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曙光，是星星》洛心悦

10、第十章

　　“如果不曾遇见你我又怎么会爱着你，深深地爱你…”汐源唱到这段歌词，刻意对台下那个黑白格衬衫一头齐肩短发的女孩笑了笑，眼神魅惑即神情。
　　小雨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可能身旁其他的粉丝以为汐源在看她们，更卖力的呐喊。一双双眼睛桃花泡泡直冒，小雨只能认为自己多想了，茫茫人海他怎么可能会看她呢？
　　易离歌还没唱几句就瞥到台下熟悉的她，手腕也缠着组合应援色的丝带——难道她是他们的粉丝？
　　“如果我对你没感觉，又何曾对你又爱又恨”易离歌唱到这句险些跑调，立即把差点忘掉的歌词从脑海找回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若无其事的跟上调子。
　　一场演唱会过去，听众粉丝纷纷离席。
　　小雨没回家而是继续在街上发传单。易离歌同其他三个队友赶往去公司的路上，车辆缓缓行驶。车窗外的一女孩引起他的注意，他转头从后视车窗凝望她。她正在街上手里好像拿着一沓纸给人来人往的路人分发哪些纸张，车辆就这么掠过她的背影与她擦肩而过，他转回头那双冷然的眼眸里若有所思。
　　七点半。易离歌准备要整理一些资料，从上次辞退她那件事后他找来很多摄影师的资料，却都还没有选好。不料电脑没了，他对走进来的经纪人说道：“jom哥，我的笔记本电脑落到演唱会后台了。我现在打算开车去取回来”
　　“好，早去走回”得到准许，易离歌从工作室里翻箱倒柜的找到折叠伞，天空电闪雷鸣他撑伞走进大雨中坐上车收伞将它放到副驾驶上扬长离去。
　　走了一趟后台，终于从桌子上找到了笔记本电脑，开车回去。从广场边准备绕过去时，他往四周观察路线。大雨滂沱里竟然还是她，她身上的黑白格衬衫被雨淋的湿透头发跟落汤鸡一样。
　　没有躲避的地方她挺直脊梁弱小的身躯仍然坚强。他微长的睫毛打在眸子上，才上眉头又下心头。抛去以前哪些往事的点点滴滴，怎么说她是他们的粉丝她是女生，既然看到了理应给她撑把伞。易离歌抓起副驾驶座的折叠伞打开车门，将伞撑起走进了雷电交加倾盆大雨中。
　　七点细雨蒙蒙时，广场上的行人更多只不过都是往回家的方向匆匆离开，小雨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把手里一沓沓的传单趁他们还没完全离开每个都分发到手里，等到最后一个青年人接了她的传单，已经开始大雨肆虐。不过还好，那个青年人早被他的朋友给他撑伞离去了。
　　小雨把所有地方都看过了，活生生没有避雨的合适场地。想要从广场跑回去那左边右边两排的长满了水杉树，树叶盖住中间的人林荫道，电闪雷鸣不敢冒险。小雨站在这里被雨淋成落汤鸡，何时已经忘记了肚子那么疼。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就不下雨了，小雨仰头之际一把浅蓝色的伞顶撑在她上空。她自然的通过伞柄看向那人的脸，惊得她心里一跳。易离歌望着她呆呆的样子，不带关心的直说一句：“先跟我上车”
　　一时之间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但看着他冷漠的样子竟然像被他牵着走一样，不容拒绝的氛围。
　　看她进来，易离歌把伞收起扔到脚踝边。特意掏出纸巾檫了檫副驾驶座上被伞沾到的雨滴，才示意让她坐。
　　“叶小雨，你不怕感冒的嘛？”
　　叶小雨扭头扫他一眼，说：“没办法”
　　“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着魔了？”
　　“我在发传单”
　　“发传单？你很缺钱？”
　　“对”小雨吸了吸湿润的鼻翼说。
　　易离歌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心底隐约的关心难以启齿。他问：“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家，你送我去馨语区第一条街第三家餐厅就是我打工的地方”
　　易离歌听闻不知为何非常恼火，想骂一句最后憋回肚子里，既愤又狠的问：“叶小雨，你家到底在哪里呀？”过去许久，无人应。
　　他烦躁的扭头看副驾驶上的人。倏然见她脸色煞白苍白无力的样子那双清透的眼睛如褪色，几乎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手挨在肚子上无神望着挡风玻璃外的连绵大雨。
　　见此，他狠狠踩动油门，双手转动方向盘，行驶在雷雨交加的灰色街道。随后冷冷的说：“我家离得比较近，先去我家里待会儿”
　　到达目的地，他把虚弱的她拉起来环住她的腰小心翼翼的退出车门，另一只手还要撑伞。走了没多久他眉头横皱烦躁的干脆扔掉手里的伞将她整个人打横一把抱起在怀里，疾速打开铁门跑到楼里再从口袋掏钥匙掀开门，一连贯一气呵成的动作，脸红气喘的。
　　最后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才大口大口喘气。看她幸好还没晕眩，只是一脸的虚汗，易离歌从心里大概能猜出个二一居然跑到他妈的房间心里不禁说幸好她没有锁门，翻箱倒柜找妈妈经常喝的红糖。
　　到厨房用热水倒碗里冲开红粉末状，悠哉的走到小雨身边举着手里的热气腾腾的碗，说：“喝了”叶小雨枕在枕头上轻轻摇头，疼得根本不想动。
　　“你喝了行不行”易离歌再问了一
　　句。见她却连摇头都不会摇了，他脸红别扭的撇下一句话：“你爱喝不喝”然后扭头离去。
　　他站立在门外垂头丧气的看着里面，大约过了一分钟。热气腾腾的碗不再氤氲，小雨死死地倒在床上。易离歌认命的进去把碗勺拿起另一只手把她腰身扶起，默默地舀一勺红糖水给她强灌进嘴里。
　　胃里暖和很多，接连三四勺喂进去她才缓和一点尽力配合他。一碗红糖水见底，易离歌把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仔细看了看她。说道：“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再给你冲一碗”又冲完一碗红糖水，他送到她手里，再从柜子里翻出来个暖宝宝。
　　“喝完后把这个敷着就行”红糖水喝了暖宝宝也敷了，小雨元气恢复很多。但又小腹下一股暖流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赶快掀被，穿好鞋跑出房间。
　　“你干嘛去？”客厅沙发上的易离歌对匆忙的小雨问道。小雨朝他看了看说道：“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当然要去餐厅打工”她试探小声的说，“我能问你借把伞吗？天晴了我还你”
　　易离歌本憋着骂她的话脱口而出：“叶小雨，你真是蠢的可以。我是要说你笨还是要说你是个财迷？”见她不知说啥话的表情，他继续说：“你头发还湿着，枕湿我的枕头我还没让你洗呢”好像只有这段话才能将她留住。小雨神情不定半结巴的说道：“可，可是我”
　　“可是什么？”
　　小雨手在破洞裤裤袋摸了摸有块丝棉方体的东西。倏然安心，“你家卫生间在哪里？”
　　“上楼左转”易离歌还有意指了指方向。
　　才过了二三分钟，易离歌上楼后见她在楼梯上依然要走，再说哪些挽留她的废话也无济于事，所以蛮横的抓起她细小的手腕把她几步拽到他的房间，二话不说的打开抽屉取出吹风机电源插上就把她攥到跟前，呼呼的吹起她短短的齐肩发丝。
　　头发湿气和吹风机的热气互相氤氲纠缠缭绕，她也不多说什么任由他的一举一动。再到他把她板到他面前，吹她的刘海。小雨只有一米六八的个子，抬眼时只能看到他的喉结涌动。他注意到她看他，也看她。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看向另一边，易离歌给她前左右后的吹着，无语的叹了口气。
　　经过这次吹头发，俩人的态度都缓和了很多。易离歌说有话跟她谈，于是都坐在客厅沙发上。“
　　对不起，我那次误会你了”易离歌抓了抓头发说。小雨释然的笑笑：“我觉得你没有什么错，你跟我只不过不是很熟而已，我那么可恶换做谁都会跟你一样的”
　　“那次的事过去后，我想了很久。你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直到我看到你是我们的粉丝后，才确定心里的答案。我为我那天说了伤害你的话道歉”
　　小雨勉强的笑了笑，后来想好了解释娓娓道来：“第一天迟到是因为我妈打电话跟我说我妹妹白血病复发，不仅身体不好还急需用钱，所以那天我就迟到了。再到那次重要的工作我是打起精神的，可是晚上我妈又跟我打电话说我借来的哪些医药费没能挺住妹妹多长时间，更加恶化了。手术费要三十万，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家庭非常拮据。我心乱如麻没有集中精神被你辞退后我就找了白天晚上都能忙的工作。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着魔的始末了吧”
　　随即她又补充道：“是不是这一切都像预定好那样巧，我的世界里就是这样的，缤纷时有七道彩虹太阳高照。暗沉时阴晴不定小雨大雨电闪雷鸣，虽说很夸张但确实这样一般人想要接近我。要习惯这些”她又觉得自己多嘴没再往下继续说。
　　易离歌长长叹气，眼睛瞅着天花板。自知他不会多会安慰别人，很快一个念头又冲杂在他脑子里。他面向她说道：“回来做我的独立摄影师吧”
　　什么？这句话惊得小雨张着嘴直眼看他，他是不是也淋了雨发烧了？非常的不可置信。
　　易离歌是聪明人能看穿她心里所想的，随即打个“咳咳”说道：“你搞砸了很多事情，再到那次后我很讨厌你。后来我发现去用好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你摄影技术确实很好。是个可造的人才不该被埋没，只有我才配得上你。至于你妹妹的手术费我先打到你卡里，但是那三十万全是你好几年的工资所以你不要不识好歹”
　　噗呲，叶小雨不禁想笑见过他冷静谦逊的样子还从来没见他说这种话，他是在自恋吗？
　　易离歌见她偷笑，别扭的问：“听到没有叶小雨！”小雨神态自若似小鸡啄米的点头连连道谢：“听到了听到了，谢谢谢谢十分感谢你”她知道他有不容她拒绝的态度，可是抑制不住困惑得问：“你让我回去不怕我又闯祸？”
　　易离歌瞪了瞪她便冷冷说道：“要是你闯祸了，我就给你请心理医生”小雨无奈尴尬的笑笑。
　　基本上晚上十点，易离歌开车把她送到她家门口。她下车时他还不忘叮嘱一句：“你那些传单啊餐厅打工什么的，都辞了。明天就来上班不许分神”
　　在这个夜晚，汐源坐在凳子上细心的在桌上做一件事，白色的纸上毛笔渲染过得清秀笔迹，写满了叶小雨的名字。
　　时不时地望着窗户外大雨转变小雨淅淅沥沥的下，时不时地对白色大纸上哪些密密麻麻的叶小雨傻笑，密密麻麻的字体像极了某人藏有小秘密的心事——希望老天能给我们很多相遇的机会，其实坐在经纪人的车时他就看到了她，她手腕上的丝带颜色让他内心非常欣然。今天在台上唱歌时，看到她就在台下能够一眼望到的距离——那句歌词根本就是刻意对她唱的
　　当然心里块大石头被人搬走了，小雨舒心开朗许多小雨终于从雨天回到了晴天里。第一天早早起床去上班，等踏进公司时一层层的上电梯。
　　不少公司人员大眼小眼的看她，但也没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再到五楼大厅里时哪些曾经奚落她的女人看着她抱着纸箱子神采飞扬的模样，一个个都大惊失色大眼瞪小眼的。
　　每天工作到忘了时间，想买点泡面凑合着吃。易离歌总会带午饭晚饭给她，反正都是外卖。他会提一袋子的东西放到她正忙着的电脑旁边，小雨一愣神。他会说：“知道你还没吃饭，顺便带给你的”
　　叶小雨就会含蓄微笑着一句：“谢谢”带过，继续忙自己的。
　　八月末的中午依旧炎热，有几次他会买装满好几袋子的奶茶分发给所有忙活的工作人员，小雨到处赶来赶去拍摄坐在电脑前修改照片剪辑影集对比各种资料忙的焦头烂额，喝下去那杯奶茶胃和心情会自然舒服很多，也不忘对那个人道谢。
　　跟着他跑了很多地方，有天忙到深夜。她依然操持着白天哪些细细碎碎没整理好的细节工作，小雨不回家易离歌也不回家，三番五次助理主动要开车接他，但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坐在后面看着前方左边的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得跳动，从侧颜看去严肃认真。有那种让人不忍打扰的样子，于是易离歌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没意思然后静静地看着她观察她仔细的凝望她。
　　心里一个念头闪现他拉开桌子抽屉取出纸和铅笔，在白纸上照着她的侧颜专心致志一笔一划刷刷的画在白纸上。直到后来很多次想起这件事情，易离歌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间想画她，把她的模样画在白纸上，他认为虽然画画技术也好可从来没画过任何女孩，这个曾经被自己讨厌过伤害过得女孩何时会让他那么认真的记住她。
　　小雨眼皮一直一直闭上困得她浑身发软，显示器上白白亮亮的光打在她整张疲倦不已的脸上。最终没能抵抗得住困意头一歪倒在桌子上的鼠标垫旁，双手趴在两边。
　　易离歌想都不想的脱下身上的外套探身上前披在她弯曲的背上，竟没料到小雨突然“哈欠”一声，他忙不迭的回到原位。闻见她丝毫没什么动静，才不明所以的安心。
　　等小雨再次醒来时，她茫然不明的抬头望了望电脑、天花板、感觉到身上有什么衣物盖着，她抓了抓脖子上的衣领再抓胳膊，一眼瞅见了浅蓝色的衣袖。
　　仔细看样式就是牛仔衫。易离歌走到身边说道：“电脑我已经关了，看你睡的熟我没叫你”
　　小雨把衣袖一抓牛仔外套被她收在手里，问：“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差不多吧”易离歌拿起手机看了看，说道：“现在都快一点了”
　　小雨惊得不知所以然的发了个“啊”的单节音。“走吧，我开车送你”易离歌没再理会小雨，掠过她直往前走。
　　单从这次后，很多次夜晚易离歌强调一定要执意送小雨，俩人的这种关系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不可分割的习惯了但只对易离歌而言。
　　很快，大学生涯悄然已至。小雨的生活翻天覆地的乱，一边上学一边工作。搞的她两边跑跟起初发传单和餐厅打工一样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或分身术变出两个叶小雨来，她只读了这座市里最普通不过的大学也因家里经济关系不得不放弃来自一所名校的录取通知书。
　　这种累死累活的小雨很显然，易离歌有很多次看到她萎靡不振，只要有个休息的角落就掩不住的睡一觉。
　　易离歌不知自己是心疼作祟还是想要她为自己好好工作，就从她口里套来大学地址到大学里与校长谈论了一通，作为一所虽普通但也威严的大学怎么能跟一个小伙子开这种玩笑，吃到闭门羹的易离歌三天两头的往哪里跑，最后不知用了什么鬼迷心窍的方法制得校长服服帖帖的毕恭毕敬的答应下来。
　　小雨很快得知此事，在被校长叫到办公室他谄媚的样子极像以前她所在的摄影公司的李总一样，那时李总当着易离歌的面把她推给他，她深知他作为一个总经理她给他的公司带来的生意盈利不是一星半点，谁都不傻怎么可能会将她推给别人，叶小雨知道肯定是易离歌跟那李总不知怎么说了一套，再到现在校长跟自己说别的同学是校内正常被拘束的学生，只有她是个特例学生。
　　可以想来上课就上课，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但是学校也有正正当当的规矩，尽管给你特例。你也不可能一个月都不来上课，其他同学上一整节课你只占别人一半而已，除此之外不在学校规矩管束内。
　　小雨不傻，她想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有两三点能猜到易离歌给了什么好处，这天正好在公司楼前与正准备进公司的他，好好理论一番。
　　“易离歌我有事问你”小雨抑制不住的冷眼瞧他。突如其来连名带姓的大名叫住易离歌，他先是怔了怔望着水杉树下背脊挺直的她。随即问：“什么事？”
　　小雨一点也没绕弯子的直言道：“我在我以前的摄影公司工作，突然被李总一通电话叫去他办公室，然后就看到了你。又被你们催着，答应了你的要求。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易离歌很快便晓得她想说什么，做足了被她质问的准备。小雨内心一股难以言状的挫败感，驱使她接着说：“可是为什么？连我上学你也要管？我昨天被校长叫去办公室他说给我特例。事后我纳闷了很久又不敢确定是你，今天碰到你就方便问一下你”
　　“没错是我，我看你实在太累了。无心专注工作，搭把手帮帮你”
　　叶小雨已经想好了被他否定或承认的说法，但在忽然间他回答的那么坦率。
　　也是让她愣了愣，冥思苦想间反驳的话脱口而出：“那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样的话哪些课堂知识我会耽误。可能其他同学也会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想跟普通学生一样。工作归工作，学习归学习是两码事”
　　易离歌接话驳回说道：“是两码事，可是你兼顾的来吗？每次你拍摄时魂不守舍的，只要一坐到板凳上就趴桌上睡的死死的。你这样会影响进度，听我的。工作时专心一点不需要你时你去上学，这样对我们都好”
　　“我又不会累死，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会猝死”
　　冠冕堂皇的说辞怔的小雨语塞，第一次听他说这么恶性的话。她看到一旁的水杉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离歌似安抚的样子走到她身后拍拍肩，最后离去。