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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月迷津渡 ...

  •   安佩远见傅姣芮脸上毫无半分喜色,遂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傅姣芮看着西边天上就要消失的晚霞,道:“放我走了,你会有什么好处?”
      安佩远一愣,反而笑起来,道:“你走不走都和我的好处没有相关,今日所言,只不过是……”一时口碍,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为的是什么呢?他自己心里也有些不是很清楚,只是刚才看着她就那么站在面前,忽然觉得不愿意看这个影子碎掉,而雪崩正是一个机会,他可以找借口放她走掉的。
      说了话,还一定要解释缘由么?
      他负手看雪,心里暗觉得这女子太痴。
      傅姣芮抚胸咳嗽两声,嘴角飙出些血沫子撒在地上,看着红润润的一片细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见安佩远侧着身子没有看着边,扬靴子踢了两脚,踹些雪粉盖住,仰头道:“好啊,就这么清清静静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既是小王爷有意,那姣芮还是谢谢你了。”
      安佩远听她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心头一松,回头看看她,却是一惊,脸色已经变了。
      傅姣芮低头看胸前衣襟上有些血点,见他瞧着自己皱着眉头,似是心生嫌恶,转过头道:“小王爷可以走了,姣芮的事情自己会料理的,不用你费心。”想要往旁边走两步,身子早就是虚的,脚底一晃,一口血喷出来,人已经软软的倒了。
      恍惚被安佩远抱着,急急问道:“你……怎会如此?”
      她此时只觉得头顶的树枝和天空都格外清晰,安佩远的脸却有些淡淡蒙蒙的,俊美的五官再也看不清楚,伸手抚一抚,喃喃道:“我们来生也不要再见了。”
      挣扎着半靠着他坐起来,看着雪地道:“人生何似,飞鸿踏雪。你就把我埋在这片树林子里面吧!到时候你也有一个交代,不会为难。”
      说完眼前慢慢变得漆黑,一切再不复记忆。

      黑夜永远贯穿于前方,永世就这样沉静下去,无狠无爱,也没有什么停滞,也没有什么开始,但隐隐有悉挲的流水声,似乎一直在她耳边响动,她以为是到了彼岸之界,却无一物一色在前。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她渐渐觉得身体里似乎在慢慢被人放东西进来,每次都很少很少,似乎只有一丝丝异样的生气在体内游动。
      再过了很久,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一点点微小弟声音,一直不断的延续下去。有时候长一些,有时候短一些,渐渐汇集起来,越来越清楚。
      然后,在某一个晚上,似乎是亘古洪荒般的,她睁开了眼睛。

      最初的昏黑之后,是淡淡的晕黄,帷幕珠帘,芙蓉花结着双喜的帐子,银勾晓月,窗外的雪光把梅花的影子投了满地,几案上书轴披地,淡墨沉香,一个白衣锦袍的男子伏在桌上,手里还拿着一管笔,人已经睡着了,笔上兀自滴着墨。
      她慢慢转动眼睛,过了好久才明白自己是在安王府的新房里。闭上眼睛再次昏睡去之前,她还在想:这么避无可避的死境,他是怎么弄到的?竟然又让自己活了过来?

      天色欲晓的时候,安佩远醒过来,肩头微微酸疼,他揉动一下胳膊,站起身去看躺在床上那个女子,恍惚见着长长的睫毛边上有丝新润,心中一紧,伸手轻抚,指尖果然渐渐觉得温润,在床边坐下,拿起她的手看一看,消瘦苍白,手腕在掌心里盈盈不堪一握。
      他低头愣了半响,终于觉得浑身酸痛疲惫渐渐涌如潮水,伏在枕边,却是想起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这满院子所有的屋子,虽然宽大温暖,丫鬟们也是个个娇艳,可是他已经很久未过去,也许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儿与他一般,他有时在看文书的时候,瞧着她静静躺在床上的面容,莫名就有一丝安心的感觉,安心的感觉来自何处?莫非只因为找到了同类?
      他与她终究还是不同的,或者只是因为在她的面前,一切事情都讲的清清楚楚,所以倒觉得放松了罢。
      隐隐觉得手中的人一动,抬眼看看,她正慢慢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愣神。
      安佩远道:“醒了?”
      她正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眼神朦胧一如那日临死时的目光,安佩远想起她说的那句话,微微一笑,道:“来生未到,我们还要再见的。”

      傅姣芮眼神澄明了一些,微皱眉头,轻声咳嗽起来。
      安佩远回身到温热的炉上倒了一小碗药过来,扶起她,让她靠着枕头,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喂她喝。
      傅姣芮觉得嘴边的肌肉都似乎僵硬了,微微启唇,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药汁都撒在胸前垫的帕子上。
      安佩远停了手看她,笑一笑,道:“原来还是要这样才行。”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抱住她,用舌尖挑开她的嘴,压着她的舌头,慢慢把药水哺进去。哺完了,又喝一口,依旧吻住她,慢慢把药水渡进去。
      觉得手里的人儿身子有些颤抖,抬眼看她,见她眼睛闭得紧紧的,眼睑处一片淡淡的红晕,渐渐觉得自己身子也有些炽热,看碗里已经没有了药水,怀里的人身子似乎渐渐的柔软,他闭目靠在她额头上,过了一会儿,又吻上去,这回只是单纯的痴缠,随着舌与舌之间的挑动,他慢慢越抱越紧,喘息急促,直到怀里的人喉间轻‘呃’一声,方才吸口气,停下来,垂目看她,见她脸色已经淡淡有些红润,看看窗外曙色初白,依旧把她放在枕头上,起身去开了门,叫丫鬟们进来伺候。

      傅姣芮心跳略缓,见紫姜翠儿等都是满面惊喜的站在床前,笑着说:“小姐醒了,太好啦!”
      又在床上躺了一日,安佩远有时候进来,就坐在窗前书案处看东西,有时候丫鬟忙着给她拭汗,喂药,他就坐在桌前看过来,远远的香炉烟雾挡在当中,他整个人都是淡淡模糊的。
      傅姣芮初时觉得十分不自在,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看着自己的狼狈,渐渐也无可奈何的无视了,慢慢也就不再管他。
      初时的喂药,安佩远依旧是一口一口的哺给她,她有时候见丫鬟们都站在面前,眼睛几乎都不敢睁开,安佩远却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喂完药后还要温存一会儿,她手脚无力,只有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好在他每次都只是浅尝辄止,并无太多的行动。而丫鬟们多半都立时避了出去,把门掩上。
      慢慢晚上安佩远也与她同睡,傅姣芮只觉得自己身上药味难闻之极,他却什么都不管,只是抱着她一夜。最初几日,傅姣芮不愿去惊动他,身子难受也不吱声,却被他发现了。把那每日喝的药里的蜂蜜都撤去,只喂她苦药,傅姣芮觉得舌尖发麻,强自忍了,第二日药又更苦一些,傅姣芮遂罢了:他既如此,她也就不再客气。每夜手臂微痛,腹中酸麻,背部僵硬,总要一样样使他知道,让他整夜都睡不着觉,第二日自己再补眠,如是几日,看他渐渐苍白憔悴。心里不知为何很张皇,遂又罢了。

      待到吐字清晰语言渐渐可以连成一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春日繁花渐盛,她慢慢问紫姜翠儿,知道自己当日昏倒之后,安佩远放火箭讯息召集了附近的侍卫,找了附近的大夫上来,趁自己气息未绝之际,用了大内的药物固住心脉,星夜兼程赶回京师。这些日子他一直守在自己身旁,慢慢用药灌她,又慢慢唤她。
      翠儿末了叹息道:“以前我看他很不顺眼,如今倒是祈求着他长命百岁,好日日照顾着小姐。”
      傅姣芮心里头倒是平静的很,又问起其他人的动向,知道北齐开年就已经宣告了春荒,各处粮食都是十分的节制,安国公已经出使陈国,可能要半月之后才回来,安佩远这些日子偶尔上朝,也很少到西山大营去,最多的是在院子里读书练剑。傅姣芮醒了后安王妃过来看了几回,每日吩咐送滋补的汤药过来,她和其他几个王府的命妇倒是比以往走的勤快一些,常常约了一起看戏听曲。

      她以前隐隐约约听安佩远说起过,现在这般境况,只怕北齐就快要向寒木宣战了。
      晚上安佩远抱着她睡觉的时候,傅姣芮就偎到他怀里,伸手解他衣服,安佩远身子一紧,已经抓了她的手,道:“你不想活了么?”
      傅姣芮仰头看他,道:“你对我的情意,我也无以为报,既是为人妻子,就略尽一些份内之事岂不好。”
      安佩远淡淡道:“你本来是想死的,我救了你,你不恨我已经不错,我来救你,也只是想着傅家军,你不用觉着心里愧疚。”
      傅姣芮见他说的如此透彻,苦笑一下叹口气,正要回身睡去,却觉得他的手环上来,慢慢解开她的衣服,她病好恢复,身子看着苍白纤弱,更叫人怜惜。他抱着她亲吻,身子渐渐热起来,虽然极为温柔,和合完毕傅姣芮还是晕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月迷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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