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阴》七百

28、还阴（25）

　　平小磊在房间里焦急踱步，口中喃喃自语“何谓天罚？”当他走至床榻边的铜镜时，忽的顿悟，急急转过身来，“天罚，就是自裁吧？”虽然是问句，但口气里全是斩钉截铁，让听者闻之即知，他确定了什么。
　　果不其然，老师傅无言地看了看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定定地看着，房里的空气凝重而压抑，平小磊收起灼灼的目光，将包袱重新推给老师傅：“这个，我想我不需要了。”
　　“平小磊！”之前听平小磊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个大概，乐天也大致了解了，但眼前的这人乍然脱胎换骨了般，哪里还有半点那个没有责任心到极点的平小磊的影子？乐天拉拉平小磊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是打算自裁以谢天下？”
　　平小磊还了一个“不然你说怎么办”的脸。
　　“你死了也没用啊，老平不一样活着？我有一个办法……”
　　哦？老师傅和平小磊精神为之一振：“有其他办法固然更好，快说！”
　　“你们忘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了吗？”
　　老师傅皱皱眉：“此话怎讲？”
　　乐天笑笑：“你们说，老平为救乐天而来……”自己提到自己名字的感觉果然怪异，乐天停顿一下，“为什么救？因为有人要杀他！谁要杀他？平康！既然这样……”
　　“等等！”平小磊睁大眼睛，拍了下乐天的肩头，“你不会是提议把平康杀了吧？那这样我们和老平有什么不一样？”
　　笨！乐天飞了个白眼，瞅瞅老师傅恍悟的神情，夸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师傅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恩……此法可行。可是……要如何说服皇上相信这个荒诞的事实？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不也是改变历史了吗？”
　　平小磊这下算明白过来了，他思忖片刻，便有了定论：“先撇开天罚，乐天我是一定要救的，不管用何种手段。老师傅，你不是说‘鱼肠’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吗？大不了我带着乐天回未来。”
　　“你疯了啊！”一旁的乐天用力敲了敲平小磊的头：“那我们家还不得跟着全疯了！你要我怎么说？春游回去捡了个孪生兄弟？还顺带把你的孪生兄弟给带回去了？”
　　“也对……”平小磊一下泄了气，就算自己能回去，要用什么身份呢？更勿论说带个还不知道是否能适应现代生活的乐天……
　　“那要怎么办？”平小磊烦得使劲抓头发，围着桌子一直绕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先去把乐天救回来再说！”
　　说完人已闪出别院，消失在夜色之中。老师傅颇为惊讶，平小磊由来时的丝毫不会武，到现在已经能自如运用内力，看来平小王爷的身体在时间的推移中正慢慢觉醒，不知平小磊自己察觉到这种变化没有。
　　“老……老师傅，你不阻止他？”乐天惊诧平小磊的速度感，想着这天棒到这个时代来究竟吃了些啥，居然可以用50米的速度跑马拉松？
　　“阻止不了。”老师傅答得释然，接着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平顺地铺在地上，“我补个眠，你要走的话给小鬼留张字条再走啊。”
　　“我……”我走得了吗？乐天悻悻想着“鱼肠”都被那家伙一把操走了，他就算穿过林海，等在前方的不也还是一个未知世界么。
　　“不想走就睡下吧，不要吵我。”老师傅翻了个身，找寻个最佳姿势，沉沉睡去。
　　乐天楞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来了这里几个小时了，还是觉得如梦似幻，除了腿是真的有点痛感，其他都像假的。会不会痛也是假的？看看自己受伤的地方，竟有点想掐上一把。算了，如果真是在做梦也挺好玩儿的，把平小磊也梦上了，会不会一会儿我那走了多年的老爹也现身给我个惊喜呢？
　　乐天的老爹是他从小到大心里最大的梦，他在他出生前就因公殉职了，乐天只能通过古老的照片来想象他老爹的音容笑貌，但他平生就听不得人家摸他的头说“这可怜的娃”，不就单亲家庭么，世界上多了去了，有啥可怜的？他和妈妈两个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所以他努力啊、发奋啊，拿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奖，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他——乐天，是一个能比双亲都健在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更好更优秀的孩子，也为了让妈妈安心，他——乐天，已经早早的就把家里男子汉的地位抗起来了。
　　可话是这样说，每逢过年过节，家里的冷清还是让乐天颇为伤感，他总是忍不住想像“如果老爹还在，肯定会怎样怎样”这样的情节发生。
　　“老爹啊，你要是在天有灵，也出来让我看看吧。”你总比平小磊跟我亲吧，我好歹是你儿子啊。乐天偷偷想。
　　“嗖”地一声破响，不仅在空气中摩擦出刺眼的火花，也把正陷于美好遐想的乐天吓了个半死。他喘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身前的桌子中间斜插着一把匕首。
　　我的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是谋杀吗？乐天的气硬生生地被自己憋在了嗓子眼儿，拖着软到无力的脚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小子！你再退就踩我身上了！”
　　乐天猛一回头，这才想起房里还有个老师傅：“老……老师傅……”
　　老师傅凌空挥了一下，乐天就发现那匕首又如之前的“鱼肠”一样不知咋的到了他手中。老师傅盯了一眼，就随手抛给乐天，“给你的！”
　　给我的？乐天慌张接住，匕首的表面只刻了“乐天”两个小小的字。
　　“哦不对，给乐天的，看我睡得……”老师傅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背过去继续睡了。
　　我就说，谁会给我东西啊？乐天仔细将匕首从鞘里抽出一点点，黝黑的？不对！他本来以为剑身只是不似一般的剑闪银光而已，没想到，这哪里是一柄短剑！分明只有一个木做的手柄而已，哦，还有一个装模作样的剑鞘。
　　这是……恶作剧？刚刚把他吓得腿软的东西，只是一堆木头？
　　“你放桌上吧，乐天如果真跟小鬼回来了，他看了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哦。”乐天讪讪把手柄合了回去。
　　“老师傅，你觉得乐天会跟平小磊回来吗？”乐天问完，自己都摇了摇头，哪有人明知道会死，还往上面撞的啊。
　　等了片刻，回答他的除了老师傅的背影，还夹杂了些许呼噜声。乐天翻了个白眼，不敢再趴桌上，只得上了床，闭目养神去。

作者有话说

　　Orz终于有人留言了，阿门
老天开眼了呀……
十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