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地》那鸿

74、“我的肺腑，我的肺腑啊！”

　　犹大百姓立约西亚的儿子亚哈斯接替他作王。
　　约哈斯又叫沙龙，他登基的时候是二十三岁。
　　约哈斯仿效他作恶的列祖，做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那时还有百姓哀悼约西亚王，为他哀哭。耶和华就让先知耶利米晓谕他们说：
　　“犹大人哪，不要为已故的王哭泣，不要为他哀悼。要为他的儿子约哈斯哭泣；他要被掳到异国去，永远不能回来，不得再见自己的故土。他要死在流亡的地方。”
　　三个月后，埃及法老尼哥废掉约哈斯，把他押到大马士革以北一百多公里的利比亚，后来又把他带到埃及。约哈斯从此一直留在埃及，直到死去。
　　尼哥另立约哈斯的哥哥以利亚敬作犹大王，为他改名叫约雅敬；又向犹大索要银子三千四百多公斤，金子三十四公斤作为赔偿。
　　至此，犹大完全沦为了埃及的藩属国。
　　约雅敬和他的兄弟一样，仿效作恶的列祖，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情。他为自己建造豪华的宫殿，过着奢纵无度的生活；又以暴力压制百姓，随意流无辜人的血。
　　耶和华借先知耶利米斥责约雅敬：
　　“那用不义的手段盖房，用不公的手段造楼，强迫百姓作工又不给工价的王，要遭祸了！他说：‘我要建宏伟的宫殿，造高大的楼房，开宽敞的窗户，用香柏木做镶板，漆上鲜红的颜色。’难道你作王是靠建香柏木宫殿来夸耀吗？你父亲住平常的居所，还不是照样吃喝过日子？而且他享受了更大的福乐，因为他一生秉公行义，为穷苦无助之人伸冤。认识耶和华的人，不正该这样吗？只有你心坏眼恶，自私贪婪，一味做□□的事，又喜欢流无辜人的血。所以耶和华谈到约雅敬时这样说：‘他死后，百姓一定不会哀悼他。没有人会说：哥哥啊，我为王悲哀！也没有人会说：姐姐啊，我为王悲伤！他会像死掉的驴一样被扔在耶路撒冷城外，并被草草安葬。’”
　　约雅敬恼羞成怒，下令在国中全面恢复偶像崇拜，向巴力献祭烧香。于是耶和华的先知、基列耶琳人乌利亚就斥责他，预言耶和华必要审判他和他的国。基列耶琳位于耶路撒冷以西约十四公里，耶和华的约柜曾在那里放置了二十年。
　　约雅敬问他的臣仆说：“我能杀掉乌利亚吗？”
　　乌利亚听到后，就逃到埃及去。约雅敬派以利拿单带人去埃及把他抓回来，杀了他，把他的尸体抛在平民的坟墓中。
　　毁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耶和华比任何时候都更盼望他的子民能够悔改。
　　他，耶和华，天地的主、至高的神，何尝不想对自己的子民网开一面呢？
　　但他的慈爱，永远不能废掉他的公义。
　　他对先知耶利米说道：
　　“你上圣殿去，把我吩咐你的话，说给在殿中敬拜的百姓听。一句也不能少说；或许我的子民能听从我的话，从作恶的道路上转回，这样我就不降灾惩罚他们。耶利米啊，你知道我的心：我何尝愿意离开自己的殿宇，抛弃自己的产业，将我所喜爱的，交给仇敌呢？”
　　于是耶利米就站在耶和华的殿中，呼喊道：“耶和华这样说：‘如果你们愿意遵行我借摩西赐给你们的一切典章、律例、诫命，从恶道上转回，我就不把所定的灾祸降与你们；如果你们继续作恶，不理会我先前借众先知所说的话，我必要毁灭这殿，就像从前毁灭示罗会幕一样。这城也要被万国嘲笑、咒诅。’”
　　示罗位于耶路撒冷以北三十二公里。从约书亚时代起，示罗就是耶和华会幕所在地，直到三百多年后被非利士人摧毁为止。
　　耶利米说完这话后，祭司、先知和百姓就上前抓住他，喊叫道：
　　“耶利米啊，你死定了！你为何要假托耶和华的名说：‘这殿必像示罗，这城必要成为荒凉之地，无人居住呢？’”
　　犹大的领袖们听见了这事，就从王宫出来，来到圣殿。祭司和先知控告耶利米说：“这人该死！他竟敢在这里咒诅圣殿和圣城！”就把耶利米所说的话，都告诉了他们。
　　耶利米分辩说：
　　“是耶和华差我来说预言，咒诅这殿这城的。因他要你们悔改，这样他就不降下灾祸毁灭你们了；至于我，现在不是在你们的手中吗？你们看怎么好，就怎么做吧！不过如果你们流了无辜之人的血，这罪就要归与你们、归与这城、归于城中的民众了。因为是耶和华差我来说这话的。”
　　于是犹大领袖就说道：“这人不该死，因为是耶和华差他来说的。”
　　这时有几个长老也站了出来，对百姓们说道：
　　“从前弥迦也对百姓发预言说：‘犹大啊，因了你们的罪，锡安山将像田地一样被犁开，耶路撒冷要变成废墟，圣殿山要成为荒凉之地。’希西家王难道把他处死了吗？希西家不但不治他的罪，反倒敬畏耶和华，求他开恩。于是耶和华就回转心意，不把所说的灾降下。现在如果我们杀了这个人，岂不是在自招灾祸吗？”

　　约西亚时期王室书记沙潘的儿子亚希甘见大家这样说，就把耶利米带出圣殿，不把他交在百姓的手中。
　　亚希甘曾多次保护耶利米。
　　想置耶利米于死地的人，很多。
　　早在他开始传讲耶和华审判信息、热切回应约西亚歼灭偶像运动时，他家乡亚拿突的祭司就恐吓他说：“住嘴！胆敢再假托耶和华的名说预言，你就得死！”之后他们又谋划说：“我们不如杀了他！那时他还能开口吗？他没有儿女，他死后，谁还纪念他的名呢？”但耶和华救耶利米脱离他们的手。
　　耶利米的亲兄弟也反对他，恨恶他。
　　这一切，都使耶利米愁苦。
　　因为他原是一个多愁善感、脆弱的人。
　　耶和华安慰他说：“你如果和人一起跑尚觉得累，将来怎么能和马一起飞奔呢？”
　　耶利米回答道：“耶和华我的主啊，我必坚强。”
　　然而，每当面对嗤笑、嘲讽、侮辱、蔑视、诅咒、仇恨、威胁、逼迫、攻击……时，他又难过得要死。
　　攻击和伤害终于成了网罗，把他裹住。
　　“我的母亲啊，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你生下我，就是生下灾祸！因为如今我成了一个与整个世界抗辩对立的人。”
　　伟大的先知，自怨自怜了。
　　“耶和华啊，你知道一切。求你记得我，帮助我，报复那些迫害我的人，不让他们有机会杀害我。求你记得我受侮辱是为了你的缘故。耶和华万军之神啊，我一得着你的话，就拿来当食物吃了。你的话是我心中的欢喜快乐，因我是属你的人。我远离宴席，拒绝享乐，孤立自己，心中忿怒。我为何总是受苦？创伤也得不到医治？难道你是干涸的溪流，无法用活水滋润我？”
　　他甚至对耶和华发出了这样的诘问。
　　耶和华含蓄地责备先知过分在意百姓的反应，因而失去了对神的信心。
　　耶和华对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要使他们归向你，你却不能归向他们。”并再次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我要使你在百姓面前成为铜墙。他们攻击你，却不能胜过你。因我与你同在，我必不让恶人伤害你。”
　　那时，利甲人正住在耶路撒冷城中。利甲属于摩西内兄何巴的后裔基尼人。基尼人过着半游牧的生活，一向与以色列人交好。二百六十多年前，利甲的儿子约拿达曾参与耶户领导的剿灭巴力崇拜运动。
　　耶和华对耶利米说：“你把利甲人带到圣殿内的一个房间里，给他们酒喝。”
　　于是耶利米就把利甲人雅撒尼亚和他的兄弟、儿子等，请到先知哈难用于训练门徒的房间里。哈难与耶利米关系良好。
　　耶利米在他们面前摆上杯，倒满酒，说道：“请你们喝酒。”
　　他们说：“我们不喝酒。因为我们的祖先，就是利甲的儿子约拿达生前留下遗命，禁止他的子孙喝酒。他也禁止我们建造房子、耕种田地、栽植葡萄。他要我们一辈子都住帐棚，过游牧生活。我们听从他的吩咐直到今天。前不久尼布甲尼撒和亚兰人的军队上来了，我们为了躲避他们，才不得不搬进来和你们同住。”
　　于是耶和华就让耶利米对耶路撒冷的居民说：
　　“耶和华以色列的神这样说：‘看哪，约拿达吩咐他的子孙不可饮酒，他们都听从了，直到今天还是不喝酒；而我从颁下律法与诫命的那天开始，就告诫你们要谨守遵行，但你们却不肯听从。我一次次差派先知劝告你们停止作恶，离弃偶像，好使你们在我所赐的土地上长久居住，但你们却塞耳不听。约拿达的子孙尊崇他们的祖先，信守他的遗命；你们却蔑视耶和华你们的神，任我一次次口干舌躁地呼唤你们，你们却不肯听从我。现在，我耶和华万军之神，亚伯拉罕、以撒、雅各你们列祖的神再次宣告：我说过的一切灾祸，一定要降在你们和其他犹大人的身上。至于利甲人，因为他们信守他们祖先约拿达的命令，是有信德的民，所以我要使他们世世代代都有人站在我面前侍奉我！”
　　到了约雅敬登基第四年，耶和华对耶利米说道：“你去拿一本卷册来，把我所说的惩罚以色列、犹大和各国的话，就是从我呼召你的那一天直到今日对你所说的话，你都要写下来。也许犹大王和百姓看到这书卷，知道我所要降与他们的灾祸后，就愿意离弃邪恶的道路，这样我就好赦免他们的罪孽和罪恶。耶利米啊，你知道我的心：我何尝愿意离开自己的殿宇，抛弃自己的产业，将我所喜爱的，交给仇敌呢？”
　　耶和华之所以用心良苦，原因之一是敌对者，就是那名为撒旦的，一直在逼迫他，或者说在他面前控告他的子民。
　　昨天，撒旦又回到了光辉的天庭。于是荣耀的宝座前，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你和你的民岂不是立下誓约吗？如今他们岂不都背约了吗？他们的罪恶，甚至超过了迦南人。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的。”
　　“我必要照着他们的罪恶，惩罚他们，报应他们。”
　　“你应该完全灭绝他们，就像你当初定意灭绝迦南人一样。”
　　“我绝不以有罪为无罪；但我也要留下无罪的忠贞之民。”
　　“这样不好；这样你我之间，又要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啦。”
　　“我知道你必要诱惑那忠贞的民，好使我的子民完全灭绝。”
　　“我愿意尝试一切；你知道我不论做什么，都不肯不尽心尽力。”
　　撒旦说罢，就离开了耶和华。
　　临走时，他特意看了圣子一眼。
　　他那时还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在地上与他相见，并试图诱惑他。
　　撒旦回到二层天后，对巴力、摩洛等魔神说：
　　“全能者答应惩罚悖逆的子民，却又决意留下那些对他忠诚的人。所以你们务必要在以色列人中兴起假先知，迷惑、引诱那些忠贞的民，好使全能者的计划落空，说：‘我的民并无一个是忠于我的。’”
　　耶利米叫来助手巴录，让他把耶和华对他所说的一切话，都写了下来。
　　巴录写好书后，耶利米对他说道：
　　“我被禁止上圣殿。你要等到全民禁食的那天进入圣殿，把这书卷上耶和华所说的一切话，都念给百姓和祭司听。这样他们或许能够离开恶道，归回到耶和华他们的神面前。因为这次耶和华要向他们发的烈怒，是从前没有过的。”
　　到了第二年，就是约雅敬登基第五年九月，耶路撒冷和犹大各地的百姓都在耶和华殿中聚集，举行禁食仪式。
　　巴录照耶利米的吩咐进入圣殿，站在沙潘的儿子、圣殿书记基玛利雅的房门口，向全体百姓宣读书卷上的话。
　　基玛利雅的儿子米该亚听了书上所写的耶和华的话后，就进入王宫，去见王室书记以利沙玛、第莱雅、以利拿单、基玛利雅、西底家和其他官员。
　　米该亚对他们说，巴录在圣殿中如此如此说。
　　他们就打发一个叫做犹底的人到巴录那里，让他拿著书卷来见他们。
　　巴录来后，他们对他说：“请坐下，念给我们听！”
　　这些犹大的领袖们听了耶和华的话后，都非常害怕，彼此看着说：“我们必须把这些话都报告给王。”又问他这书是怎么写下来的。
　　巴录说：“他口述，我记录。”
　　他们知道约雅敬王生性残暴，就提醒巴录说：“你和耶利米要马上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藏身的地方。”
　　巴录离开后，他们先把书卷藏在宫廷书记以利沙玛的房间里，之后进入王宫内院，把这事奏报王。
　　约雅敬就打发犹底去拿书，念给他和他的臣仆听。
　　犹底才念了三四段，约雅敬就大叫着拿刀割书，把书丢进火盆里烧了。
　　那时王住在冬宫里，面前摆着火盆。
　　以利拿单和第莱雅、基玛利雅恳求王不要烧这书，但他不听。
　　约雅敬对王子耶拉篾说：“你马上带兵去抓巴录、耶利米！”
　　但耶和华要隐藏巴录和耶利米，耶拉篾又怎能抓到他们呢？
　　这事过后不久，耶和华对耶利米说：“你再写一卷和原来一样的书，并把约雅敬为什么烧书、他所说的话都记上。我要惩罚约雅敬烧书的罪：他死后必不得安葬，他的尸首会被抛在野外，白日受炎阳炙烤，黑夜遭寒霜侵袭。他的后代中必再无人长久作王。我要用这书上所写的一切灾祸惩罚他和他的后代，以及所有悖逆的百姓。因为无论我怎样苦劝，他们总不肯听我的话。”
　　于是耶利米照耶和华的吩咐，让巴录重写书卷，并添上所加的内容。
　　毁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耶和华比任何时候都更盼望他的子民能够悔改。
　　他，耶和华，天地的主、至高的神，何尝不想对自己的子民网开一面呢？
　　但他的慈爱，永远不能废掉他的公义。
　　耶和华对耶利米说：“你去陶匠家中去，照我吩咐做。”
　　耶利米到陶匠家中时，见他正在转盘旁拉陶胚。就向他问安，之后站着观看。
　　制作陶器的头一道工序，是把粘土淘成陶泥，之后把淘泥放入转盘内拉成陶胚。
　　陶匠如果对陶胚不满意，就会把它还原成陶泥，另拉一胚做成别的器皿。总之陶泥在陶匠的手中，他照着自己的意思，认为怎么好就怎么做。
　　这时，耶和华的话临到耶利米：
　　“我难道不能像陶匠对待自己手中的泥土那样，对待我的百姓以色列民吗？泥土岂能不顺服陶匠，说我要做成这样、我要做成那样吗？现在你再去警告他们，如果他们再不悔改，我必要让仇敌上来，把他们从我赐给他们祖先的土地上驱逐出去。”
　　于是耶利米就走遍耶路撒冷和犹大各地，呼喊道：
　　“犹大人啊，你们岂不是耶和华手中的泥吗？耶和华岂不是塑造你们的陶匠吗？他要照自己的属性陶造你们，使你们成为合他心意的器皿。可你们却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凭己意行事呢？’耶和华这样说：‘你们如果再不从恶道上转回，我必要让仇敌如飞而至，把你们从我赐给你们祖先的土地上驱逐出去。你们遭难时，我要袖手旁观，不再搭救。’”
　　祭司和那些说“平安了，平安了”的先知，听了这话后，就彼此商量说：“我们要想办法，让耶利米闭嘴。”
　　于是他们就从耶利米带到一个深坑旁，唾他，掌他的嘴，说：“我们国中，岂不是有祭司说律法、智慧人设谋略、先知说预言吗？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说预言。否则这坑就是你的坟地！”又说：“耶和华的话在哪里呢？叫这话应验吧！”
　　耶利米回去后，忿恨难消，就求告耶和华说：
　　“耶和华我的主啊，求你惩罚那些与我作对的人。我曾在你面前替他们哀求，求你不把烈怒降在他们身上。但他们却以恶报善，侮辱我，击打我。耶和华我的主啊，求你不要赦免他们的罪孽，涂抹他们的罪恶。求你报应他们，使他们的妻子作寡妇，子女作孤儿，他们自己和家中成年的男子都死在战场上。愿那日子来临时，他们的家中，传出哀哭声！”
　　然而话一出口，耶利米就后悔了。
　　他为咒诅自己的同胞而悔恨、羞愧，失声痛哭。
　　他心中难受，就束紧腰带，绕着耶路撒冷的墙根，反反复复地走。
　　他见了谁都不开口。人们觉得奇怪，就拦住他，问他。
　　他本想说：“这城马上就不存在了，你们快要被除灭了。”
　　但他没有说出来。
　　耶利米在墙根下走了二个七天。
　　到了第十四日晚上，耶和华的话又临到耶利米：
　　“起来！去陶匠家中买一个陶瓶，带上有名望的长老和祭司，到欣嫩子谷对面的哈珥西门，宣告我要你说的信息。你要说，万军之统帅耶和华这样说：‘我要降大灾在这里，使所有看到的人都心惊胆颤，听到的人都耳中轰鸣。因为你们和你们的祖先离弃我，在这里向别神烧香，杀戮无辜的人，又焚烧自己的儿女献给邪恶之神。你们还想把儿女献给我：你们真是愚蠢的民！你们有智慧作恶，却没有知识行善。日子快到，这地方将不再叫欣嫩子谷，也不再叫陀斐特，而是要叫做杀戮谷。你们妄想靠虚无的神和同盟的国来对抗我，但我必使仇敌围困你们。你们必因饥饿而煮食自己的儿女，你们自己则要死在刀下，尸首必要成为空中飞鸟、地上野兽的食物。这城要成为乱石堆。你们的结局将使世人惊骇，你们将被天下人嗤笑。’”
　　哈珥西门位于城南；城中垃圾，全部从此门运出，倒在欣嫩子谷燃烧，所以哈珥西门又称为垃圾门，或是碎陶门。
　　欣嫩子谷中，有人正欢欢喜喜地向摩洛献祭。他们猝见耶利米抱着陶瓶站在城门口，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耶利米举起陶瓶，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连举了三次陶瓶，又都放下了。
　　正当大家莫名其妙地盯着他时，他突然哭号了起来：
　　“我的肺腑，我的肺腑啊！我的心烦躁不安，我的灵痛苦莫名。我无法缄默不语，因为我听见了角声，听见打仗的声音了！啊，我看见了，看见了！我看见大山震动，小山摇晃，城镇被毁，田园荒芜！我的同胞啊，你们不信耶和华所说的，我的心就疼痛，我的眼就流泪，我的灵就凄苦！可你们不信，你们不信，你们不信！耶和华以色列的神啊，你当真要把你的长子，就是你从埃及火炉里抢出来的民，像这陶瓶一样，摔得粉碎吗？”
　　耶利米说罢，把陶瓶高高举起，摔在岩石上。
　　耶利米因极度哀痛，就昏厥了过去。
　　耶利米是一个情感丰富、激烈而敏锐的人。
　　他常常在传讲耶和华的预言时痛哭，因而被后世称为“流泪的先知”。
　　从表面上看，他是一个柔弱的人。
　　但柔弱，岂不是坚强吗？恨，岂不是爱吗？
　　第二天，耶利米站在耶和华的殿中，对众人说道：“万军之统帅耶和华以色列的神这样说：‘我一定要把我所说的灾祸降在这城和它周边的城镇，因为你们不理会我，不肯听从我的话。”
　　圣殿总管巴施户珥听见了，就过来打他，把囚禁在圣殿北面的便雅悯门。第二天一大早，又把他放了。
　　耶利米对巴施户珥说：“耶和华不再让你叫巴施户珥了，你要叫玛歌珥米撒毕。惩罚到来时，你和你那些作恶的朋友都会颤抖战栗，你会亲眼看到他们被敌人杀死；至于你和你的家人，以及那些听从你谎言的人，都要被掳到巴比伦去，并死在那里、葬在那里。”
　　巴施户珥是“平安”之意，而玛歌珥米撒毕则是“四面惊吓”的意思。
　　耶利米回去后，想起自己无端挨打受囚，就心中气恼，于是又向耶和华大发怨言：
　　“耶和华啊，你胜了我，你使我顺服你，去传讲你的话。我每次传说你话语的时候，心中总是悲苦难禁，我喊叫道：‘攻击！毁灭！攻击将来，毁灭将至！’可他们却嘲讽我，侮辱我，甚至连我的朋友和知己也欺骗我，陷害我。他们说：‘来吧！我们去官长面前告发他；或是设谋引诱他，使他自己失脚跌倒。’我不止一次赌气说：‘算了吧！我再也不提耶和华的事了，也不说他的预言了！’可我做不到，我无法闭口不言，因为你的话像火一样烧着我的心。耶和华啊，你试炼义人也鉴察恶人，愿你报应那些攻击我的人！”
　　最后，耶利米愤怒地咒诅起了一个人。
　　这人就是他自己：
　　“愿我生的那一天受咒诅！愿我母亲生我的那一天不蒙福！原那对我父亲说你得了一个儿子、让我父亲高兴的人受咒诅！愿他像耶和华决心要毁灭的那座城一样，早晨听见哀哭，午间听到战争的呐喊。为什么我没有胎死腹中，让母腹成为我的坟墓？为什么，我要出母胎，经历这劳碌愁苦，在羞辱中消耗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