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鲸鱼船》珠瑾

12、浏览一个过去的故事（一）

　　“仙上安静了一路，可真是一件奇妙趣事！”
　　长厅和外面的冷艳对照，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比拟也不为过，雕梁画栋金树银花辉煌耀眼，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浅笑端起白玉茶盏，袅袅水雾腾空而上茶香四散而开。
　　“不见当年咄咄逼人的凌烈气质，我早就说过温润是最适合你。”
　　夜纯缓缓走到殿前的台阶前，脸色依旧清冷，“多年不见殿下还是喜欢戏言。”
　　离火看了一眼身旁伺候的仙君，挥指间空荡荡的厅内各色人物齐聚登场，歌舞升平的景象在这里不仅仅奢华还有些颓靡之气。被两个仙君引到客座上的夜纯，朝主位和其他客人礼节性的拱手作揖方才入位。
　　“同行之人也是一个妙人！只可惜今晚不能相见。”
　　遗憾叹气声不绝于耳，离火手中把玩的白玉交给了身旁侍候的仙君，“去，把那个人提上来，这会他尚且清醒。”
　　声音不大夜纯完全能够听到，端坐喝茶的他用茶盏漂了一下叶片之后才浅尝一口。长厅再次陷入绵柔音乐中，正中方台上翩然起舞的几个仙子，宛若出水芙蓉般明艳娇媚。和乐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离火瘫坐在金椅上朝下面命令。
　　“你们都下去吧”
　　慵懒的声音和现在的环境很匹配，听者迅速退出光亮之处。只剩下夜纯和离火的大殿，当真空旷又让那些摆设显得很重要。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整齐步伐突然进入倒是有些破坏这难得的平静。
　　从殿外传来的响动迅速靠近，不知者还以为这是人间夜市开张的动静。凌乱的脚步声中，伴随着金属碰撞，滚动的水波囚牢内打坐的人丝毫看不出来是被囚禁。从他们出现，夜纯的目光便不曾离开过，对夜纯来说难题就是长发遮掩面部无法辨别真的就是千屈，不过疑问很快就解开了。
　　“还愣着干什么，都下去吧。”
　　戏虐的语调不曾转变过，扫了一眼堂下人端坐的姿态，端起白玉茶杯朝夜纯隔空示意，“民间有句话说的非常好，皇子与庶民同罪，今天放在这个人的身上竟是出奇的照应！”
　　“他所犯何罪？”
　　一个响指由主座方向发出，“你问到关键点了！”拇指本来指向的是夜纯，倏忽间移向囚笼，“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一而再再而三违反天规戒律，即便是大殿求情也不可能让这个人全身而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从鼻孔哼出来的笑声在空旷中想要占据主导，离火不急不慢站起身，下台阶脚踏过方台停在水波前，脑袋靠近仔细观察着似乎是沉睡的囚徒。停下的脚绕着方形监牢环绕一周后回到原点，侧身朝夜纯平淡的问道，“这一次来，千屈太听话了！让冬楚宫所有的人惊讶。”
　　“你想怎么做......”
　　“我要如何！”离火那双闪着无奈的眼睛充满着狡黠，“这话你不应该问我！可惜有些事做得够绝，便再也无法有回旋余地。你看今天是不是就应验了当年天尊的诺言，我可是不敢造次的人呀！”
　　堵了所有出口的陈年旧事，原来才是这一切的渊源。夜纯能够想到的的人还是当年的那位，只是不早已经香消玉殒，如今这厅上之人又是为哪个女子？
　　“既然如此，还请离火殿下交出罪魁祸首，由天尊处置。”
　　他作出不解的神情走向夜纯，“大殿这句话离火有些不清楚，处置这些人本就是冬楚宫的职责所在。”
　　“既然如此，那可否把女犯一同押出！毕竟任何罪责都需要确实的证据。”
　　离火给了他一个卑微的嘲笑，转身踏上方台，“时机不到，不过大殿很快就能见到了。”
　　话说完没多久水波有了强烈弯曲迹象，蓝色屏障破裂溢出丝丝缕缕水流，围绕着囚牢漂浮在空气中。
　　盯着变化的夜纯，眉头从千屈被拉进大厅就不曾解开过。现下又亲眼目睹千屈经受水魄诱惑侵蚀仙骨消耗元神，他不曾注意到自己眼神中的悲哀，完全落尽离火的目光中。
　　“好了，来人，把囚犯压下去吧。”
　　“不可！”
　　已经走到主位上的男人回头看向这么直接否定的夜纯，一路保持看热闹的状态卸下去不少，离火眼神中有一丝不屑，“我说的话，都可以不听了！”
　　匆匆出现的仙君们团团围住囚牢，隔绝在外围的夜纯站在原地，眼睁睁望着披头散发的人倒进流光溢彩的惩戒中，那样的惩罚夜纯只听说过，即便是现在真正目睹，还是不能感同身受千屈的坚持。
　　“好了，大殿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风吹开的窗户被人重新关好，几个侍女依次端着描金黑漆捧盒放置在窗旁青色案上，听见响动的人翻了个身沉沉睡去。夜纯屏退了所有人，跪坐到榻上整理折取的梅花。
　　纯白的梅花一点点散发浓郁的清香，在修长指尖被修饰的没有了脾气，只可惜还没有一个适配花瓶装入这秀气的作品。盯着枝头那朵还没有完全绽放的花骨朵，他的目光中流露着淡淡的怜爱，手指想要触摸那抹柔软，听到响动马上放下了花束。
　　“哇，好痛哦。”
　　侧躺在地上的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的眼睛扫过陌生的环境，左手挣扎着支撑起身体坐起。
　　“还好么？”
　　走过来的男人半跪在珠月面前，担心的语气再次让珠月受惊一次，嘴巴不受控制张大，连话都有些说不完全，屁股跌落软垫的疼痛已然抛在脑后。
　　“你？你怎么？为什么在这？”
　　“你是大法师，你不是大法师吗！”
　　被夜纯双手箍住肩膀的女孩彻底清醒了，面对出现在自己房间的男人，她的危机意识特别强烈，尤其是没有还手的力量的时候。
　　“你，你要干什么！”
　　感受着他手掌力量，珠月惊恐的眼睛中的光华被全数吸进那双深邃带着目的的眼眸中。

　　黑暗像一张网扣在她的上空，微弱的光线里惟一能辨别的只有躺在油灯边的的珠钗，泛着银光的珠钗似乎也感应到了仙气，轻微的震动后被一只手拍在掌下。
　　“这又是什么策划？”
　　依着凳子爬起来的女子从阴影中出现回归时间的流逝里，只是一切都是快进吗？曙光照进窗扇内时，珠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照在地上的人影早已准备好回答问题。
　　那个挽起头发男装的影子说不上的熟悉，手不受控制的拿起珠钗旁边的白玉簪子插过发髻。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
　　珠月听见自己身后有人说话，但是径直走出房门的人头也不回的下山，山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在哪里见过，不过让她更感兴趣的是对方，哦应该说是现在不受珠月控制的身体，究竟有怎样的打算！
　　天空中的朝阳就像刚开盖倒进透明玻璃杯中的雪碧，全然是气泡和虚无的幻境，珠月都来不及打量身体所经之处，沉沉落日的余晖跳进她的视线。
　　“终于到了！”
　　暂且就叫这个躯体寄主吧，珠月无奈的对自己劝慰道，不过等到她从幻境出去，绝对不会让“罪魁祸首”有好果子吃！
　　眼前层层石阶向上没入了云端，这里就是仙缘人都会找到的天梯，而在寄主右脚边不远处靠近悬崖的地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字珠月没看明白。
　　“公子，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看来这个人是和别人有约定呀，是天上的仙君吗？那寄主凡人的身份想要改变，也只能通过天梯得以改变。不过让珠月不解的是，究竟是怎样的机缘，会让他们相遇的呢？
　　一步一个台阶向上爬，起初寄主还能快速的爬升，不过阴冷的月光加上人间的风雨霜雪，让凡人的躯体承受着极致的考验。
　　“关海花，你必须，必须......爬上去！”
　　珠月瞬间被名字惊到，夜纯耗费如此大的灵气构建的世界，怎么会只有故事！只是海花作为自己的铁杆闺蜜，即便曾经珠月极力避免牵扯，如今作为看客还是无能为力。
　　“这是什么地方呀，竟然会如此开阔辽远？”
　　珠月还挣扎在自己的思想中的时候，这段天路看来要告一段落，眼前的平原骏马飞驰，温暖的日光下，风吹草地如同绿黄色的海浪一般向天际线延伸。她能够感觉到寄主的精疲力竭，但是眼前的新世界似乎更加吸引寄主的注意。
　　狂跑着追逐着远方的骏马，高过膝盖的草丛掩盖住了映照着天空的碧蓝色“眼睛”，一脚踏空跌落溅起的水花像溢出的眼泪，即便是珠月都能感觉到突然的坠落感。
　　寄主呛了几口水之后，努力调整着身体向上浮出水面，然而身体似乎被枷锁困在，挣扎没有一丝的结果。
　　意识慢慢陷入朦胧之后，珠月想着寄主可能接下来会有一个英雄救美的场面，但是周边的水波开始翻涌，这是美人鱼的故事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