是阳关大道，谁也不知道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总有一些世界会迎来光明的未来，总有一些世界会被黑暗所吞没。
很明显，Alter的世界是后者。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赵政看着Alter，Alter也在看着他。仿佛在照镜子一般，倒映出来的却是另一个自己，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Alter舒展了眉头，他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微笑，过于僵硬的面部却让这个行为看上去不伦不类。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久到什么时候呢？也许是他还小的时候，母亲赵姬还怜惜着她幼小的孩子，总是会在一些小事情上温声细语地夸奖着他。
那是会给他一种可笑的错觉，他够做到很多很多的事情，世界上似乎无不可及。
“他们都只会抱怨，或者对此闭口不谈。”
机械军团就是他的耳目。它们不停地在咸阳之中游荡，从不给入侵者一丝一毫的机会。
Alter以残暴统治着这里。
他勒令所有人不准在钟声敲响之后外出，只分发足以维持几本生存要求的食物，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都会被扔出城墙外。
所有人都恐惧着、害怕着，从歇斯底里的谩骂最终演变成一种无声的麻木。
那个曾经统御着天下、被他们爱戴的帝王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他们似乎除了生存以外，失去了所有追求。
*
赵政从未看过这样的大秦。即使极衰，都不曾落得此般模样。
“我能做什么吗？”
Alter摇了摇头，他弓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动了动嘴唇，齿间却只剩叹息。
“这是我的命运。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我从未预测到这一天……”
Alter的身影逐渐模糊了起来，声音也变得遥远不可及。赵政伸出手，才发现是他自己正在消失。
他能够感应到他与迦勒底之间的联系变得稳固起来，就连消耗了七七八八的魔力也恢复了不少。
“再见了。”
Alter轻声说。
*
“可能是因为你存在特别，所以才会被同位体所吸引。”罗曼医生搓揉着有些杂乱的发尾，沉吟着开口，“同位体这种事情很正常，你看迦勒底不是也有很多来着不同世界的亚瑟王嘛？”
何止多，简直阿尔托莉雅含量超标。
达芬奇脚尖在地板上轻轻一点，带有滑轮的椅子便转了一百八十度滑过来。
“而且以后还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哦。不过都是暂时性的，毕竟你和立香之间存在契约。嘛嘛，就当做不定时的有趣旅行好了！”
赵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我还能见到他吗？”
“谁知道呢。”
“医生！医生你在吗？快看召唤室的监控！”
控制室的通许被打开，里面传来藤丸立香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他的声音还和玛修的温声细语重合在一起，有些难以辨别。
罗曼医生一个记录，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手便下意识地打开了程序。
他看见藤丸立香蹲在角落悄悄咪咪地打电话，玛修则是和一个站在召唤阵上的银发少年说着什么。
少年若有所感地抬起头，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猩红色的眼眸微眯，只让人觉得无端地心生寒意。
“……他说他是Alter，来这里找人的。医生，召唤阵是不是坏掉了？”
罗曼医生保持着微妙的呆滞表情。
赌上所罗门王的千里眼（EX），他已经遇见了不久之后的未来。
赵政含量大幅度up。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Alter（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