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Scorpion卯

4、4

　　双方很快就选定人选，在店小二的主持下互相行礼后就各自阐释自己的观点。
　　起因是左边的那桌本来在讨论西蛮近日又频繁骚扰边境的事，说着说着就说不知道那些喜欢西蛮艺术的人是怎么想的，西蛮的艺术是建立在自己国人的性命之上的产物，他们在欣赏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起死去的族人吗？最后总结道：西蛮的艺术就应该在境内彻底抹杀，自己花钱买的那些艺术品也应该都毁掉。听到这话右边的那桌人就不愿意了，说艺术就应该得到传播，就应该得到歌颂。艺术不应该因为一些客观因素就遭到扼杀。再说了，被杀死的人和艺术怎么能扯到一起去呢？说着双方就争吵起来。
　　陆良听了一会双方的争论，觉得有些无聊，就收回目光，静静的喝茶。江子洵倒是津津有味的一直听完，等那边的人群散去还意犹未尽的对陆良说：“他们两边说的感觉都挺有道理的，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支持哪一边了。”陆良笑笑没说话。
　　江子洵接过魏公子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问陆良：“你觉得呢？你是什么看法？”
　　陆良闻言，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因为类似的情绪而被同学摔坏的玩具以及长大后被砸坏的车，手指摩挲着划圈，慢慢说：“国恨家仇，是最不应该忘记的两件事。曾经发生过的事，我们即没有办法抹去，也没有办法忘记，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正视他，解决他。如果只是一味的以发生过的事作为指责别人的理由，这就是懦夫的行为。我不认为因为一个国家的侵犯，就将这个国家全部都否定掉，正如我们自己之中，也有好人和坏人一样。对国家要忠诚，但是不能是愚忠。更何况，砸坏的东西难道不是无辜百姓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难道不是无辜的百姓自己花钱买的？难道百姓的钱不是钱吗？这种说法的人，不过就是喜欢看别人受到损害罢了。”
　　江子洵眨眨眼，说：“那你就是支持第二种看法了？”
　　陆良瑶瑶头：“也不是。艺术是不能按照区域区别对待的，区别对待了会导致自己本身就如同井底之蛙一样，只见方圆。好的艺术是经过不断的吸收和萃取，经过不断的打磨之后才形成的。而且多接触新的东西，总会带来不一样的灵感，会创造出不一样的艺术。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都是适合自己的，而且有些艺术内容也不是值得推广的，所以，我也不是完全赞同第二种观点。”
　　江子洵闻言，奇道：“你不支持第一种，也不支持第二种，那你有你自己的观点吗？”
　　陆良犹豫的说：“有一点点不成熟的看法。”
　　江子洵催促道：“哎呀没事，我就好奇你是什么看法，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在这里又不会因为你的看法就把你怎么样。”
　　陆良说：“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时刻记着国恨，时刻记着那些无辜的百姓。如果国家需要我，我会毫不犹豫护卫我的国家，我身后的无辜百姓。但是我依然喜欢他们的文化，欣赏他们的艺术，因为这是两回事。在和平的时候，我会单纯的欣赏，在敌对的时候，我会为我的国家而战。这不是一个一定要分出对错的问题。”
　　江子洵没想到陆良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有些呆愣。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魏公子突然问陆良：“如果一定要让你分出个对错呢？”
　　陆良看向魏公子，对方认真的神情让陆良打消了开玩笑岔过去的想法，认真思考后回答：“我可能会根据我遇到的情况作出不一样的选择吧。如果我看到有人在打砸百姓的东西，我会上前阻止；如果我看到敌国在杀害我国的百姓，我会将对方杀死。”
　　陆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讲清楚，正欲再解释几句的时候，就见魏公子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明白了陆良想表达的意思。
　　此时天色开始暗下来了，江子洵对陆良很有好感，提议三人一起去吃饭，再好好聊聊。魏公子对此没有异议，江子洵去哪他就去哪。陆良不忍拂了江子洵的好意，也同意了。
　　三人去了一家江子洵极力推荐的酒楼，叫了几个小菜，一壶清酒，又聊起来，直到街上的灯光亮起，陆良才起身告辞。
　　江子洵和魏公子将陆良送到他住的客栈的巷子前，看着陆良进了客栈才转身离开。江子洵的酒量不是很好，现在有些上头，走路有点歪歪扭扭。魏公子担心他被人撞到，就抓着他的手腕往江府走。
　　快到江府门口的时候，江子洵突然踹了魏公子一脚：“魏战你太讨厌了。”
　　魏战明明可以躲，在挨了轻轻一脚后沉声问：“哪里讨厌了？”
　　江子洵嘟嘟囔囔，声音有点小，但还是被留心注意他的魏战听到了：“你刚才冲陆良笑了，我逗你你都不笑的。”
　　魏战听闻，眉眼一软，转过身对江子洵说：“你觉得我能给陆良倒茶？”
　　江子洵听了，用他迷糊的脑袋想了想，才高兴起来。魏战看着把人哄好了，牵着江子洵轻车熟路的进了江府大门，将江子洵交给江府的下人，嘱咐他们今晚好生照顾后才离开。
　　魏战回想今天江子洵和陆良聊天的过程，心中暗想，陆良这个人，够理智也够客观，如果交给他的话，可能会成为一个得力助手。
　　陆良并不知道魏战对他的评价，他站在屋里，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书，揉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决定今晚早点睡，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